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約黃昏後(1)(1 / 2)

小師姐 寶髻挽就 8705 字 4個月前

40.人約黃昏後(1)

王心若在鏡子前,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從鼎中醒來後,她就感覺腦內一團亂麻,識海中似有無數煙花同時炸開,所以急需一樣法寶來替她梳理記憶。

她隱約記得這麵鏡子可窺前世,所以坐那查看許久。

誰知看完之後,記憶非但沒清晰,反而更加混亂,心頭還蒙上一層淡淡的悵然。

她隻好切斷和鏡子連接的神識,站了起來。

結果一回身,便發現那九個臉熟的男子皆是眼含擔憂地望著她。

麵對如此熾熱的九道視線,王心若差點當場再次去世。

為緩解尷尬,她決定先離開此地,回自己的洞府歇歇。

師弟們看著自家剛複活的師姐沉默不語、一言不發,心中也十分忐忑緊張,他們不知道師姐剛剛從鏡中看到了什麼,也不知道師姐的記憶是否完全。

但是,這樣的反應絕對不妙。

王心若走著走著,忽然覺得右腿有些奇怪,結果下一刻,“哢嚓”一聲,她一個趔趄摔在雪裡。

諸師弟忽然從後麵圍上來,想要扶她起來。

這些人圍住她,她又一陣喘不上氣想昏厥的感覺。

“彆動!”她語氣略激動地喊道。

師姐從未這麼嚴厲地訓斥所有人,霎時間,師弟們臉都白了。

師姐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王心若抑著頭痛掃了一圈身邊人,不知為何,以往她疼愛的這些師弟如今在她腦海裡卻呈現出十分詭異的形象。

比如,身不由己的美弱慘,好賭瘋玩的死紈絝,黑心黑肝的笑麵虎,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呆頭鵝,心比天高的落魄貴族,見異思遷的大將軍,愛你但無法給你名分的梟雄,不解風情一心事業的竹馬……

不過,倒有位師弟不在此列。

王心若望向趙玄檀,道:“你來扶我。”

她亂糟糟的記憶裡沒有這張臉。

幸好,還有這片唯一的淨土。

趙玄檀在其他人殺人般的目光中把王心若扶起來。

王心若剛剛複活,體質特殊,無法運靈,四肢也不太靈活,她隻好靠著趙玄檀才緩緩站起來。

“師姐!”身後,慕容修略帶急切喊她。

她也知道他們應該有很多話想和她說,但她現在一刻也不敢在這裡待下去,她壓低聲音對趙玄檀道:“玄檀,快帶我回長風崖。”

趙玄檀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兒,腰間浮風扇一開,載著兩人離去。

王心若回眸,看見林果果十分無措地坐在鏡旁,便喊道:“果果,你也來。”

林果果趕忙起身,和陸起告辭後,就搬著鏡子尾隨趙玄檀和王心若而去。

雲渚雪山便剩下那八人。

“趙師兄憑什麼陪著師姐?”陶聞生一臉不可置信,如遭重擊。

柳宜均瞥他一眼,“他不陪,你陪?”

陶聞生聞言不悅,“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做了什麼你自己知道,反正我沒興趣和你們站一起。”

裴嘉受不了他冷嘲熱諷的語氣,“柳師弟,好好說話不行麼?”

“喲,裴小世子,覺得我說話不中聽?你自己在情劫裡怎麼對師姐說話的,不記得了?要不要師弟我幫你回憶回憶?”

裴嘉被他說的心一虛,“我……好歹我和師姐好聚好散,一彆兩寬,不像有些人,吃著鍋裡的霸著盆裡的,朝三暮四,可恥至極!”

陸起聞言,沉重的裂天戟痛捶地麵,“裴師弟此話也太誇張了些,不過是一房小妾,何來朝三暮四。”

陶聞生一臉沉痛,駁道:“掌門師兄,我平日最敬重你,可你這話說得也太沒良心。有了師姐,還要什麼小妾,這不是該死是什麼?”

柳宜均嘲笑他:“陶師兄了不得,指責起彆人來了。陸師兄該死,你就不該死?陸師兄那世,好歹師姐平安一生,你看看你自己,做事沒腦子,死紈絝一個,為了救你,師姐墜井而亡,你不羞愧麼?我要是你,不如自殺。”

“柳宜均,你欺軟怕硬。你怎麼不說吳師兄,你怎麼不說許師兄!”

“我怎麼不說,你們仨就是天界三渣,這天界我是待不下去了,我自罰人間曆練,省得看見你們就來氣。”

柳宜均在情劫中所作所為並無不妥,他和王心若的糾纏皆緣自命運,在他們麵前自是頗有底氣。

傅鈺完全不敢說話,結果不小心和正在氣頭的柳宜均對上視線,柳宜均冷笑一聲,“傅師兄無論在天上還是人間,都如此沉默寡言,視旁人如無物,活活把人逼得鬱鬱而終。若非親眼所見,我是絕不敢信師兄能做出這樣的事。”

傅鈺並不反駁,低下頭,“師弟說的是,我有錯……我去思過崖自跪五十年。”

吳秋行斂眸道:“我亦然。”

裴嘉歎息,“我也去。”

慕容修見他們終於不吵鬨,道:“你們都這樣,各門派誰來管,天界誰來管?我勸諸師弟冷靜為上,若覺自己有罪,該多向師姐彌補,而不是在此互相指責。”

“又來了!慕容師兄情劫中也是這般吧,事事大局為重,當大師兄不夠,要當掌門,當掌門不夠,還要當武林盟主,真是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師兄眼裡什麼都有,就是看不見師姐,真讓我佩服!”

……

這邊陷入了不知何時才停止的口水戰,那邊趙玄檀劫後餘生,將王心若送回長風崖,林果果隨後趕到。

王心若撫著膝蓋問她:“我這骨頭怎麼感覺這麼容易散?”

林果果答道:“仙長,掌門和我說,你的□□和靈魄都剛成形不久,還沒很好的融合。這段時間,你的四肢骨骼可能會比較容易脫臼錯位,你的識海可能比較混亂。”

“識海混亂……會怎樣?”

“呃……不好說,可能會記憶錯亂,可能會性格大變,也可能什麼事都沒有。”

“我現在挺正常吧?”

林果果點頭,“挺正常。”

“怎麼不見流光?”

趙玄檀端來一盞茶遞給她,“任師弟去鬼域照顧鄭師兄了。”

“含元?他怎麼了?”

說起這個,林果果來了勁,她握住王心若的手,語氣沉重道:“仙長,你可知道,你不在的這五百年,陛下過得有多苦!他從地界到天界找遍古籍,就為找出複活你的方法。五百年,他都沒笑過,說話不超過二十句,鬼域都沒以前有活力了。雖說陛下天天逼我煉鏡子很累,但那都是為了仙長你……原本陛下也能第一眼看見複活的你,可他太累了,實在撐不住,任前輩就隨他回了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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