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小男朋友(1 / 2)

澳門街頭, 阿洛幫一對遊客情侶拍好照片,坐回了街邊咖啡廳。張權還在震驚中。

“所以喬老板和你都是……”他不敢信, “孤兒?”

“我是, 他不是,他被他爸爸找回去了。”阿洛早已看淡,“邊陲是棄嬰最多的地方,扔了的大多都是混血。現在少多了,以前那些長期在邊陲做生意的商人,哪個不在當地成家?有的孩子都10歲多了,說回國就永久回國, 說扔就扔。”

“照你的意思,喬老板一直沒放下?”張權突然想到了悟空,也是被親生父母扔在邊境,“可他一口一句要殺了沈欲, 想沈欲死,這怎麼回事?”

阿洛偷偷往咖啡裡加酒。“他說你就信?你把死啊殺啊從話裡去掉, 就知道伊戈一直在說什麼。”

張權懶得琢磨,隻是好奇。“那你們是怎麼長大的?”

“寄養家庭裡長大的啊。”阿洛說,“福利院不會一直養著我們,除非是生病的。但我們是混血, 也沒有家庭領養, 這個家住幾個月, 那個家裡住幾個月, 就長大了。”

“那還挺……挺不容易的。”張權感歎, “等等,為什麼混血沒人領養?”

“嗬,你不知道吧,國外混血歧視很嚴重,和亞裔差不多。”阿洛聳肩,“學生會主席,運動隊隊長,永遠不會讓我們來當。俄國人當我是蘇格蘭人,蘇格蘭當我是俄國人,伊戈也是這樣,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屬於哪個國家。想融入他們的小團體,還要拚命證明自己和他們一樣。”

“不會吧?”

“會,我來到中國才發現自己不再受歧視,我愛中國。”阿洛笑了笑,“伊戈他爸爸每個月給生活費,很多家庭願意讓他暫住,其實就是想拿那筆錢。他手裡有點錢的時候,我們就分著花,沒錢的時候,我們就偷點東西吃。我們是慣犯。”

“哇,我得報警。”張權開玩笑,“還偷洗發水了?”

“不是,那瓶是買的。”阿洛也笑了,“俄羅斯每年都有窮人買不起酒去喝洗發水或者浴液中毒的事,我們當時冷得快死了,湊錢買了一瓶暖暖身子。誰知道那瓶是工業酒精,我和伊戈一邊吐著泡泡一邊上救護車。”

“你們真被人扔湖裡了?”

阿洛發了幾秒呆。“是我被扔湖裡,伊戈去撈我。那幫人往湖裡扔石頭,不讓我們上岸,遊到對麵快凍死了。就因為我紅頭發。我被放在福利院門口,身上有一張父母的合影,但我這輩子都不想找他們。”

張權心裡翻江倒海,後悔不該拿貴族這名字逗他。

“所以我能幫伊戈辦的事,就是翻遍澳門每塊地磚,把沈欲的前老板找出來。”阿洛吃掉最後一個蛋撻,“還有,我的心願是,在被伊戈沉湖之前能吃一碗沈哥做的貓咪拌飯,喵。”

龍拳俱樂部被微妙的氣氛籠罩。放縱完了,瘋也瘋完了,現在沈欲仿佛經曆著四月天,一會兒冷一會兒熱,腳趾頭都伸不直。

剛才兄弟們肯定都看見了,那麼多人,以前自己樹立的凶殘形象這回算是徹底歇菜。沈欲抽完了這根煙,看小喬那根還沒抽完,一下特彆來氣。

“你笑什麼?”沈欲問,把煙拿過來。

“笑沈哥你剛才好猛,扒我衣服,伸著舌頭非要親我,還拿腿盤我。”親完了,兩人的關係也回到正軌,喬佚把一支煙彆在耳上。

沈欲不肯說話又不肯出去,屋裡隻有他們兩個,可門外是十幾個。最後還是聽見有人敲門他才站起來,心虛地問:“誰……誰啊?”

“小馬哥,我。”seven貼著門聽聲音,他不敢來,是兄弟們搡著讓他來敲門,“那個,那個,你和喬老板,辦完事兒了嗎?”

辦?辦什麼辦?沈欲剛要開口。

“沒辦完。”喬佚撿起領帶。

“還、還沒辦完啊?”

