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不會受傷(2 / 2)

揭短 馬桶上的小孩 11310 字 6個月前

傅從夜那邊,拍片子打石膏固定,需要一段時間,他說不用通知家裡人,江枝北在他身邊站了好一會兒陪他,說:“左手動不了是很麻煩的事兒,你確定不需要?”

傅從夜:“嗯,我能照顧好我自己。”

江枝北因為阮翎的緣故,早年間阮翎跟傅鷺來往密切的時候,她也是以女朋友身份見過傅鷺幾麵。再加上這幾年阮翎一邊給傅鷺投拍電影,一邊拉著方笙合作,她對那家人的事兒還是知道一些的。

比如方笙早就拋夫棄子,再婚後重組家庭了。

比如傅鷺一直殘疾,最近也在新疆跟劇組。

這孩子不是真的能照顧好自己,而是——不得不照顧自己。

他就算給方笙打電話,又能怎樣呢。他未來兩個多月都要靠自己一隻手,除非他搬去跟方笙一起住,可顯然他並不願意。

江枝北拍了一下他肩膀,道:“我建議你這幾天先跟你媽媽一起住,因為我有經驗,一隻手真的很難適應,你睡覺不注意都有可能壓到。你是未成年人,我就算是辦這案子的民警,也會通知你媽媽的。”

傅從夜抬了下頭,看向江枝北。

阮翎跟他家很熟悉,顯然江枝北也是知道一些的。而且他也看出來阮之南有時候過於熱心的做事方式從哪兒學來的了。警察辦事兒都這麼考慮全麵麼?

他暗自歎了口氣,點頭道:“謝謝阿姨,我一會兒自己跟我媽聯係。”

醫生打了止痛,又跟他講了不少注意事項,他從診室裡出來,準備去看看付鍇,一轉彎,就見到了阮之南跟江枝北站在走廊上聊天。

阮之南手指關節處纏了紗布,來的時候傅從夜就看到她關節蹭傷一大片。

她在那兒低頭辯解著什麼,江枝北說道:“你答應過我,以後看到危險第一時間就跑的,你也答應過我絕不會再讓自己受傷的。南南,你知道我來的時候都快嚇瘋了麼?”

阮之南有點不想提這件事,轉過頭去敷衍說:“我知道,我也沒受傷。我是沒辦法,我總不能放下同學一個人轉身就跑吧,而且我心裡有數。”

江枝北拔高音量:“你心裡有什麼數!過年的時候你一個人誰也不打招呼就跑到嶺門去!你知道我們有多但信麼!我從夏安連夜開車過去找你,我都恨不得全城通緝你這個小混蛋!”

阮之南甩手怒道:“因為我不想一個人在家!我不想過年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想去找外公外婆,他們隻會小心翼翼的——你不是早就說要回帝都麼?你不是說要陪我麼?但你的承諾晚了半年!”

江枝北:“可我已經知道另一個案子的嫌疑犯就在夏安,而且還有購買管|製|槍|械的證據。我不把這件案子儘早辦出來,就也會有無辜的人像你一樣——有彆的小孩或者警察或者彆人的家人,像你一樣受傷。我跟了這案子一年多,沒人能比我更快解決。”

阮之南一下子靠在牆上,泄了氣:“——我知道,我不怪你,你也彆怪我跑去嶺門。”

江枝北站在原地,似乎千萬般的抉擇都在她身上,一時間連這樣雷厲風行的人,都有點茫然,她還是張了張口說道:“過年的時候……對不起。”

阮之南動了動身子,呼出一口氣,聲音輕柔了些:“我真的不怪你了……你和我爸在醫院陪了我很久。我也懂你的想法。我……真的不怪你了。媽,我現在就在帝都,離你很近,治安也很好,我不會出事。”

江枝北靠近她一些:“南南,如果有什麼事,你第一時間告訴我好麼?很多事情對你來說可能是越不過去的大事,但我們畢竟是大人,我們會有解決辦法的。”

傅從夜站在拐角處朝那邊看,他真的希望阮之南能跟她媽媽提起那些恐懼,那些不安。她今天提起了“精神疾病”四個字,她明明知道這是病——

阮之南嘴唇動了動,但她還是笑起來:“嗯,我知道了。媽,不用為我擔心。”

江枝北抬起手來,摸了摸她頭發,擁抱了她一下。

阮之南輕輕拍了她一下:“好啦。彆肉麻了,等傅從夜她家裡人過來,我們就走。”

