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北一愣,半天沒說話:“……真是沒輕沒重的小孩子,才乾的出來替彆人擋的事兒。”
阮之南拔高音量:“才不是!”
江枝北:“才不是什麼?”
阮之南:“他不是不懂事才幫我擋的。他——他挺成熟的。”
江枝北放下筷子不說話了。
阮之南低頭縮肩,總覺得自己多說話容易暴露什麼。
不過,暴露什麼呀!什麼事兒都沒有又有什麼好暴露的!他們倆隻是同桌!
江枝北:“你剛剛在醫院就應該告訴我的,我好去謝謝他。”
阮之南吃著湯包,說道:“沒事,我自己會謝謝他。”
江枝北的本意是說墊付醫藥費,買些東西過去做禮物的。阮之南所謂的謝謝他,肯定不會像她所想做的那樣,估計就買點好吃的,在學校裡幫人倒水記題寫作業之類的。
但也確實是小孩子才會這樣衝動的保護好朋友,那她用成年人的那套還禮反而顯得很膚淺不合適了,或許阮之南那種也是小孩子的謝人的方式才合適。
江枝北歎氣:”好吧。不過我還是回頭去人家家裡走一趟,不表示太不合適了。“
阮之南心頭竟然有點莫名奇妙的慌。
怎麼——這就見家長了?
江枝北看傅從夜一眼,就認出他來,還對人家家裡的事兒門清。就這老刑警本色,會不會刁鑽的過去挑剔一番?會不會她看出來些什麼?
江枝北:“不過我明天早上要開會,等晚上回來我去一趟。”
方笙不在,傅從夜還能勉強感到幾分舒適。左鳴鐘看得出來他所想,笑道:“她出國幾天,回不來呢。左麥,剛弄的石膏你就要畫畫——”
傅從夜坐在沙發上,左麥光著腳拿水彩筆,在他石膏上又畫了幾個兔子頭。她就畫這個熟練。
傅從夜笑著摸摸她辮子:“沒事兒,讓她畫。”
左麥畫完了,又摸了摸他的石膏,說:“涼涼的。哥哥打針了?”
她不太理解骨折為什麼要打石膏,隻知道打針很疼,傅從夜笑了笑:“沒事,不疼。”
左麥抱住他的石膏,把臉貼在上邊,像是安慰他的胳膊,也像是在聽石膏裡會不會傳來什麼聲音。
左鳴鐘煮了點奶粥,切了點自己做的醃菜,給他端過去:“不過我明天早上可能要去趟店裡,店裡正在裝修,要去問問我的意見。不過我叫梅姐在家,馥園的醫院那裡也會有個小護士過來,可以看護你和左麥,如果左麥嗆飯或者哮喘了你也不用急,那小護士都會處理的。”
傅從夜:“還請護士?我一隻手也可以的。”
左鳴鐘笑:“彆逞強了。你要是今天能一隻手洗澡,我管你叫爹。”
到了晚上,事實證明確實不太行,他一個人連T恤都脫不下來,洗澡也讓左鳴鐘給幫了點忙,連左麥都支援了她的浴缸小鴨子——雖然傅從夜沒泡澡也用不著。
唉,這要是回去了,一個人怎麼辦。
到第二天早上,他醒的算早了,起來之後想要往左邊翻身,忽然想起來自己的胳膊,半夢半醒之間就嚇清醒了,連忙要轉回來——但他一睜眼,卻發現自己左邊胳膊被一根拉長的牽引繩掛在床頭,他根本翻身不過去。
傅從夜鬆了口氣。看來是左鳴鐘給他掛上的。
傅從夜慢慢爬起來,解開牽引繩,他沒帶衣服,隻穿了一件左鳴鐘的藍色睡衣,係扣的那種,他就不用再套頭穿了。
他起來之後也沒想換掉衣服,畢竟那件舊衣服全都是灰和汗。
傅從夜下樓去,看到梅姐從左麥房間裡探出頭來,她小聲說:“星星,我還要看著一會兒左麥,她早上喝了藥之後又想睡了。”
傅從夜點頭:“沒事兒,我下樓找點吃的。”
