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下,他鬥誌尚存,卻少了從前的少年氣,多了一份沉穩。
薑黎“哎呀”一聲,“我怎麼有種吾家少年終該長成的欣慰感?”
衛瑾:“……”
瞧著一臉感動還老懷寬慰的小娘子,衛瑾忍不住抽了下嘴角。難怪從前阿令不愛喊阿黎阿姐,實在是她太愛拿薑令當小孩兒看待了。
衛瑾掐了下她的耳垂,提醒道:“你也就比阿令大一刻鐘。”
“大一刻鐘也是大,”薑黎不服氣,“長姐為母嘛。”
衛瑾低眸瞧她,輕笑一聲。
這姑娘當了娘之後,在人前倒是越來越有當家主母的樣子了。
他聽姚嬤嬤說,去歲九月阿蟬的周歲宴裡,好幾位誥命夫人仗著年歲大,自家夫君官位高,便倚老賣老地勸薑黎要麼抬自己身邊的丫鬟,要麼挑個良家子給他做侍妾。
有些“熱心腸”的還推薦起自己的娘家侄女、侄孫女,說什麼自家人知根知底還安分守規矩,再如何都要比外頭的狐媚子好。
肅和帝登基後,衛瑾就成了香餑餑,不知多少人想往他身邊塞人。
姚嬤嬤在宮裡伺候了那麼多年,哪能不知曉這些誥命夫人在想什麼?
不過是仗著薑黎年歲小,好糊弄,這才一句接一句地勸薑黎給衛瑾納妾,好同未來的權臣攀上關係。
那會姚嬤嬤屬實是擔心薑黎會應付不來,說出什麼遭人詬病的話來。
誰料小姑娘半點也不慌。
隻笑著挺了挺圓滾滾的肚子,一臉為難道:“我倒是想為夫君納妾呀,可衛家的祖訓是:三十無嫡子,方才能納妾。我總不能為了自個人的賢名就逼著夫君違背祖訓不是?眼下夫君尚且年輕,我又懷著身孕,納妾之事暫且不急。”
小娘子麵龐嫩,聲音軟,聽著當真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偏生一番話說得句句在理,當初青州衛家的確是有這條祖訓的。因著這條祖訓,不知多少姑娘削尖了腦袋想嫁入衛家。
如今衛瑾認祖歸宗,祖訓自然也得遵循,不遵循那就是不孝,她們再說下去就是在勸人做不孝子了!
就這般,這些誥命夫人被薑黎四兩撥千斤地堵了回來。
姚嬤嬤當夜便一字不落地複述了薑黎的話。
衛瑾說意外吧,的確是有點。但要說不意外,卻也算得上是。
阿黎自打同他成親後,與他經曆了不少事。
青州之行也好,雪災義舉也好,還有替衛家鳴冤,以及收容流離失所的女子到酒肆,教她們一門掙錢的手藝。
這些事樁樁件件都在逼著她成長。
如今不管是經營狀元樓,還是掌管衛府的中饋,她都做得越來越好。
但不管她成為多麼獨當一麵的薑掌櫃、衛夫人,隻要一到他麵前,就還是十年如一日的孩子氣。
連楊蕙娘都說,她這女兒被他慣得越來越任性了。
衛瑾睇了眼正在同他說著“長姐如母”的薑黎,笑了笑,從善如流道:“知道了,這位長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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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熄燈後,衛瑾將小姑娘攬入自個兒懷裡。
薑黎身子一僵,忍不住道:“還不行呢,早就同你說了,這兩月彆睡一個榻的!”
說來自打她從有孕後,她與衛瑾始終是睡在一張榻上的。
前幾日楊蕙娘還特地過來囑咐她,說就算出了月子,也還得再養養,至少再過一個月才能同衛瑾行周公之禮。
說得薑黎麵紅耳赤,忍不住嘟囔道:“娘,我們又不是小孩兒了,有分寸的。”
“這不是怕你們年紀小火氣旺嘛?”楊蕙娘戳了戳薑黎的額頭,“阿瑾不納妾是好事,但也不能因著他不納妾就什麼都由著他了。你們最好還是再分開屋子睡幾日,實在不行,娘教你一招。”
楊蕙娘從得知薑黎有喜之後,便提出要小夫妻二人分屋而睡的。
薑黎可不敢同楊蕙娘說,他們就從來沒分開睡過。
若不然,她這額頭隻怕要保不住了。
薑黎也挺無奈,她坐月子那會每日都出盜汗,全身汗津津的,卻不能沐浴,隻能拿熱帕子擦身。
誰實話,那會她自個兒都嫌棄自個兒。索性便差人挪了張矮榻放置在拔步床旁邊,準備讓衛瑾睡矮榻的。
偏生衛瑾不同意,還一本正經地湊過來嗅了嗅她,笑著說她身上一股子奶香。
眼下,這位郎君正在用同樣正派的口吻在薑黎耳邊說道:“阿黎想到哪兒去了?”
他方才抱她抱得那樣緊,真當她什麼都不知曉?
薑黎轉過身,沒好氣地嗔了他一眼。
開春了就是這點不好。
倒春寒剛過,隔壁容大人養的兩隻波斯貓都開始喵喵喵叫個沒完,更彆提這位被逼清心寡欲了十個多月的年輕郎君了。
想起楊蕙娘教的那一招,那一招實則薑黎自個兒也懂,可她從未實踐過……
薑黎遲疑片刻,便學著六斤六的模樣,在他麵前揮了下攥得緊緊的小拳頭,用氣聲道:“要不要?”
“……”
衛瑾揉了揉眉心,一把抓住薑黎揮舞的小拳頭,將她老老實實按在自己懷裡,溫聲道:“阿黎,睡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