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衛媗x薛無問(1 / 2)

衛媗聽罷佟嬤嬤的話,也不慌張,沉吟半晌後,她道:“暗二在哪兒?我去尋他。”

佟嬤嬤道:“老奴方才見他往馬廄去了,姑娘可要老奴去喚他過來?”

自家姑娘愛潔,馬廄牛棚這些個臭氣熏天的地方,姑娘慣來是不愛去的。

佟嬤嬤想得理所當然,卻是忘了今時不同於往日,她早就不是衛家那位金尊玉貴養尊處優的大娘子了。

暗二是薛無問身邊數一數二的暗衛,便是薛老夫人身邊幾位得力的嬤嬤都得要以禮相待,更彆提她這樣一位無依無靠、身如浮萍的落難千金。

將指尖的墨汁擦拭乾淨後,衛媗提起裙角,快步出了無雙院,往馬廄去。

此時的馬廄裡,不僅暗二在,暗一也在。二人交頭接耳,時不時瞥向馬廄裡一匹高大神駿的馬。

衛媗望著那匹馬,腳步不由得一緩。

那是一匹汗血寶馬,體型飽滿優美,鬃毛烏黑油亮,鼻子“呼呼”噴著氣,一派桀驁不馴的模樣。

這是一匹同碎冰生得十分相似的馬,卻不是碎冰。碎冰望向相熟的人時,目光濕漉漉的,要更柔和些。

衛媗自打去了肅州,便不曾見過碎冰。

她在肅州時,還曾特地給碎冰做了個香囊,想親自給小家夥。那香囊自是沒能送出去,薛無問接過她的香囊,隻漫不經心地笑了下,麵不改色道:“那小子一回到肅州便天天跑到外頭去野,今兒你是看不見它了,這香囊我替你轉交給它。”

衛媗頓住了腳步,捏著裙子的手指不自覺地摳了下,也就在這時,前頭忽然傳來暗二的聲音。

“世子自打碎冰死後,便再不肯親自養戰馬。我琢磨著踏雪同碎冰血脈相同,生得也像,世子大抵會喜歡吧?過幾日便是世子的生辰,希望世子會喜歡咱們精心為他準備的生辰禮。”

暗二這話一出,暗一便瞪大了眼,像跟看怪物一般。

可他著實顧不得說什麼,在衛媗看不見的地方用力地拽了下暗二的衣擺,聲音從牙縫裡悄悄溜出:“你少說兩句,衛大娘子來了!”

暗二仿佛剛覺察到衛媗的到來,忙放下手上的毛篦,衝她拱手行禮,恭聲道:“見過大娘子。”

衛媗輕輕頷首,半晌,她道:“碎冰是不是出事了?”

暗一一聽這話便知不好,張嘴想道不是。誰料旁邊的暗二跟吃錯藥一般,直愣愣地便回了聲“是”。

“碎冰在青州受了傷,回到肅州沒撐幾日便死了,世子親自喂他吃下那讓它無知無覺死去的藥。大娘子,世子怕您傷心,不許我們說。今兒我嘴碎,讓您知曉了這事,還望您當做不知。”

想起碎冰憨憨地給她送花送荔枝果“請罪”的場景,衛媗忍不住鼻尖一酸。

她點了下頭,道:“今日你們便隻當我沒來過這兒。”

說到這,她頓了頓,到底沒忘記來馬廄尋暗二是為了何事,又繼續道:“我來這實則是有一事相求,嬤嬤先前聽你說,錦衣衛的人去了白水寨——”

“大娘子若是為了白水寨那群衛家舊仆而來,那便放一萬個心好了。”暗二打斷衛媗,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燦爛笑容來,道:“白水寨有我們的人在,沈壯士在白水寨幾番曆險,都是定國公府的人出手相救的。今日是世子親自帶人去剿匪,未免大娘子您傷心,自然也不會讓他出事。”

這話透露出來的信息不僅驚了衛媗,也驚了暗一。

衛媗垂下細長的烏睫,道了句謝便轉身離開了馬廄。

暗一憋話憋得難受,衛媗一離開馬廄,他長手用力一指暗二,碎碎念叨:“你今日是吃錯了藥不成!世子說過多少回,不許咱們在衛大娘子麵前提起碎冰和白水寨的事!你這鋸嘴葫蘆從方才就不對勁兒,莫名其妙就在嬤嬤麵前提及白水寨的事,之後又故意在衛大娘子麵前說起碎冰。你同我說說,你究竟有何居心?你,你,你就不怕世子罰你?”

“罰就罰。”暗二麵無表情地拿起毛篦,繼續梳著踏雪頸圈那一叢茂密的鬃毛,“你若是少讀兩本戲折子,大抵就能知曉我為何要說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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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一與暗二的一番爭執,衛媗自是不知曉。回到無雙院,軟言安撫了佟嬤嬤兩句,便去了小廚房。

佟嬤嬤見她麵色不大好,隻當她是沒睡好,忙道:“姑娘去午憩一會罷,你想吃甚,老奴代您去同廚娘說一聲便是。”

衛媗抬眸道:“我想學著做一碗壽麵,嬤嬤,你教一教我。”

佟嬤嬤先前兩日才聽公府裡的仆婦說,世子爺的生辰就在這個月尾。這會聽衛媗這麼一說,下意識便問道:“姑娘可是為了薛世子,才想要學做壽麵的?”

衛媗“嗯”了聲。

佟嬤嬤登時眉開眼笑:“成成成,老奴教您!”

衛媗學了幾日,總算是學會了如何擀麵,如何扯麵條,又如何熬出一鍋味美的湯。她慣來聰慧,雖不愛下廚,可真要學,倒也是能靜下心來學好。

薛無問從白水寨回來的當日,佟嬤嬤便從書肆接到了消息,沈聽有驚無險,領著白水寨的悍匪躲過了錦衣衛的搜查。不僅毫發無損,還因此立了功,在寨裡的地位扶搖直上。

衛媗望著一臉喜色的佟嬤嬤,也跟著笑笑,道:“嬤嬤讓蓮棋到墨韻堂守著,等世子從靜心堂歸來,便請他到無雙院一敘。”

薛無問將從前住的院落改了名讓衛媗住下後,自個兒便住在了西院的墨韻堂。

今兒是他生辰,他這人慣來不愛弄生辰宴。回來定國公府後,在靜心堂吃了碗壽麵便當是過了他二十一歲的生辰。

從靜心堂出來,他人還未行至墨韻堂,便見蓮棋規規矩矩站在那,似是有事要稟。

蓮棋、蓮畫是祖母賞給衛媗的侍女,此時前來,定然是衛媗有事。

薛無問大步上前,正色道:“無雙院出了何事?”

蓮棋被他這一聲震得心神一凜,忙道:“大娘子沒出事,奴婢是奉大娘子之命,請世子您到無雙院一敘的。”

薛無問踏著泠泠月色,走進了無雙院。這裡是他從前住的地方,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穿過月洞門,行過一截遊廊,便到了寢屋。

此時寢屋的大門敞著,昏黃的燈色從裡頭漏出,鋪展著一片薄薄的光亮。

裡頭的人大抵是聽見動靜,在他行至門外時便望了過來。

二人四目相對了片刻,衛媗先打破沉默,淡聲吩咐道:“嬤嬤去將小廚房的麵端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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