“40分鐘就辦完,看不起誰呢?”喬佚說。

“啊?”seven左右為難,“可小馬哥還有課呢。差不多就……行了,彆沒完沒了的,我們小馬哥還有課呢……”

聲音越說越小聲,沈欲越聽越心虛,恨不得撓花自己這張臉。“什麼沒完沒了,會不會說話?”

隔著一扇門seven哦了一聲,自己確實不會說話,老媽都叫自己衰仔。但小馬哥你有本事出來啊,躲裡麵就彆怪兄弟們想歪。剛才你和喬老板親成一團,大家夥可是都看見了,沒得洗。

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人是自己撲的,嘴是自己親的,腰是自己的腿不聽話往上盤的……隻是離婚帶兒子的謊話沒法圓了。下午還有1節私教課,沈欲整了整衣服,一把拉開了門。

門外一圈兄弟,還有服務生。沈欲又把門默默關上了。

呼,呼,調整呼吸。沒事的,沈欲你可以,你可以做到。給自己打完氣,沈欲又拉開了門。

“看什麼?”他先瞪他們。打拳也好,做人也好,先聲奪人總沒錯。

“咳……”骨頭開始瞎看,目光無處落腳,小馬哥簡直太猛了,撲上去就伸舌頭,一直把舌頭往喬老板嘴裡送,“小馬哥你要不先去……洗洗臉?”

“你們練拳去,最近吃的好了體力過盛是不是?”沈欲繼續瞪,“還看?看……看什麼看!”

“小馬哥。”不知道誰膽子這麼大,小聲地問,“你和喬老板……什麼關係啊?”

沈欲搓了搓脖子,因為出汗多,雙行睫像一整條眼線暈了開。“就你們剛才看見的那關係。”

人群小小騷動了一下,沈欲臉熱了熱,裝模作樣去洗。冰涼的水拍拍臉,拍拍眼睛,沈欲心裡陣陣發癢。

自己剛才說什麼了?當著這幫把自己看作大哥的弟弟們,承認自己和小喬是那種關係。我操,沈欲連耳朵都洗了,渾身滾燙。

還主動撲上去親,扒人家衣服,沈欲你膽子好大。

洗完臉和脖子,沈欲掛著水珠抬起頭。生平第一次好好看鏡子裡的眼睛。亞洲人是深棕色的眼睛,猛看過去像是黑的。重重厚厚的眼睫毛,濕的時候像暈了一圈眼線。

很普通的一雙眼睛,還看不見顏色,唯一可取之處是雙眼皮褶挺深。這時鏡子裡多了一個人,小喬進來了。

“你乾什麼呢?”喬佚問。

“洗臉。”沈欲抓起毛巾。

“哦。”喬佚站在他身後,“洗吧,彆跑了就行。”

沈欲把手甩乾淨,轉過去麵對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嗯?”喬佚歪了一下腦袋。

“你在俄羅斯的事。”沈欲說,指著他頭上的劃傷,“還有這個。等我下了課,咱們談談。”

“是談感情還是談這事?”喬佚對著鏡子瞧,這個發型自己還撐得起來。要是談俄羅斯的事,估計是阿洛說漏嘴。

等他從澳門回來就沉湖吧。

“什麼都談。”沈欲說。顧不上久彆重逢的情感突破,這些事他必須問清楚。喬佚沒反對,給他讓開了一條路,沈欲擦著他出去,錯身之際偷偷比了一下身高。

真是比自己高了。

下午還是楊宇的課,沈欲有些忐忑,好幾次喂拳剛伸手就收回來。好在人家男孩子坦坦蕩蕩,什麼都沒問,臨走還笑嗬嗬說了一聲恭喜小馬哥,小馬哥你好會哦。

徹底沒麵子。沈欲收拾好上課器材,龍拳扛把子主動撲讚助商的事徹底曝光,青天白日出櫃了,沈欲你膽子好大。

這要是在村裡,估計自己又要被拎到祠堂跪整晚。

現在去找小喬算賬。不對,以前笑他年齡小又比自己矮才這麼叫,現在要叫大喬了。離開教學區,沈欲隻身往後,看到喬佚和一個外國男人站在八角籠外。

“下課了?”喬佚問,側麵的條狀紗布明顯剛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