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姐:“07年之前那幾年,正是那幾個導演電影最大賣的時候。所以這漏的1.7億稅款裡頭,要我說,最起碼有一點五個億都是他們的吧。”
傅鷺笑:“隻多不少。我被抓之後,這個賬目我當然不能認,我手裡有的是證據,讓他們跟我一起進來蹲。那時候偷稅漏稅都是要坐牢的,他們好幾個人的電影還都要代表國家參加戛納影展呢,那時候可是一代大放異彩的導演,怎麼能沾上逃稅漏稅呢。鍋就要我來背了。”
傅從夜在二樓,靠著書房的牆,緩緩閉上眼睛。
這些事兒,還是他大了看報紙有所了解的……但07年前後,確實是他幼年生活最動蕩的一兩年了。
刀姐半晌道:“以您的脾氣,能背這個鍋?07年的將近兩個億,那相當於現在多少錢了,後來還債都要還多少年——”
傅鷺大笑:“我不背怎麼辦,他們先是找儘了關係,威脅我,要不然就讓公安那邊多查幾次,你也知道初犯和初查是怎麼回事兒,如果再查,就肯定還有漏的款項,我判刑就連初犯的優待都沒有了。不過我這都還沒想低頭——主要是他們先把我撞了。又把我兒子接走了。”
他頓了頓,道:“他那時候才四歲,幼兒園放學讓司機去接,卻說被人提前接走了。他當然不知道,他還以為是去爸爸的朋友家裡。”
傅從夜按住了手裡的圓珠筆。
他對自己從小到大的種種,幾乎都記憶極深,連細節都能回憶起來。
他當時其實就意識到了自己是被彆人帶走了。
但他當時實在是太小了。
刀姐表情似乎震驚了,傅鷺拍手大笑:“你以為現在業界亂,當年就不亂了?當時法治可沒現在這麼好呢!這還是出事兒在07年,要是97年我讓人打死了都說不定!”
刀姐一僵,低聲道:“……您家裡,沒管麼?”
畢竟當年大家對傅鷺眾星捧月似的,也跟他家裡有關係。
傅鷺表情收了收:“你倒是知道得多。早就不來往了,我二十歲出頭就跟家裡斷絕關係了。再說了,當時在汕頭開娛樂公司來享受政策搞避稅的人那麼多,為何偏偏我家裡一晉升,我這個不聽話兒子就被人舉報出了事?當然我家裡也不愧是豪傑哈,我一出事就隻當不認識我。”
刀姐:“也萬不到出了這樣的大事,也沒人管啊。”
傅鷺不願意說他家裡的事兒,擺擺手:“早就恨不得當沒我這人了。”
傅鷺離婚之後出了這種事,他本來就樹敵過多,圈內又有一幫新貴導演拉幫結派,當時阮翎想要籌錢幫他,都被人明裡暗裡威脅過。唯一一個什麼也不怕,為他奔走籌錢的,就是當時剛跟他離婚,事業也逐漸起步的方笙。
家裡有看似那麼大的靠山又有什麼用,當時許多人抱著傅鷺大腿,結果一看傅家老爺子當沒有他這個兒子似的,又立刻樹倒猢猻散,轉頭痛罵傅鷺——
說什麼傅鷺片場搞專|製、搞霸淩。
刀姐心底默默歎了口氣,想到阮翎之前與她仔細商議探討過關於傅鷺的事兒,她道:“那千答現在還在跟我們合作新影人計劃……”
傅鷺無所謂的笑了笑:“現在手臟的人多得很,跟他們合作也沒什麼,就是你們也小心點,手臟的人知道做事不地道的好處,隻要有漏洞縫隙,他們隻會比以前更臟。隻是如果你們真的想拍我的本子,千答肯定會出來阻攔的,我勸你們還是打消那個念頭吧,我賠錢吧。我可能這輩子就這樣了,認命了。”
刀姐把煙頭按進煙灰缸裡:“之前我一直在猶豫,本來是想要跟千答那邊商議過之後,讓他們撤資,可他們不願意。但現在千答願不願意也沒辦法了,有更大的投資方進來了。投了八千萬左右,對於這種電影來說,已經夠大了。您知道是誰投的麼?”
傅鷺在下頭沉默許久。
“……我知道。也不會有彆人了。她還怎麼說?”
刀姐:“也沒說什麼。千答那頭聽說了,似乎不太願意爭這事兒,也有撤資意向了。”
傅鷺半晌道:“好。”
刀姐:“不過您還是要去片場,劇本會有現場改動。您最好還是恢複以前在片場的工作態度,這次是個新人導演,您也試試能不能跟新人合作。從業這麼多年,您有的經驗也能教教他。”
傅鷺冷哼一聲:“你當我做慈善呢?”
刀姐笑:“我說的那個新影人項目,您有沒有興趣。”
傅鷺有些走神:“沒有。這次就讓我們合作愉快吧。”
刀姐看了他一會兒,點頭道:“行,過幾天我讓公司派車來接你,如果找好護理團隊,住片場你也可以吧。”
傅鷺心不在焉:“可以,我又不是真的廢了。星星,下來送人。”
刀姐聽到傅從夜的小名,愣了一下。
傅從夜拉開門,他沒多說什麼,穿著他那雙小白兔拖鞋,下樓來。
刀姐走出門口,看向了隔著花壇和一條小路的另一棟彆墅,忽然問道:“你也是在三中讀書,對麼?”
傅從夜知道她想問什麼:“嗯,我跟阮之南是同學。”
刀姐挑起眉毛:“同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