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前兩日便在忙著描花案,還想著等他回來時,給他一個驚喜的。哪知道他竟然自己提出來了,薑黎鮮少聽霍玨開口要什麼,他既然開了口,自然也就不瞞他了。
霍玨走後,薑黎便領著幾個丫鬟一同做平安燈。
到得上元節這日,霍府的仆婦們一大清早便起來掃雪,掛燈籠,燃佛燈,忙忙碌碌,好不熱鬨。
薑黎白日一直呆在府裡,直到用過晚膳,天色擦黑了,才與楊蕙娘一同出了門。
入了夜,盛京城裡但凡熱鬨些的商街均掛起了花樣繁多的平安燈。數萬盞花燈齊齊點亮,行在路上,一眼望去,正正是火樹銀花不夜天,看得人驚歎連連。
絢麗燈景迷人眼,周遭還有奇人異術、歌舞百戲,麟麟相切,不絕於耳。
這等子盛況自是桐安城沒有的。
楊蕙娘看得眼花繚亂,想起孤零零留在東廂院的衛媗,不由得可惜道:“魏娘子與佟嬤嬤若是與我們一同出來就好了,外頭熱熱鬨鬨的,可比她拘在院子裡要強多了。”
薑黎挽著楊蕙娘的手,笑著道:“阿姐喜靜,即便是上元節這樣熱鬨的節日,也是不愛出門的。況且她在盛京住了六年,這些熱鬨的場景對她來說,興許都是稀疏平常的了。”
楊蕙娘一想也是,便也不再提。
她這趟出來的目的,可不隻是出來賞燈會的,還要去看看薑黎挑出來的那幾家鋪子,哪一家最合適開酒肆。
思及此,楊蕙娘便對薑黎道:“阿黎,你若是看夠熱鬨了,現下便帶我去看看那幾家店麵如何?”
薑黎瞄了眼站在何寧身側的孫平,低頭摸了摸鼻子,心虛道:“我還要去飛仙樓猜燈謎,順道給阿姐買些糕點。娘,我讓素衣、素從還有孫大當家陪您去如何?”
這幾日,薑黎看出來了,她娘在避著孫平呢。自打孫平留在了霍府做護衛,她娘就再不肯出去外院了,生怕會遇著他。
薑黎是楊蕙娘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哪能不知道她娘的性子?若是不喜歡孫平,那她定然不會躲,就是因為動了心,才會處心積慮地避開他。
霍玨說孫大當家性子爽朗又義薄雲天,與風風火火的楊蕙娘可以說是十分合適的。
偏這二人一個不曉得追,一個隻想著躲。
今夜正巧是個好機會呢。
薑黎見楊蕙娘麵色一僵,便笑著望向孫平,道:“孫大當家可方便送我娘去看看那幾家鋪子?”
孫平自是應方便,說罷,悄悄望了楊蕙娘一眼,很快又移開目光。
楊蕙娘反應過來,哪兒不知道自己被女兒給算計了。隻好狠狠瞪了薑黎一眼,避開孫平的目光,道:“那便有勞大當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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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去飛仙樓不過是個借口,自打上回在飛仙樓遇到了宣毅後,薑黎便打定主意再也不去飛仙樓的。
免得又遇到那勞什子宣大人、周大人。
楊蕙娘他們走後,薑黎攏緊身上的鬥篷,看了眼不遠處的飛仙樓,轉身往隔壁的如意街走。
雲朱跟在她身後,見她路過飛仙樓而不入,還當她是沒瞧見呢,趕忙提醒道:“夫人,飛仙樓到了!”
薑黎搖了搖頭,道:“飛仙樓這會人山人海的,我尋思著還是不去猜燈謎了。至於點心,我去如意街的稻香村買便是了。”
稻香村是盛京的老字號,那裡的糕點與飛仙樓的可謂是平分秋色,一點兒也不比飛仙樓差。
雲朱點點頭,一臉可惜地往熱鬨非凡的飛仙樓望一眼。
正要收眼時,一輛華貴異常的馬車忽然闖入眼簾,馬車裡,一位頭戴金冠的俊美郎君正挑著布簾,一瞬不錯地望著她們,目光陰烈。
雲朱心裡咯噔一跳,習武之人的本能之下,拳頭一瞬間便攥緊了。可下一瞬,那男子忽地又放下了布簾。
雲朱一愣。
弄,弄錯了?
那人不是在看他們?
街上人頭湧動,來來往往的行人迅速擋住了那輛馬車。
走在前頭的何寧察覺到雲朱的異樣,擰眉問一聲:“雲朱,出了何事?”
雲朱思忖片刻,想著方才多半是自己多心了,便搖頭跟上他們,回道:“無事。”
絲毫不知,此時的馬車裡,那位目光陰烈的郎君正緩緩摸著左手虎口,冷著聲命令道:“跟上他們,查清楚那位小娘子姓甚名誰,住在何處,還有,嫁與了何人。”
車裡兩名身著尋常布衣,麵目普通的男子低頭應是,領命下了馬車。
兩名暗衛離開後,坐在宣毅對麵的周曄忍不住道:“大夫說你至少要臥床三個月,才能養好腿骨,你倒好,才安生了幾日便拄著拐杖跑出來。毅哥兒,你是不是不打算要你的腿了?”
“還有,你天天守在飛仙樓外頭,是不是就是為了找薛無問的義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