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開始變天下雨之後,阮之南是跟他一起走的。
方笙家派的司機來,估計是要陪他一整天的,堀哥沒跟他們打牌,把他們倆送到體育場,正好也看到孔樊開車離開停車場。
他開了輛綠色的Hura,車倒沒貴到離譜,但就是外觀騷包的恨不得把“老子有錢”寫在了臉上。
堀哥對著綠車屁股翻了個白眼,孔樊蹬一腳油門就把車竄出去了,傅從夜說:“怎麼了?”
堀哥:“你們倆剛剛在屋裡是沒瞧見,孔樊這臭傻逼又他媽鬨了。我姐當時都不想見他,直接上樓了。”
傅從夜:“聽見了一點動靜。他們鬨什麼?”
堀哥給傅從夜拉開車門:“就他帶來的那個野雞。”
傅從夜清了清嗓子:“那就是個女高中生而已。”
堀哥臉上的表情,顯然是孔樊曾經帶出來過不少一言難儘的女孩,他看了一眼阮之南,拍拍嘴就當是把話收回去了:“反正就是沒下雨之前好幾個妹子在那兒遊泳,他就非讓他帶來那女孩下水。那女孩就一直笑著說不願意,結果孔樊一下把女孩踹水裡了,還砸到了泳池裡的彆人。結果那女孩也挺賤的吧,都那樣了,從水裡爬出來還笑呢。”
阮之南正要拉著車門坐進後排,問道:“然後呢?沒人管麼?”
堀哥:“我姐肯定管了啊。結果可能也是我姐已經夠煩他了,當時就說話比較重,然後孔樊忽然就發瘋了,他不敢跟我姐動手,整個場上他敢動手的就他帶來的女孩了。反正有一下還把她裙子後背給扯壞了,說話也都特難聽。幸好當時我幾個哥們在那兒,把孔樊攔住了,我當時真想把他腦袋按在水裡弄死他了。”
傅從夜當時其實注意到了,但他覺得摻和這事兒肯定沒好處,就沒讓阮之南往外走。
傅從夜點點頭:“聽見他一直在那兒喊什麼‘你們都瞧不起我’‘我看你們那表情就懂’什麼的。你說他是不是沾了……”
堀哥冷笑:“我早懷疑了,看他眼眶紅成那樣,今天開車來的路上怎麼不讓人查了呢。黃姐讓人送那女孩去換衣服的時候,我問了一句呢。她說不知道,我還以為她沾了,但害怕不敢說。不過我問出來,這女孩說孔樊在他們學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我決定去打個電話,當回舉報群眾讓人去查一下。”
看來大家都想著讓他蹲幾天啊。
阮之南忽然笑道:“要不這事兒給我辦。”
堀哥一愣。
阮之南垂了一下眼睛,她早知道利聖藥業,說:“好幾年前,因為明星代言藥品出事兒,我們家跟他們稍微有點小摩擦。這事兒我也就跟我舅舅微信上提一句的事兒,而且也好搞大。”
堀哥扶著車笑起來,正眼看向阮之南:“行啊。地址我一會兒發給你。”
傅從夜進了車裡,堀哥拍了拍他,對這倆人笑了一下:“回頭有事沒事兒再來玩。我跟我姐有時候住西二那邊,你們倆一起來,咱們可以玩桌遊。”
傅從夜也對他點了點頭:“上次老頭子的事兒,謝謝你跟我說。”
堀哥說:“嗨,星星,以後我們這些人未必能跟你比。走吧走吧!”
堀哥給他合上車門,對司機擺了擺手。
司機把車開出地下停車場,開進山林小路裡,阮之南偏頭問:“為什麼他說……他們不能跟你比啊。”
傅從夜歎了口氣:“因為我爸,我不再算是他們圈子中心的人了。不一個圈子,上限不同,下限也不同。我永遠可能到不了這姐弟倆的位置,但我要是以後幾十年如果跌倒穀底,估計也不會像他們可能麵臨的那樣。”
阮之南還想問,傅從夜把抱枕塞到她懷裡,岔開了話題:“我倒是沒想到你會幫忙。”
阮之南看向窗外:“給我舅的緝毒工作增加個社會知名案例不好麼?再說,原因就像我說的那樣,有過摩擦。”
傅從夜笑:“我還以為你真是個小傻子呢。”
阮之南從之前他說過那句——特直白的話就有點渾身彆扭的不好意思,這會兒傅從夜伸手想要摸摸她腦袋,她竟然先躲了一下。
傅從夜手一頓。
阮之南看著他。
傅從夜也在看著她。
其實傅從夜一時間也在反思,自己剛剛說那種話,是不是看起來特像是逼她——畢竟她很認真的拒絕過了。他眯了眯眼睛正要收回手來。
但在阮之南看來,星星醬的眼神突然犀利起來了!
她慫了。
她……她承認自己剛剛被他一句話說的,又開始心跳到胸口悶了。
她果斷把腦袋靠過去一點,放在了傅從夜手掌下頭。
行吧行吧。勉為其難讓你摸一下,反正你也是要誇獎我的。
傅從夜輕笑了一下,揉了揉她腦袋,又把她劉海給捋好了:“要不晚上我也懶得做了,我們一起去魯淡那邊吃。今天下雨,他家店裡估計客人不多。”
阮之南正要說,她目光飄向窗外,忽然叫了一聲:“啊!”
車正在山路裡下坡,因為有雨,開的很慢。
一個穿著白裙的身影踉踉蹌蹌的往下走,她提著高跟鞋,光腳走在馬路邊。剛剛他們看到孔樊是一個人開車走的……
傅從夜也看到了。
阮之南看了他一眼:“要停車麼?”
傅從夜:“你還打算捎她麼?我不讚成。”
阮之南:“至少給她把傘。”
傅從夜其實覺得,以胡小青的狹隘性格,大概覺得阮之南給她傘的行為都是在羞辱她。
傅從夜:“她不會謝你的。唉,停車吧。”
車停下來,胡小青讓了一下,朝這邊看來,阮之南降下車窗之後,她擦了擦眼前的雨水才看見阮之南,表情難看起來,努力在雨水裡用名媛微笑給她打了個招呼。
阮之南什麼都沒問,從車門專門放傘的暗槽裡拿出了黑傘,遞給她。
胡小青把頭發往耳後挽了一下,抬了抬下巴笑道:“不用。”
阮之南這才發現她身上還披著一條從彆墅裡帶出來的浴巾。或許是黃姐不太願意把衣服借給她……
阮之南打量了她一下,說道:“這裡都是私人會所和彆墅,公交車站還要走很遠。你會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