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這個仆人我罩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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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任機甲艦隊第一軍軍團長的兄長忽然打起的精神下,陸燈才在顧鬆的幫助下滾出兩個小小的雪團來,身旁已經撂了個碩大的雪人。

上下都是標準的球體,鬆散的雪花被拍得結結實實,上麵的直徑比下麵小出三分之一,標準得用遊標卡尺來量都不會出現誤差。

顧鬆來的地方沒有雪,雪球堆起來就散了,到現在還沒能成功。在幼弟震撼崇拜的目光中,陸方海順利扳回一局。

“模子就這樣堆,想做些什麼裝飾,都由你自己來。”

擦乾了冰得通紅的雙手,陸方海怕涼著弟弟,隻是在他身旁半蹲下來,耐心地溫聲囑咐:“放心玩,缺什麼就讓顧鬆去弄。”

隻要是弟弟高興,就算用晶石給雪人做眼睛也是沒什麼不行的。

正盤算著還有什麼能弄來哄弟弟高興,手套溫柔的布質忽然悄悄覆了上來。

陸方海微怔,看著認認真真給自己暖手的幼弟,威嚴麵龐難得些許動搖,輕輕握了握那兩隻小手:“大哥不冷,大哥想看你笑。”

攤上這樣的身體,從懂事開始就要一天三頓地吃藥,不能太過激動,不能太過勞累,不能出去玩,連同齡的玩伴也罕有,對於剛開始懂事的小孩子來說,實在是太難熬的事了。

所以他也懂得弟弟為什麼老是不高興。

可他還是想看到弟弟笑起來的樣子。

隻要多說幾次,多陪弟弟在身體允許的情況下出來玩玩,就一定會有效果的。陸方海從不缺執行方案的堅定和果決,溫聲開了口,正準備起身,動作卻忽然微頓。

在他的目光裡,單薄柔軟的幼弟漸漸展開眉眼,黑潤的瞳孔一點點洇開笑意,朝他甜甜地笑起來。

雪還在下,溫柔地覆落無聲。

陸方海輕吸口氣,半跪在雪地裡,繃直身體,抬手將幼弟攬進懷中。

……

人設已經崩得找不著北,係統在數據狂流裡淹得轉圈,正要求救,卻忽然傳來了稀裡嘩啦的經驗點到賬聲。

沒有什麼問題是經驗點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經驗點不夠多。

五千萬的經驗點砸下來,轉眼形成牢固的防護罩,把係統從數據裡撈出來,因為人設變動而動蕩的數據也轉眼恢複平靜。

陸燈乖乖伏在哥哥懷裡,在腦海裡偷偷敲係統:“五千萬夠嗎?我這裡還有……”

“夠了!夠長到成年了宿主!”

再加五千萬甚至能把世界都買下來!

頭一次享受被經驗點砸暈的感覺,雖然都要交付出去上下打點,在係統圈子裡也是完全足以炫耀的經曆。係統同樣幸福得暈暈乎乎,興奮地揮著數據:“宿主儘管崩!剩下的交給我!”

有了係統的保證,陸燈徹底放了心,抬起雙臂抱住麵前的兄長,放鬆地傾靠上去,嗓音輕輕軟軟:“謝謝哥哥……”

像是終於衝破了什麼藩籬,柔潤黑眸裡的光芒細碎地亮起來,小小的身體忽然變得雀躍,又大聲重複一句:“謝謝哥哥!”

……

不謝不謝不謝不謝不謝。

這一次的陸方海什麼也沒能說出來,繼小少爺的貼身仆從之後,當大哥的也安靜地炸成了一朵煙花。

*

買了崩人設的保險,陸小少爺順順利利地長到了十五歲。

十年的光陰一晃即過,除了身邊有顧鬆寸步不離地護持著,十二個哥哥輪番上陣,陸峰也時常在百忙中抽時間回來關心幼子的成長。一家人幾乎是小心翼翼捧在掌心的護持著,陸燈又格外聽話配合,居然一直平平安安過了十年,都沒有出現什麼太過嚴重的意外。

堅信自己的幼子一定能活上很久,雖然陸燈的身體比同齡人弱出不少,陸峰依然給他安排了不少課程。從科技、經濟到文學和藝術,隻要發現陸清石對什麼感興趣,就會給他請來最好的教師,在保證他不過於勞累的情況下,來到侯爵府邸一對一地專門授課。

雖然向來不怎麼喜歡作業,但課程卻足夠有趣,陸燈沒有多少抵觸,就接受了全新的生活節奏。

“少爺,要休息一會兒嗎?”