傅從夜看他們說完了,也從走廊這邊走出來,阮之南一看他胳膊上的石膏,還有懸掛牽引的背帶,就回想起了傅從夜喊得那句“南南”。

那聲音既緊張,也……無畏。

她看了傅從夜一眼,越想越覺得後怕——

要真是挨了那一下,她就要躺進醫院,江枝北大概又會像去年那樣……擔驚受怕的不成人樣。

阮之南確實沒想過傅從夜會保護她。

江枝北進屋去看付鍇,傅從夜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她靠著牆,就站在長椅旁邊,急診人來人往,有躺在病床上的,讓人扶進來的,血肉模糊的,痛哭慘叫的。南醫六院的急診大廳裡,天天都是各種人遭遇意外、命運轉折,還有家庭悲歡。

她可能也會又差一點遭受意外。可能也會變成其中一員。

但是她沒有。

阮之南忽然覺得,在學農時候的祠堂裡。

那個天井裡的月亮毛茸茸的夜晚,那個灰藍淡光照著青苔石板與樓梯的院落。

傅從夜親她那一下,不是喜歡的親,而是承諾。

他是個少說多做的人,會不會在她講出自己經曆過的事情,講清楚自己的恐懼之後,傅從夜也在心裡也默默承諾發誓:

比如說發誓要保護她。

比如說不要讓她再受傷或恐懼。

他的話太少,做的事情又總給她的心情,她的生活帶來激蕩。阮之南對於他的許多事都有點茫然,有點猜不透,有點不知道如何應對。

但這次她不用猜,她篤定的知道他做了這樣的承諾。

傅從夜在那兒半低著頭發微信,餘光掃到了阮之南纏著繃帶的手,他轉過頭去,看著她的手背:“還疼麼?嚴重麼?”

阮之南沒回答,在嘈雜的急診室裡,傅從夜右手拿著她的手想要仔細看看,她包著繃帶的手指軟軟的抓住他的手指,傅從夜聽到了微弱的吸鼻子的聲音。

他怔怔的抬起頭來,阮之南紅著眼睛,狠狠低著頭,似乎不想讓路過的人看到她哭了,可啪嗒一聲,就跟暴雨開始時的第一滴雨水似的,一顆大大的眼淚掉在他手背上。

似乎要給他手背砸出一個暖暖的窪地。

傅從夜愣了。

她快速的用另一隻手抹掉眼淚,然後緊緊的抓住他的手。

傅從夜以為她是怕了,他忍不住放輕聲音,晃了晃她的手:“怎麼了?”

阮之南吸了一下鼻子,拿袖子蹭了蹭眼睛,搖頭不說話。

傅從夜心裡提起來了:“是因為跟你媽聊天了?還是手上太疼了?”

他最後一句輕柔的問話,讓阮之南實在忍不住了,她一下子蹲下來,半跪在地上,伸手攬住了傅從夜的脖子,緊緊抱住他。傅從夜嚇了一跳。

他包了石膏的胳膊就橫亙在倆人之間。

阮之南終於啜泣起來:“對不起,你才很疼吧,對不起——嗚,不對,是謝謝你……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說什麼好像都不夠表達……嗚嗚嗚……”

傅從夜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一哭,眼淚洇進他肩膀的衣料裡,他被燙的渾身一麻,說不出話來。

阮之南也不說了,她兩隻手臂軟軟的搭在他肩膀上,隻是流淚。

傅從夜伸手摸了摸她後背,小聲道:“我沒想這麼多。你也不必覺得……不必覺得愧疚。我們當中總免不了有人受傷,不是你,就很好。”

阮之南小聲嗚咽:“你說也沒用……我愧疚我的,你管不著!”

傅從夜心頭漲的厲害,他揉了揉阮之南的頭發:“你彆哭了。”

阮之南擦擦眼睛,從他肩膀上離開,他包紮的時候脫了校服隻穿一件灰色T恤,肩膀上已經一片濕痕了。

阮之南兩隻手抓著她右手,拇指撫著剛剛被她眼淚砸過的地方。

傅從夜低頭。他右手沒受傷,阮之南兩隻手看起來卻像個剛從地下拳擊場走出來的鬥士,再加上她又哭了,看起來確實有點慘兮兮。

阮之南蹭了蹭他手背,忽然低頭下去,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

傅從夜一愣。

她抬起頭來,對他笑了一下。

又是阮之南式的招牌陽光笑容。

但傅從夜卻覺得她眼神……有哪裡不一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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