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伸著胳膊又放下,咽咽唾沫,試著再舉一次。“你的手怎麼了?”
“你怎麼知道我手有事?”喬佚反問。
“你以前,冬天再冷也不戴手套。”沈欲呼出一口氣。
“沒什麼事。”喬佚改為低頭,“現在喜歡戴了。”
沈欲的指尖蠢蠢欲動,迎麵又來了一陣小風,微涼,提醒沈欲進入11月份的北京開始轉涼。
當了這麼多年的單身爸爸,他第一反應是該給悟空添新衣服了。第二反應是,小喬快過生日了。
“你的嗓子怎麼了?”喬佚轉過頭,直愣愣地盯著問。
沈欲仍舊舉著手臂,塑料袋蒙上一層雨珠。“沒多大的事。”
喬佚立刻把臉轉正。“我中文不行。”
“咳。”沈欲不得不重新說,“受傷了。”
喬佚的嘴角冷不丁地挑高了。“乾這行,受傷在所難免吧?”
沈欲還他一個苦笑。“是,乾我們這行……”
“誰?”喬佚的情緒浮動轉變劇烈,“你告訴我,誰乾的?”
這張臉的表情沈欲太過熟悉,像幾年前,小喬瞪著猩紅的眼睛。“你成熟一點,乾我們這行受傷在所難免……”
“我他媽問你誰乾的?你中文行不行?”喬佚抓住那個塑料袋,嘩啦啦幾聲把沈欲逼到玻璃門的一邊,“誰?”
“你彆鬨。”沈欲躲不開他的呼吸,那麼燙,全呼在臉上。
“誰?”喬佚拿腿頂著他,“我問你,誰!”
“我不記得了,你彆這麼幼稚。”沈欲感覺自己快被壓癟了,“聲帶斷了,養幾年能養好,不算嚴重。”
聲帶斷了,喬佚看向天空,對著雨水深呼吸,再低下來。“沈欲,你當我還和17歲一樣好騙,是不是?聲帶打不斷吧?你打拳擊為什麼會受這個傷?”
沈欲不再動彈,語氣又過於平淡。“氣絞,是格鬥的招式,隻不過勒的時間長了些。我也打他了,沒吃虧。”
喬佚不說話,發狠地喘著氣,像一頭動物。沈欲以前打的究竟是什麼比賽?不是隻打拳擊麼?為什麼會有這些?
“但是如果我打正規賽,肯定沒有危險。”沈欲對著那雙灰眼睛,想象它是金的,“我以前乾的那些事,如果以後你有機會……見著悟空,千萬彆讓孩子知道。他還小。”
“他還小?”喬佚將掌跟拍上玻璃門,“我才23歲,我也小,憑什麼要讓著他?”
沈欲被玻璃響震了一下,不知道怎麼接這句。
“你打完那個人,親沒親?”喬佚問,發尾已經濕了。
沈欲轉了個心眼。“沒有,我輸了,沒親。你回屋吧,醉酒難受再吹冷風,會感冒。”
“感冒?”喬佚反而退後兩步,整個人泡進細雨裡,張開的雙臂瞬間被雨打濕。突然一個猛拽,雨滴沒了,他被拽進無雨區,領帶上是一隻打了創口貼的手。
“我沒彆的意思。”沈欲鬆開拳頭,“感冒了……萬一傳染給……”
“你是不是放不下我?”喬佚靠了過來,雨水順著他的鼻梁骨滴在沈欲的鼻尖上,“你用我生日當密碼,1就是佚。現在我有錢了,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沈欲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是,我記性不好,弄個簡單的密碼,不容易忘。”
喬佚忽然笑了,皺著的眉頭裡藏著難過。“就因為這個?”
“就因為這個。”沈欲把胳膊抽回來,“你當我的讚助商,我再打最後一年。”
“我當你的讚助商,以後你的比賽是不是我說了算?”喬佚用胳膊撐著牆問。
沈欲閉著眼睛。“是。”
“都是正規賽?”
“是。”
“那好。”喬佚答應得爽快,“既然你這麼想打,可以。手機給我。”
沈欲把手機給他,很快又還了回來,不知道小喬搞什麼鬼呢。
“你想不想見安安?”喬佚把話題一轉,直接紮進沈欲心坎。沈欲原本垂著頭,不知不覺地抬了起來,眼裡開始有了光一樣的期盼。
“我能見?”沈欲聽見心裡有個堅硬的地方坍塌了。
“快開家長會了,安安可能也想見你。”喬佚丟下一句進了屋,留下一個反應慢半拍的沈欲。
等牛雜粉絲吃完,代駕先把車往裘馬都的方向開。沈欲提前兩個街口下車,走回家已經過了10點。他推開門,張權比了個噓的手勢:“小聲點,悟空睡了。你怎麼還回來?長毛了嗎?”
“滾。”沈欲帶著笑往屋裡衝,一把拉開衣櫃,“我下周去開家長會,你幫我選一身顏色好看的衣服,我看不出來。”
這就回來了?張權搖著頭。“你和他到底行不行啊,都泡浴缸了還不長毛?”
沈欲選衣服入了迷。“他是我讚助商,就吃了頓飯。”
“就吃了頓飯?”張權退後一步,“喬老板這人,太令我失望了!”
黑色凱宴繞著裘馬都社區開,已經開到第6圈。阿洛打破車裡的安靜:“你要是想上去就上去,中國汽油挺貴的。”
“等年底,你忙完手裡的工作替我去一趟香港。”喬佚轉著方向盤。
“去香港乾什麼?”阿洛問。
“找沈欲的前老板,問問他這幾年究竟怎麼了。”喬佚板正後視鏡,“他肯定是有什麼事才不跟我走,他還關心我。”
阿洛嗬嗬一笑,行,這趟苦差事又扔給自己了。“所以我就是你和沈哥的工具人?你不是要把他沉湖嗎?貝加爾湖都準備好了。”
“男孩們。”Linda換了個優雅的坐姿,“在我們烏克蘭談戀愛,都是先騙回家,再考慮沉不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