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從夜甚至都沒有跑,他伸手把帽簷往下壓了壓,腳步輕且穩的走到付鍇他爸斜後方。
付鍇他爸回過頭來,怒吼:“你們怎麼還沒——”
傅從夜忽然伸出手去,白皙修長的手指按著他爸的腦袋,狠狠往綠色垃圾桶邊沿一砸!
一聲悶響,燈泡閃了閃,鴿子籠裡的鴿子受到驚嚇撲騰成一片。
他爸痛叫,扒在垃圾桶邊緣差點跪倒下去,手裡的東西掉了一地。傅從夜沒管,他拽住付鍇他爸的頭發,拎起來,毫不手軟,再一次往垃圾桶上撞去!
付鍇他爸疼的手都軟下來了,傅從夜往後退了半步,一腳踹在他後腰上,垃圾桶倒下,這中年男人半個身子撲進垃圾桶裡。
阮之南驚得差點叫出聲來。
傅從夜打人時候那股沒輕沒重的狠勁再次出來,阮之南都看到他小臂因為憤怒和用力繃緊的線條。
付鍇放下箱子,也衝上去,不要命似的給他爸來了幾腳,憤怒的喘息聲裡似乎都有了哽咽。傅從夜看了他一眼,撿起了地上的東西抱在懷裡。
付鍇他爸被打的不敢還手,上半身還在倒地的垃圾桶裡,腿蜷起來。
付鍇拿起地上的台燈,微弱的路燈下,一滴渾濁的淚彙聚在他下巴上,他眼底是血絲,低頭盯著悶在垃圾桶裡,身上掉滿廚餘垃圾,嗚嗚亂叫的他爸,低聲道:“要不是我有錦繡前程,我一定讓你死。”
魯淡:“走吧!”
付鍇拎上箱子,四個人拿著東西,飛奔著離開老樓區,一路奔上大道。
路上正在堵車,到處都是尾燈紅光,路燈光線下啊,還有不少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四個撐著膝蓋,在大路上的人行道上喘息著,相互望著。
付鍇拿胳膊狠狠擦了擦眼睛,站直身子,笑罵:“真的——艸,真的太他媽爽了……真的……”他說著,倒退兩步,跌坐在花壇邊上,泣不成聲:“我好想殺了他,你們都不知道——我真的好想殺了他啊!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想!都在想我為什麼要生下來受這種人的折磨!啊啊啊……”
付鍇像個孩子似的兩手捂著眼睛,就在人來人往的注視下,嚎啕大哭。
他們三個人無法感同身受,更無法出聲安慰,他們沉默的站著。
付鍇吸了吸鼻子,對傅從夜伸出了手。傅從夜猶豫了一下,抓住他的手,付鍇站了起來,伸手狠狠抱了一下傅從夜,用力拍了拍他肩膀:“謝謝你。我不知道怎麼說,真的,你衝出去的時候,我真的謝謝你……”
付鍇一邊哭著,一邊笑,眼淚蹭在傅從夜的薄夾克外套上。
傅從夜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也沒被同齡人這麼擁抱著說過感謝,有些僵硬的拍了拍付鍇肩膀。
付鍇後撤了半步,吸著鼻子笑起來:“你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帶著口罩我也看不出你表情。”
付鍇說著,把傅從夜口罩往下拽了拽,阮之南也一伸手,把傅從夜帽子給摘了。
傅從夜頭發有點亂,他眼角似乎也有點紅了,嘴唇抿著,笑著,拍了拍付鍇:“沒。我就是——想著南南說那兒是攝像頭死角,我就忍不住了。”
付鍇蹭了蹭臉,笑起來:“你也是會對我們笑的啊,我以為你隻會對阮老板笑呢。”
阮之南把傅從夜的鴨舌帽,戴在了自己的頭上:“我後悔自己反應慢了,真的應該也跟著上去踹兩腳的。你放心,出不了事兒,又沒有攝像頭,他跟自己醉酒摔下去沒區彆。真要鬨到警局了,你就給我打電話。”
魯淡接過付鍇的箱子:“走,今天都上我家吃去,不醉不歸——啊對,鍇子這有傷不能喝酒,那就不飽不歸。”
他們四個說說笑笑,無限感慨的往地鐵站走去。
前頭是魯淡跟付鍇勾肩搭背,後頭是阮之南跟傅從夜並排走著。
阮之南走了幾步,忽然探頭,看了一眼傅從夜臉上的表情。
傅從夜沒把口罩拉上去,掃了她一眼:“怎麼了?”
阮之南沒說話,她笑嘻嘻的,眼睛裡卻又仿佛有更多的情緒。
傅從夜承認自己剛剛被付鍇的嚎啕大哭有所感染,眼睛也有點紅了,他有點彆扭,轉過頭去。
阮之南卻伸出手指,在他眼角點了一下。
似乎沾了一點他沒乾的淚花。
他一愣,轉頭看向她。
阮之南又在自己眼角也點了一下,小聲道:“不要緊,我也哭了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