梅姐說:“嗯,樓下保溫箱裡已經有做好的早飯了,您先吃。”
傅從夜下樓,他覺得一隻手端碗不太方便,左鳴鐘也都給他把早飯放在保溫箱裡的托盤上,外頭貼了個字條,類似說是如果有問題立刻給他打電話。
傅從夜真的挺難適應左鳴鐘的這種細致熱心的。
他一麵知道左鳴鐘確實人好,一麵又實在是不想跟這個家庭發生太深的糾葛,他歎了口氣,端出托盤來,叉子勺子吸管都放好在托盤上了,傅從夜萬幸自己不是傷了右手,否則這會兒吃飯就要跟表演雜技似的。
還沒喝兩口豆漿,就聽到有人按門鈴。
他不想驚動左麥和梅姐,就走過去,看到屏幕上,第二道外門前,有個穿白衣的人站著,抬手擋著陽光,手裡還拎著個小箱子。逆光隻能看清輪廓,他沒仔細瞧就以為是護士來了,摁開了外門。
等人穿過花園走到玻璃正門前,他才一愣,拉開門道:“我還以為是請的小護士來了。”
阮之南穿著條工裝風格的寬鬆白色連體衣,褲子還挺短,露出她穿著運動小腿襪的雙腿來,她一愣:“小護士?你家還請了小護士——?什麼小護士?!”
她那表情簡直又提防又震驚,傅從夜覺得她腦內思想肯定侮辱了白衣天使這個辛勤的職業,他說:“我也不知道,左鳴鐘跟我說的。”
阮之南又氣鼓鼓了:“行那我走了,你等你的小護士吧。”
她作勢要轉身,傅從夜:“我一隻手啊,還想讓我拽你麼?”
阮之南偏過來,卡在門那半進半出的,她又怕自己的傻樣被家長看見,抬頭望向樓上:“左叔叔不在吧。”
傅從夜看她胸都快被門擠扁了,他撐了一下門:“不在,進來吧,我在吃早飯。”
阮之南立馬投降進屋:“我帶了青團過來,今天早上我們家廚子上班之前,我托他帶過來的。現做的。”
傅從夜笑了:“討好我呢?”
阮之南抿著嘴:“不行嘛!”
傅從夜笑:“行行行,我很吃這一套的。”
傅從夜坐下來:“你吃早飯麼?”
阮之南:“我吃過了,你要不嘗嘗青團。”
傅從夜:“沒事兒,先放冰箱,我早飯夠吃了。”
阮之南連包裝盒都打開了:“你就嘗一個吧。”
傅從夜眯眼:“你自己想吃就拿吧,沒事兒。”
阮之南被戳破,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清清嗓子:“我沒想吃。我去給你放冰箱了。”
她跑過去放進冰箱裡,忍不住道:“這家裡真有生活氣息,一看就常用廚房的人對冰箱裡的東西特熟。我家裡,一家三口在家的時間加一起都不一定有芳媽多。”
傅從夜看她跑去冰箱又跑了回來,竟然還有自製力的真的沒拿個青團回來,他笑道:“左麥還在樓上睡覺,你不要太大聲。”
正說著,門鈴響了起來,阮之南立馬起身:“我去給小·護·士開門。”
傅從夜:“……”
阮之南在視頻通話器麵前虎軀一震,按了開鎖,沒一會兒,傅從夜看到一個將近一米九古銅色肌膚的寸頭肌肉大哥,穿著藍色的護工服,拎著巨大的醫藥箱從花園那邊走進來。
阮之南:“……這就是你說的……小護士?”
護士大哥走進彆墅,看見傅從夜也愣了:“昨天晚上電話不是說,有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子骨折了麼?我還以為要把人搬到床上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