第79章 第 79 章(2 / 2)

不露聲色 閔然 9343 字 6個月前

薑照雪心驀地像被什麼撥了一下,有點軟,有點熱,更多的是心疼。

一種劫後餘生,珍寶失而複得的慶幸和後怕。

她扶著她半躺好,想要站直身體,岑露白卻順勢拉住了她的手。

薑照雪猶豫了下,到底是沒舍得掙開。

她被迫在床邊坐下,讓岑露白牽著她的手不至於懸空抬起。

岑露白眼含柔情。

她抬眸對岑遙說:“剩下的事,你處理就好。”

岑遙機靈,立馬答應:“好。”

她裝模作樣地看表,識趣開溜:“那時間不早了,姐,嫂子,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

岑露白自然是點頭,薑照雪便也應好。

門被帶上,保鏢被阻隔在外,病房裡一下子隻剩下她們倆人了。

空氣有幾秒的沉默。

薑照雪始終沒抬頭,視線隻落在她們交握的手上,問:“要洗漱嗎?我去給你接水。”

岑露白說:“不用。”

怕她會突然起身抽走手,她握著她手的力道微微加重,留置針一瞬間回血。

薑照雪緊張,連忙用另一隻手掰開了她的指頭,讓她放鬆:“你乾嘛啊?”

她終於抬頭看她了,眼裡全是心疼和淚光。

岑露白被凶了,也不惱,反而輕柔地笑開了。

“濛濛。”她輕聲地喚,帶著一點眷戀和安撫的意味。

薑照雪看著她蒼白的臉,終是撐不住,讓眼淚掉了下來。

“你真的是太討厭了。”她忍不住嗚咽出聲,低下|身子撲進了岑露白的懷裡,委屈得像個小孩子。

岑露白的心一下子好軟,也好疼。

“對不起。”她摟緊了她,心疼地道歉。

薑照雪在她懷裡抽泣。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有多害怕,我等了你有多久。”她帶著哭腔控訴,像是要哭儘這些時日裡在容稚和岑遙麵前強裝的歡笑,強撐的堅強。

岑露白心濕濕的,強忍著脊背肌肉拉痛的感覺,俯下|身親吻她的發,一聲聲哄:“對不起,濛濛,都是我的錯,不哭了。”

她聲音也漸漸喑啞,薑照雪的抽噎聲漸漸停息。

她慢慢地坐起了身子,紅著眼圈和鼻子,看著岑露白,凶巴巴地說:“以後不許再拿自己的生命當賭注了,我不準。”

岑露白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麼凶的樣子。

好可愛啊。

她揚唇,答應:“好,不會了。”

眼眸如水。

薑照雪咬唇,想哭又想笑,又想罵她又舍不得,歡喜又惱火,最後吸了吸鼻子,乾脆再一次趴進了她的懷裡,貼著她的小腹,感受她真實得令人心安的體溫。

“還疼嗎?”她輕聲地問。

岑露白哄:“不疼。”

“你呢?頭怎麼了?還疼嗎?”

她看到她隱藏在發裡的疤了。

薑照雪悶悶地說:“不小心磕到了。”

“沒有看見你渾身是血的時候疼。”她聲音還帶著殘存的鼻音。

岑露白心似繞指柔。

她撫摸著她的發,再次道歉:“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

薑照雪不吭聲,半晌,翻舊賬:“你每次認錯的態度都很好。

岑露白不解:“嗯?”

薑照雪說:“我聽到完整的錄音了。”

岑露白撫摸著她發的動作頓住,薑照雪直起了身子,注視著她,像是要望進她的靈魂裡,問:“為什麼不和我解釋?”

“為什麼不來找我?”

明明答應過她不會總那麼驕傲的。

岑露白眼底的笑淡下,浮起了些薑照雪陌生的深晦。

她說:“濛濛,如果她說的也有一部分是真的,我確實不是什麼有道德感的好人呢?”

“如果再來一次,我依舊會選擇這樣做。”

“我就是不想讓她好過,就是步步為營想得到你呢?”

她把自己完整地交給薑照雪,連同她從不見人的卑劣與陰暗。

薑照雪顫睫,沒有馬上回應。

岑露白凝視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也會想知道,有沒有可能,你能接受全部的我,偏愛全部的我。”

“就像我愛你那樣,無論你是什麼樣的,我都永遠愛你。”

薑照雪喉嚨發乾。

她囁嚅:“所以結果讓你失望了嗎?”

岑露白搖頭。

她重複了一遍:“無論你是什麼樣的,我都永遠愛你。”

薑照雪動容。

瘋子。

可是怎麼辦,她好像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瘋子。

她落下淚來,伸手擁抱住了她,說:“岑露白,我也愛你。”

“像你希望我愛你的那樣愛你。”

千言萬語都彙在了這一句話裡。

岑露白感覺身體裡好像有一塊地方灼灼地燙了起來,又化了開來。

像是多年不愈的暗瘡終於長出了新肉,又像是深潛多年的暗冰,終於被光照到了。

她回抱住她,回抱住了自己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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