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修行世界)(十)(2 / 2)

鬆月真愕然,萬萬沒想到似的,秋水般的眼睛看著江快雪,一時間失了神,手上一鬆,佩劍掉在地上。他近乎倉惶地蹲下身。

隻是撿起劍而已,他卻撿得夠久,一直低著頭,江快雪瞧見他指尖都在發抖,擔心他是熬了一整夜,身體不濟,連忙催促道:“鬆少俠,你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鬆月真悶悶應了一聲,撿起劍佩在腰間,有些疲憊似的,眼眶紅紅的,看著江快雪微笑道:“那不打擾你了。”

他轉身出了門。

江快雪洗漱完畢,照例去看過鬆母的病情,為她施了針。鬆母對他有些好奇,問他是哪裡人,與鬆月真是什麼關係,他一一答了。

隻是他和鬆月真是什麼關係,他也說不上來。鬆月真原先厭憎他,現在對他倒是有所改觀,昨夜還大老遠地跑去守陽城買糕點,可他們兩個人算得上是朋友嗎?

待鬆月真醒了,兩人坐在一起,把糕點分了。江快雪有些不解,問鬆月真:“你昨夜去買糕點,店家開門了嗎?”

“我多付了錢,讓店家現做的。”

江快雪點點頭,鬆月真真的是很有心了,就是有點浪費錢。

吃了糕點,鬆月真又要帶江快雪出去走走。這段時間江快雪為了給鬆母治病,一直悶在房間裡研究醫案,著實累壞了,也想出去散散心,哪知道兩人剛走到門口,就有家仆追上來,叫住鬆月真——家主找他有事交代。

鬆月真去了,過了大半個時辰才終於回來,眉頭緊蹙著。江快雪問他出了什麼事,鬆月真說:“施雪江一死,魔教群龍無首,各個都爭著做老大,鬨出不小的亂子。青華州子陽郡一帶出現魔教妖人拿普通人練功之事,家主讓我帶人前去捉拿。”

這些宗門大派,分散在九州各處,便把各州的普通人,視作是自己的私有財產,剝削奴役,隨意打殺。他們派出族中弟子捉拿妖人,不過是為了捍衛他們的私有財產,並不是把普通人的性命放在與自己同等的地位。

鬆月真還未能跟江快雪好好相處,便又要分開,不禁愁悶。他很快點了幾個得力弟子,帶著人出門前,殷切交代江快雪注意安全,留在鬆家等他回來。

鬆月真帶人走了,江快雪還是成天給鬆母看診,眼看著鬆母一天天好起來,鬆月真卻還是沒回來,直到這天,莊家人又來找他了。

他們之前是來青華州辦事的,辦完了事便該回去,可哪知道前兩天莊彌也來了青華州,由他們接待,哪知道昨天早上,莊彌忽然失蹤了。

“失蹤?”

莊家家丁苦著一張臉,遞上一片楓葉,楓葉上寫著“殺我教主,血債血償。”

“魔教之中有一位楓郎君,乃是教主的心腹,又被叫做瘋郎君。聽說我們家少爺在星淵海時親手殺了施雪江,這楓郎君為了報仇,恐怕會對少爺不利。”

“他昨天失蹤,你們為何今天才來?”

“江公子有所不知,我們是從子陽郡趕來。子陽郡位置偏遠,再快的馬,也得跑上一天。”

子陽郡?

那不正是鬆月真去捉拿妖人的地方麼?

江快雪坐不住了。鬆母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他寫了張藥方子,讓丫頭按方子抓藥給鬆母煎服,又交代一些注意事項,便跟著幾個莊家家仆騎上快馬,往子陽郡趕去。

莊家幾個人帶路,江快雪一路快馬加鞭,星夜趕到子陽郡。城門已經關了,他和莊家家丁們隻能在城外找地方住。

城外有些農莊,但因為最近魔教妖人在這裡鬨得人心惶惶的,一行人連敲了幾戶人家,都沒人敢來給他們開門。

最終一行人隻能到城郊的山神廟暫住一宿。

這山神廟十分破敗,原本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和乞丐們的容身之所,可現在因為魔教鬨事,連乞丐都不願意來這荒郊野外了。

莊家的家丁有些不好意思,頻頻向江快雪道歉:“咱們莊家在城內也是有處產業的,隻是因為魔教之事,城門比往常早一個時辰關上,將咱們攔在這外頭,讓江公子跟著咱們受累了。”

江快雪擺擺手表示不必道歉,他對住破廟早就是輕車熟路,抱了點乾草鋪上,脫了外袍折疊整齊,枕著頭準備入睡。

就在這時,他身下的木地板被人推了推。江快雪納悶,連忙站起來,就看見木板被一隻手挪開,一行人一個接一個從地下鑽了出來。

這些人都穿著鬆家的衣袍,最後一個上來的果然是鬆月真。

“阿真!”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他和鬆月真真是有緣。

鬆月真看到他,更是大吃一驚,看一眼一旁站著的幾個莊家家丁,登時就猜到了七八分,問道:“是莊彌出什麼事了麼?”

