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偷偷(2 / 2)

方才那一屋的難得的恬靜已經被這個臉上淌著血的少年破了個底朝天。他大刺刺地坐在張大夫的專用椅子上,拎起張大夫那一罐他平日裡連聞一下都覺得是在褻瀆的上好龍井,又嗅了嗅他方才那杯泡好了一直舍不得喝的茶,坐了沒一會兒,又湊了上來。

“老張你到底好了沒有,她到底有沒有事啊。”

張爍隻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直跳,隨手將手邊的煙袋甩過去:“他媽的沒事乾就給老子滾蛋!彆在這礙事!”

“小氣。”少年隨手接住煙袋,往桌上一放,倚著床邊坐了下來。

“你若是不能治我就帶她走,一家不行換下一家,反正這洛陽城醫館這麼多,我就不信沒有人能治好。”

張大夫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眯起眼睛伸手向左一搭,那小藥童急忙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師父的手臂,將他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

“嘖嘖嘖,少年人還是太浮躁。”他柱起拐杖,慢騰騰地走到百子櫃前,眯起眼睛尋找藥材,“這一點點小事都兜不住,就要鬨啊,喊啊,你瞧瞧,有用嗎。沒用的,年輕人。”

“喂!”

眼看白季梓又要蹦起,小藥童趕忙眼疾手快地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公子你彆急,師父的意思就是三姑娘沒事了。師父越輕鬆就說明事兒越小,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清楚師父的脾性麼?”

白季梓一愣,方才被急慌了隻顧著罵人了,愣是沒想到這個,但他仍是嘴硬:“我當然知道,我就是想罵他!”

“唉,年輕人。”老者摸著胡子搖了搖頭,又打量了他一會兒,“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樣真沒事麼?”

小郎君方才這架委實打的狠了,嘴角破了,鼻子歪了,兩個眼眶烏壓壓的如食鐵獸來襲,身上青的紅的一塊塊的,這渾身上下愣是找不出塊好肉來。

然他渾然不在意,隻隨意蹭了一把嘴角上的泥,一杯茶裡吐的半杯都是血。

“沒事,就這點小傷。你這兒給我開店藥我帶回去隨意塗塗便是了,哪用得著包紮。”

“行行行,隨便你。不過你不在乎這張臉那是你的事哈,人姑娘家還要點臉呢。你這一來就逼著我把脈,你瞧瞧,過去多久了,她臉那臟的。”老大夫忙著挑揀著藥材,對正忙活著的小藥童道,“初六,去打盆水給李小姐擦擦。”

“不行!”

白季梓猛地蹦了起來,攔住一臉無奈的小藥童的去路:“男女授受不親,怎可以讓他幫著做,做這種事!”

“白公子,醫者仁愛為懷哪計較這些,再說了,咱們這兒也沒丫鬟啊,你趕緊讓開,我擦完還得去煎藥呢。”小藥童歎了口氣,心說果然這有錢的公子少爺就是這般喜歡為難人,他已經隱約嗅到藥糊味了,不過好在是給師父治頭發用的,倒也不是很要緊。

白季梓果斷將銅盆一把搶過,斬釘截鐵道:“我來。”

不是,剛剛是誰說男女授受不親來著,好像就是你吧。

又見小童猶豫,他趕緊三下五除二地搶先邁進了房間裡,將小童往外一推,猛地關上了門。

小藥童撓著腦袋慢騰騰地退到了堂屋,唉聲歎氣地坐下給自己倒了一壺茶。

果然很苦,這幫公子小姐就是脾性怪。

隻是這小少爺瞧著就不是會伺候人的樣子,當真沒事麼?

沒事,那是不可能的。

白季梓小心翼翼地將門關好,確信那一老一少不在附近了,才將手伸進銅盆裡,將臉帕一點點浸濕。

小姑娘的臉極其白嫩,雖成日用藥養著瘦弱了些,但手感卻意外的好,他一點點將李姒初臉上的黏液擦去,從額頭,到臉頰,最後停留在唇瓣上。

胡七說,小女郎的唇與郎君的大不同,摸起來是軟的,舔起來是香的,嘗起來是甜的。

少年修長的手指一寸一寸往下移,在她的唇上磨蹭了好幾下。

當真是軟的。且興許是被磨蹭久了

,小女郎的唇愈發的紅潤,像春日裡的櫻花。

帕子浸了又浸,擰了又擰,她白嫩的臉頰被磨蹭起了點點的紅。

果真是軟的,胡七沒有騙他。

少年放下手中的帕子,雙手撐在床頭,一點點湊近昏睡中的小青梅。

他沒有壞心思,他隻是想湊近聞一聞,聞一聞罷了,誰都有好奇的權利,探究未知領域的少年又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像李姒初這般臭美的,平日裡不撒點香粉都不願出門,哪能忍受得了這種破滋味,對,他隻是擔心自己沒能把味道擦掉她會生氣罷了,並不是因為,因為.....

他一點點壓下身子,少年急促的呼吸與少女的馨香緊緊交纏在一起,他看著對方微蹙的眉頭,柔軟的睫毛,湊近,湊近,再湊近。

他耳根早已紅透,心跳如戰鼓,被褥皺在他的指縫間,他將身子努力弓起,高挺的鼻梁貼著她輕輕的蹭,茶香與藥香在幔帳間緩緩流轉,屋內靜的可怕,隻聽見他愈演愈烈的心跳。

似乎是察覺到了周圍的響動,睡夢中的小女郎皺了皺眉,她長睫微動,夢醒時恰好對上小竹馬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眸。

“小,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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