等到鋼琴教師離開,顧鬆就及時把點心和水果送了進去,見到琴凳上的少年依然順理成章地朝他伸出手臂,不由微笑起來,把托盤放到一旁,俯身快步過去抱他。

大概是小時候常被他抱來抱去的緣故,陸清石有時候累得不想動,就會順理成章朝他伸胳膊,兩個人早已鍛煉出了無言的默契。

同樣年長了十歲,顧鬆已經跨入了青年的範疇,個頭拔高了不少,胸膛也早已變得寬闊結實。鼓健的肌肉服帖地隱在襯衫禮服下麵,稍一用力就能隱隱透出些輪廓,抱起依然單薄的少爺,根本不用花上太多的力氣。

琴凳上的身體傾靠上來,微涼的冷汗貼在頸間,手臂橫攬在背後,透出些許潮意。

顧鬆依然微笑著,穩穩當當把少爺抱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徹底放鬆休息,眼底光芒卻些許黯淡。

鋼琴課總是比彆的要更耗費體力,他的少爺很多時候其實都不是任性,是真的累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一根指頭都動不了了。

“其實也不用總是那麼努力的,少爺……”

顧鬆輕聲開口,抱著他小心放進裝有磁療裝置的沙發裡,摸摸他泛著冷汗的額頭,掏出手帕替他輕柔拭汗。還要再試著勸上兩句,卻被一隻微涼的手掩在嘴上。

掌心碰上唇畔,顧鬆心口一跳,立刻揮散心底的念頭,順從地停下話頭。

陸清石緊闔著眼睛,濃長的睫毛翕動兩下,艱難掀開,又立即合上。

這些年來過得小心,他的身體有幸沒出什麼大問題,卻小病不斷,近來又多了個頭暈的毛病。

不定時的就會犯,要不了多久倒也就沒事了,隻是發作起來整個人都是轉的。身旁稍微一點聲音,落在耳中都嘈雜得橫衝直撞勾起更深一層的暈眩。

不是什麼大事,他也沒有和父兄說過,唯一知道的就隻有顧鬆。

察覺到少爺的異樣,顧鬆心頭一緊,連忙小心地扶穩他的身體,握住一隻攥得泛白的手,慢慢按摩著,直到清瘦的手指漸漸放鬆下來,安撫地貼合在掌心。

他的少爺閉著眼睛靠在沙發裡,像是顯得很放鬆,即使是由陸方海親自來看,大概也隻會以為幼弟隻是心情不好不願理人,想要一個人安靜休息。

可他卻知道不是的。

掌心的手指微栗著,清秀精致的眉宇蹙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唇角繃得微緊,瘦弱單薄的身體在衣物下繃成緊拉的弓。

外人都傳陸家小少爺被驕縱得喜怒無常,心情好時尚能相處,心情不好時就冷淡高傲得仿佛目中無人,世家子弟做派擺得上天,從頭到腳都要仆人恭恭敬敬貼身伺候,其實這些都不是的。

要是——能代替對方難受就好了。

苦澀的念頭在胸口翻湧不定,看著少爺沉默的悸栗已經蔓延到單薄胸肩,顧鬆終於再忍不住,傾身將他擁在懷中。

不知是積攢了多久的衝動,抿緊的雙唇輕顫著,心驚膽戰卻又不顧一切的,輕柔地落上因為難受而忍不住蹙起的溫秀眉峰。

溫熱的吻落下去,落在泛著沁涼冷汗而顯得尤為蒼白的眉眼間,像是什麼玄奧的魔法,腦海中的眩暈在那一刻也被奇異地安撫下來。

陸燈睜開眼睛,迎上那張因為衝動而瞬間蒼白的英俊麵龐。

“少爺!我——”

顧鬆的心臟幾乎跳出喉嚨,匆忙想要後退,卻被陸燈攥住衣袖,重新拉了回來。

剛剛鬼使神差的僭越舉動把心底的念頭暴露無遺,顧鬆咬緊牙關低下頭,卻依然沒有違逆他的力道,被那隻不具多少力量的手輕輕鬆鬆扯回身前。

即使是責罰也沒關係……這一天他實在肖想過太久了。

或許是在第一次發現陸清石為了他能不受父親遷怒,故意發脾氣把他轟走,一個人躲在書房裡扛過病發的時候。

或許是在陪著他的少爺踏上星際航船,看著流星在頭頂劃過,被緊緊拉著手催促著許願的時候。

也或許更早一點兒,第一次陪著他的少爺堆雪人,什麼都沒能堆成,好不容易捏出的雪團剛剛散開,又被小少爺偷偷摘下手套,用凍得微紅的手仔細捏實的時候。

或者是從那天的雪地裡,被他的小少爺一把攥住衣領,擋住了冰涼的雪水,滿臉的不高興,卻偷偷展開了毯子貼上他凍僵的胸肩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顧鬆胸口劇烈起伏著,頭用力埋下,不敢抬頭去看那雙或許多了他所陌生和無力承擔的情緒的眼睛。

“……”

剛剛發病的身體實在沒什麼力氣,陸燈能把他拉回來已經是極限,手指毫無建樹地挪了挪,隻好又使出了這些年百試不爽的辦法。

身前不過幾公分的少爺遲遲沒有動靜,讓顧鬆幾乎忍不住擔心他難受得暈了過去。

擔憂壓過了忐忑,顧鬆摒了呼吸小心抬頭,卻迎上了他的少爺滿臉敬業又認真的不高興:“再親一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