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約黃昏後(2)(2 / 2)

小師姐 寶髻挽就 8438 字 4個月前

他聽見師姐剛醒來,氣息奄奄道:“你說,凡我能做,皆做。”

隨後,便是突兀的一聲慘叫。

和血流淌的聲音。

“這神骨,我怎會允你剜去?你既不願它完整待在你體內,便讓它徹底與你的骨血融合罷。”

吳秋行隻覺得那語氣令人心驚,覺得昔日慈愛的師尊今日十分詭異可怖,卻無法想象背後的含義。

直到後來,他身為衍宗掌門,飽覽群書,才知曉有一種刑罰,叫作塑骨。

碎骨重塑,妖邪用來折磨修士的法子,黑話稱之為“浴火重生”。

自然不是簡單的打碎重塑,總會加些奇怪的東西,一般來說,他們喜歡加些自己能操縱的東西。

一個修士,渾身骨頭中混雜著那些東西,想尋也尋不得,想取也取不得;想不被控製,除非玉石俱焚;若不願自我毀滅,就要一生受那些東西在體內折磨自己。

何況神骨這樣霸道的東西。

受此刑罰,讓另一人的氣息霸道殘忍地充斥全身,和淪為他人奴隸又有何異。日日夜夜,朝朝暮暮,受之無時無刻不在、源於骨血、無法逃避的懲罰。

從此屈辱痛苦,皆是神賜,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永遠提醒著自己為人附庸。

至於塑骨後還有什麼,吳秋行也不願說出口。

若說塑骨是肉身上的折磨,那強行攻入的靈魄交纏就是更難忍受的屈辱。

所以,自殺扶光後,儀光再對她做這樣的事時,她才會選擇自爆識海……

……

所以,帶上禁鐲的決定,既是為了作出冷靜客觀的決定,也是為了自己在勝利前不被時時刻刻存在的痛苦打倒。

所以,一腔孤勇、孤軍奮戰的反抗,除為保護他人,還帶著濃重的自厭自毀傾向。

原來她淡漠,是因早存死誌。

那樣的結局,她已經料到。

……

鄭含元幾乎是懇求著說對她道:“若若,哪怕你想犧牲自己,我也不反對,我尊重你的每一個決定。我難過的是,你從來沒給我機會讓我陪你一起麵對。對我而言,你我雙雙戰死,比讓我一人苟活於世要幸福百倍千倍。”

王心若原本因他的話陷入回憶中,麵色蒼白,此刻聞言才微微好轉,她眉眼微動,想說什麼,卻又沉默。

鄭含元循循善誘道:“假使你我易地而處,我什麼也不告訴你便去弑神,就這樣灰飛煙滅了,你會如何?”

這樣的假設光是想想,王心若都覺得難以接受,“我會恨你,恨你……自私,恨你把我當傻子,恨你不給我陪你走下去的機會。”

說著說著,她終於有些明白了。

從前她以為,隻要他好好活著,她便可以無所顧忌地勇往直前。

可原來這樣,也是自私的。

她雖讓自己無所畏懼,卻從沒想過另一人的感受。

她剝奪了另一個人做決定的機會。

見她似有所悟,鄭含元輕輕撫了撫她的鬢發,道:“世上最好的感情,不是我將你當稚兒,然後將一無所知的你護在羽翼之下,而是風雨同舟,互相扶持,同生共死。你可知曉?”

“我……知曉了。”

“那你可願意不再獨自一人孤軍奮戰,而是和我風雨同舟、同生共死?”

王心若點頭,“我願意,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我這些年從未停止修煉,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手刃仇敵,你要信我。”

“我信你。”

鄭含元忽然長歎,而後自嘲一笑。

“你若真能將這些話聽進去該有多好?”

“我聽進去了,我真聽進去了。”

王心若卻見鄭含元的神色愈發寂寥。

“聽進去又如何,終究是要走的,不過片刻歡愉。”

王心若才反應過來,搞了半天,這傻子還以為在做夢。

她道:“我不會走的,你現在沒在做夢。”

鄭含元搖頭,“你許多夜晚也是這樣說的。”

王心若趕忙道:“可你現在真沒在做夢,我真回來了,你們把我複活了。”

鄭含元依舊用溫柔卻又落寞的眼神望著她

王心若隻好咬他肩膀一口,“疼不疼,這下你該信了吧?”

他道:“夢裡也會疼。”

“那你要怎樣才相信這不是夢呢?”

鄭含元思忖片刻,道:“你再說一遍你願意和我同生共死。”

王心若點頭,鄭重道:“我願意和你風雨同舟、共同扶持、同生共死,再也不孤軍奮戰,再也不瞞著你做事。”

她說完,仰起臉問他:“現在你信了麼?”

他卻說:“還不夠。”

“好吧,那你還有什麼要求呀?”

鄭含元又想了一會,說:“你親我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究竟是純情少年的夢中救贖,還是風騷鬼帝的千層套路,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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