莊家家丁想不到他這般聰慧,還當他是知道些什麼,連忙說:“回鬆公子的話,魔教的楓郎君為了給魔教頭子施雪江報仇,把我們的小公子擄走。請問鬆公子這兩天有沒有發現我們小公子的蹤跡?”

鬆月真淡淡道:“沒有。”

他又看向江快雪:“不是叫你在我家等著麼,你跑這裡來做什麼?”

江快雪解釋說:“莊彌被抓走了,我過來想辦法救他!”

鬆月真臉色冷淡,帶著弟子們往廟外走:“莊彌被抓走了,要救也該是叫莊家的人來救,跟你有什麼關係?”

莊家家丁在一旁聽了,訥訥說:“我們已經派人回玄玉州求援了,隻是路途遙遠,來回都要好幾天,隻能先請江公子來想想辦法。”

江快雪跟在鬆月真身後,一行人都出了破廟,外頭已是滿天璀璨星子,四野寧靜隻聞蟲鳴。

江快雪跟著說:“是啊,我是莊彌的未婚夫,他被人擄走,我怎麼能坐視不理。”

鬆月真聽見這話,回過頭,深深地看了江快雪一眼。夜幕深沉,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隻有離他最近的鬆家弟子感覺到他身上氣息陡然一變,登時寒毛倒豎。

江快雪還一無所覺,繼續說:“阿真,你們又怎麼會從這破廟下出來的?”

鬆月真沒有說話,氣氛沉默下來,一時間有些尷尬。江快雪這才後知後覺,不知是哪裡得罪了鬆月真,又叫他不高興了,上前兩步看著鬆月真,問道:“阿真?”

鬆月真這才冷淡地說:“我們查了幾天,查到魔教妖人藏在這破山神廟下,不過晚了一步,趕到時他們已經撤走了。”

莊家家丁一聽,連忙說:“鬆少俠,原來你們也在追查魔教之事!請恕小人鬥膽,不知能否和鬆少俠一行人一起行事,早一日找到我們小公子,他便多一線生機。”

鬆月真說:“放心吧,我看你們小公子沒那麼容易死。我們就住在郊外的莊上,走吧。”

他一擺衣袖,領著一幫人往郊外的農莊去了。

鬆月真查到那夥魔教妖人藏身於城外,便在農莊租了幾間房,便於行動。他讓弟子們擠一擠,空處兩間房給莊家的家丁們住。江快雪見他沒安排自己,有點納悶,不知他究竟是漏了自己,還是還在生他的氣。

眾人吃了晚飯,江快雪期期艾艾地問:“阿真,我晚上睡哪兒?”

鬆月真衝他招招手:“你跟我睡。”

江快雪頓時鬆了一口氣,看來鬆月真並沒有生他的氣,否則怎麼可能讓自己跟他睡呢。他老老實實跟在鬆月真身後進了房間。

時間還早,兩人沒有睡意。鬆月真在桌前坐著,泡了杯茶,請江快雪一起坐下。此情此景叫江快雪忍不住想起以前他和鬆月真在燕雲洲任職時的情景。

那時他散了衙,跟鬆月真吃了晚飯,兩人便坐在一起,泡杯茶天南海北的聊天。想到這事,他嘴角禁不住翹起來。

鬆月真一直看著他,見他微笑,問道:“你想起誰了?笑成這樣。”

“想起你了。”江快雪非常坦誠。

鬆月真一愣,繼而忍不住翹起嘴角,聽到江快雪稱呼莊彌為“未婚夫”時陰雨連綿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你不過是會哄我罷了。我就坐在你麵前,你又何必想我。我看你是想著莊彌吧?”

鬆月真這句話不過是試探,江快雪聽他提起莊彌,臉上浮現出憂慮之色:“莊彌被魔教之人擄走,也不知現在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他性格單純,真怕他要吃苦頭。”

“性格單純?”鬆月真冷冷哂了一聲,看著江快雪:“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真的要和莊彌成婚嗎?”

江快雪愣了愣:“怎麼想的?我都已經和莊彌訂婚了,還能怎麼樣呢。我若是退婚,江家莊家都不可能答應,他也要被全天下人恥笑。”

江快雪搖了搖頭:“我答應家裡的時候,就已經把後果都想清楚了。”

鬆月真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目光也冷了下來。

“江公子,我隻想問你一句,既然你已經和莊彌訂了婚,也絕不會悔婚,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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