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2 / 2)

而薑黎不過一個酒肆寡婦之女,她說的話,誰會信?

“阿黎,我先帶你去換套衣裳,一會給你請個大夫看看。”碧紅察覺到三人之間的異樣,給身邊兩個婆子遞了個眼色,上前攬住薑黎,低聲道:“走吧,旁的事日後再說。”

薑黎隻好作罷,隨碧紅去了榮安堂的耳房,換了身衣裳,又灌了碗薑湯。

她沒讓碧紅去請大夫。

在老夫人的壽宴又是落水又是請大夫,到底不吉利。

碧紅給薑黎絞乾頭發,歎了聲:“今夜之事,我自是信你。可阿黎,你聽姐姐一句勸。出去後莫要再提方才的事了,再提,也不過以卵擊石、自找沒趣。那位薛山長是老爺的座上賓,不管是老夫人還是老爺都不會讓那位薛家小姐受委屈的。”

“我知道的,碧紅姐。”薑黎垂下眼,掩住眼裡的澀意,“謝謝你,方才若不是你來得及時,我怕是要凍死了。”

“什麼死不死的,”碧紅伸手輕戳了下薑黎的額頭,“你這小姑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日後的福氣可大著呢!”

薑黎破涕一笑:“我要真有後福,日後一定給姐姐分一點我的福氣。”

“傻不傻!”碧紅嗔她一眼,“有福氣自己攢著。”

耳房裡燒著炭盆,暖烘烘的,可薑黎的小臉依舊白得嚇人。

碧紅看得心酸,待得薑黎的頭發烘得半乾,她便給薑黎梳發,同時壓低聲音叮囑道:“阿黎,你既知那位薛姑娘不是個良善的,日後便離她遠遠的,好生保護自己!她那樣的人家,我們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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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黎直到回到酒肆,耳朵裡還回響著碧紅說的話。

楊蕙娘見她麵色慘白地從張家的馬車上下來,身上還換了套衣裳,心裡霎時一緊,緊張道:“怎的臉色這樣差?可是出了什麼事?你身上的衣裳呢?”

薑黎搖搖頭,勉強笑著道:“娘,您彆大驚小怪。我就是吃席時被湯汁潑到了裙子,老夫人心善,便差人領我去換了套衣服。我好得很呢!”

楊蕙娘放下心來,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憂心忡忡道:“你這額頭怎麼有點燙啊,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薑黎握住楊蕙娘的手,輕聲安撫:“許是吹了點夜風,有些凍到了。沒事兒,娘,我睡一覺,明日便好啦。”

薑黎打小身體就好,平日裡受了凍,一碗薑湯下去,第二日準能好。

楊蕙娘捂著她冷冰冰的手,“一會娘給你熬點薑湯,喝了再睡。”

薑黎喝了薑湯便睡下,半夜裡卻起了高熱。

頭疼欲裂,嗓子眼火燒火燎的痛得說不出話來,她昏昏沉沉地起來倒水,然下了床榻,整個人站都站不穩,“砰”一聲暈倒在地上。

……

隔壁屋半夜亮了燈火,淩亂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霍玨睜開眼,心口忽然有些悶。

他坐起身,正要點燈,天井側門忽然一陣敲門聲。

“霍玨哥、蘇伯,快開開門!”

是薑令。

霍玨麵色一沉,快步去了天井,開門便道:“阿令,出了何事?”

“霍玨哥,阿黎夜裡起了高熱,已經燒到神誌不清了。我娘讓我過來問問,能不能請蘇伯去給她看看?去尋旁的大夫怕……怕是來不及了!”

薑令說到後頭,聲音幾乎要哽住。

霍玨抿緊唇,捏緊發顫的手,轉身進了裡屋敲響蘇世青的房門,將蘇世青從屋裡背了出來。

薑黎全身滾燙,像是被人串在火裡烤一樣,睜不開眼也說不出話,難受得緊。

迷迷糊糊中,一根涼涼的東西似乎戳進了穴道,很快又有苦澀的液體灌進嘴裡,一勺又一勺,苦得她都快要哭出來。

“苦。”她舌頭推著調羹,不肯下咽。

“阿黎乖,快把藥咽下去,喝了藥病才能好。”

薑黎聽出這是她娘的聲音,還帶了點哭音,牙關一鬆,那藥液便滑下喉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中又沉沉睡去。

待得薑黎的高熱控製住後,蘇世青收起針盒,疲憊道:“這幾日湯藥不能斷,也莫要再讓她受凍了。她肺腑受寒,沒個十天半月,怕是好不了。”

“謝謝蘇大夫。”楊蕙娘紅著眼眶道謝,“阿黎的身子素來健朗,不過是吹了點夜風,怎麼就病得這樣重!”

聽到這話,沉默了一整晚的霍玨,終於抬起一雙赤紅的眼,麵無表情道:“楊姨,阿黎是在哪裡吹的夜風?”,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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