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這個權臣我罩了(2 / 2)

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個向來脾氣乖戾跋扈的逸王居然這樣老實,屬官上下打量他幾眼,並未多說快步離開。駕車的馬匹低著頭一步接一步地往前走,沒有片刻停頓,已經朝街道儘頭走去。

“宿主……”

係統悄悄出聲,小心提醒他:“考核世界要求嚴格,目標人物的數據庫被徹底封存,都沒能帶到這個世界來,他對宿主也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考核世界是為了考驗宿主和工作人員的各項能力,自然不會允許類似走後門的存在,自己這一次能順利傳送到愛人所在的世界,恐怕係統已經在來之前做了不少的努力了。

陸燈明白這一項,心頭雖然多少黯然,卻也努力調整心情,朝它溫聲道:“沒關係。”

既要保證人設,又要在合理的情況下解救炮灰,改變炮灰的命運。

看起來是難了點兒,可也沒到還不能完成的地步。

他有止痛劑,又不疼

陸燈低頭看了看那塊木牌,上麵刻著鐵畫銀鉤的字跡,寫著早已規定好的錯處和懲罰——皇室縱馬行凶,杖十五,禁閉十日,罰銀千兩退還受損百姓,杖刑至國子監領受。

落款寫著密密麻麻的名頭,從丞相、刑部尚書、文華殿大學士一路向下列開,最後落了兩個字。

顧藹。

侍從們似乎都怕極了那架馬車裡的人,等馬車走遠才敢扶著他往府裡停著的馬車走過去。陸燈慢慢上了車,坐在搖搖晃晃的車廂裡,指尖細細撫過那兩個字,眼前一瞬浮出被風掀起的布簾。

能看一眼也好啊。

總歸回去挨罰時大概也是能見到的,倒也不急於這一時。陸燈輕舒口氣,將木板攥在手裡,稍稍將身體向後靠去。

顧藹是先帝的托孤之臣。

雖然權傾朝野,說出的話連當今皇上都要忌憚三分,他在民間的聲譽卻極佳。

當初朝堂人治混亂法理傾頹,顧藹得先帝信任,大刀闊斧裁撤弊政重修法典,又朝世代特權的世家大族下手。因為有先帝的十足支持,不過十年時間,就已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法理體係,公侯犯法與庶民同罪,皇室犯法重罰一等,終於將風氣為之轉清,一掃朝野頹勢。

自然也樹敵無數。

昔日先帝在時,太子曾因犯法被廢而後立,始終對顧藹懷恨在心。先帝臨終特意降詔給顧藹保命,又賜他封地精兵、封以帝師之位,執教宮中,就是為了避免太子即位後定然會出手報複。

可顧藹變法的最後一項,就是裁撤封地、收編私兵。

新皇心機深沉,雖然清楚顧藹變法對朝野有利,卻並不打算放棄複仇。所以放任被裁撤的世家大族對顧藹群起而攻之,同時分明示弱,顯出一副登基日短根基不穩,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束手姿態。

要不了多久,新皇就會“礙於世族施壓”將顧藹當街淩遲,並釋放傳言激起民憤。等到韜光養晦時機恰當,再打著為帝師複仇的旗號,借民憤將世家大族一網打儘,完成顧藹變法的最後一步。

自己要想辦法……

陸燈握了握木牌,悄悄在腦海裡敲係統:“我可以篡位嗎?”

係統:“……”

在它忙於工作的時候,宿主好像被目標人物給偷偷教壞了。

主角是當代皇子,未來還要當皇上的,劇情線不能用經驗點買的時候就不能做出太大的改動。係統猶豫半天,小心翼翼出聲:“宿主,篡位的話會影響劇情線,我們可以把它放在最後一項考慮……”

陸燈點點頭沒再多說,將木牌隨身收好。有字的一麵貼身放著,心跳悄悄撞在那個鐵畫銀鉤的鋒銳落款上。

不記得也……沒事的。

*

顧藹回到國子監時,天色已稍暗下來。

他原本不必來這個地方,隻是自新朝領受了文華殿大學士,又要教授皇子們課業,才不得不日日來點一趟卯,以免授人以柄。後來發覺這裡清淨少人,是個處理公務的好地方,索性將府中公務也儘數搬到了這一邊。

變法變得是祖宗之法,要改動的地方太多,涉及的利益糾葛更是無數。相府的石板都被人踏出窩來,的確比不上皇子們都不來上課的國子監安寧。

隻希望新皇下手能慢些,待他徹底將最後一部法典整理妥當,再出手要他的性命。

在桌前坐下,案邊已經又堆滿了下麵來詢問變法舉措的文卷書案。顧藹提筆正準備從頭批複,下麵屬官悄悄進門:“大人,逸王來受罰了。”

顧藹循聲抬頭,眉峰不由微挑。

逸王是先皇的幼弟,行事向來無狀,在京城裡頑劣名聲也大得很。隻是做臣子的本不該乾涉皇族家事,他又整日忙於公務,也僅僅是知道這樣一個時常知法犯法叫人頭痛的王爺,倒也並無更多印象。

隻是——今日在街上,風吹簾起時,不經意望見了一眼。

分明就還隻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模樣,華貴衣物因落馬有些狼狽,一縷頭發也垂在頰邊,雖然不耐煩地甩開仆從的攙扶檢查,卻也並未作出太囂張的舉動來。

他派人去送了木牌子,原本還以為會被陸澄如攔車鬨上一通,卻隻見他怔怔站在街邊,目光追了一陣,就安安靜靜收回。

日理萬機,腦子裡時時刻刻裝的都是要忙碌的事,那時所見卻依然稍稍一想,就能輕易的在腦海裡浮現起來。

……他站在那裡,會有人帶他回家嗎?

不合時宜的念頭驀地占據腦海,顧藹蹙蹙眉,試圖將那道目光驅離出去——執法從來都是應當嚴格摒棄個人私情的,當街縱馬踢翻攤位,原本就該受罰……

……有人替他上藥嗎?

顧藹蹙緊眉峰,握著筆的手緊了緊,稍沉聲道:“太醫給逸王看過了沒有?傷得重不重,有何處置?”

“大人,太醫那邊看過了。說是逸王傷得不輕,外傷磕碰不論,肩上傷了骨頭、腰上傷了筋脈,隻怕要靜養月餘方能康複”

知道顧藹不容瞞哄的脾氣,屬官如實開口,稍一猶豫又道:“隻是逸王……看著並不像是傷得這麼重,行走也如常……”

不會不重的。

顧藹擱下筆,目光落在隔著一層的簾子上——他依然在想著那時看到的那一雙眼睛。

安安靜靜的,追不上也就收回來了,因為知道不會有人上來真的心疼關切,所以也就用不著表現出疼。

……

這樣的念頭實在不合時宜,多半是自己這些日子睡得太少,叫心神也有些不清醒了。

“先不必急著施杖刑。你去查查,看看傷是不是真的,若是真傷了,就先隻禁閉十日、罰銀千兩,杖刑暫且記下,日後再說。”

顧藹緩聲開口,又覺這樣畢竟是有損法度,蹙蹙眉沉吟半晌,才又補充了一句。

“隻是法不可廢,罰依然要領。請逸王回去——將《禮記》第一卷抄寫十五遍,我擇日會去檢查。”,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