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鬨事(1 / 2)

在接下來的一個時辰中, 這位號稱京城第一紈絝的瑞王世子爺頭一次感受到了,來自紈絝之間的參差。

想他瑞王家的小石子,生來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什麼沒見過, 什麼沒玩過, 四書五經興許不太行, 但這吃喝玩樂當屬大毓第一名。然而今日卻是真真實實見到了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且那人還是自己那埋在書中的好友,這就傷人了些。

“你們這都不行啊。”

白小郎君似乎是上了手,一把比一把興奮,贏的多輸的少,手上的銀票碎銀堆成了小山厚,贏到最後覺得沒趣, 便將贏下來的銀票隨意將腰包中一塞,將站在一旁的友人也推到了賭桌前。

“世子爺,不玩玩麼?”

“啊, 玩。”一直在身後圍觀的龔風猛然醒悟過來,瞥了眼桌對麵虎視眈眈的荷官, 輕咽一口唾沫, “你這些,都給我玩?”

“昂。”白季梓拍拍他的肩,轉身向外走去,“算是打你的報酬。”

青年微微一怔,看著桌上的銀兩呆了一瞬, 隨後便意識到——

這年頭打人還有報酬這一說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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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後白季梓便在周圍隨意晃了晃,倒也沒去多遠,隻抓了個店小二問清楚茅廁在何處後便頭也不回地向那處奔去了。

“可惡可惡, 這一大清早的喝什麼綠豆粥。”

賭坊的茅廁又矮又小,設在一個偏僻處,周圍亦是陰沉沉的,若是無視茅廁中那足以將人熏暈的“香味”,倒是個議論壞事的好去處。

少年捏著鼻子起了身,艱難空出一隻手係腰帶,一邊係這該死的帶子一邊咒罵這賭坊老板的吝嗇。

因著空出了一隻手的緣故,一向身手靈活的白季梓動作也緩下來了不少,待他準備推門出去時,卻發現如何也推不開了

就在他打算使些力氣踹開時,卻聽到門外似乎傳來了什麼說話的聲音,但斷斷續續的聽不大清楚,隻能判斷似乎是關於什麼人的。他動作微微一頓,也停了下來。

門外兩人似乎是在密謀著什麼,並沒有注意到門裡還堵著個人。白季梓透過門縫從其中小心看去,便看到一高一胖兩個男子。

“哥......準備好了......十日後動手.....一定要成功.....”

“.....娘娘.....淑華......”

聲音斷斷續續的聽不大清,正當白季梓準備裝作無事發生推門而出時,卻聽到那兩人應當是離門口近了,聲音的更壓了些。

“她必須死。”

必須死?誰必須死?

慢著......這大毓上下不就一個貴妃娘娘麼,但是她沒家世沒權勢,空有美貌,到底有什麼暗殺的必要。

不過既然同李姒初有關,那還是記著點吧,不論是什麼情況,回宮後告訴她一聲便是了。

待門外人聲消失後少年緩緩開了門,見門外人空了後才緩緩回到了賭坊處。

他這一趟去大抵有一炷香的時間這麼長,回來的時候龔淩已經將手邊的銀子輸了一大半,正愁眉苦臉地看著自己麵前的牌。

“不打了不打了,這什麼破手氣!”

“唉,世子爺,你這可就不上道了,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來來來,咱繼續啊。”

青年深深歎了口氣,抬眼瞥見白季走了進來,便歡喜地同他招了招手:“子慎,你牌運好,你來同他們打幾把。”

“牌九?”白季梓一挑眉,正好對上對麵賭徒戲謔的眼神,隨意活動了一下手腕,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來,打唄。”

牌九對這位前紈絝而言不算什麼,且他今日手氣極好,摸了幾回都是好牌,一口氣贏了對麵人三局,樂的龔風差點抱著他脖子往臉上就是一口。

對麵人本以為是個毛頭小子,還想著要放放水,哪知這幾局下來差點將底褲輸了個乾淨,臉色也漸漸臭了起來。

“你出老千!”

男人猛地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繞到白季梓麵前猛地揪起他的衣領吼道:“好你個小子,膽敢在你爺爺麵前出老千!當老子是瞎麼?”

“不是麼?”

他嗤笑一聲,在男人手腕上輕輕一捏,膝蓋猛地一頂將他撞在賭桌上,輕輕鬆鬆地摁著他,玩兒似的:“你真不是瞎麼?”

男人雖是這附近一帶有名的小混混,但也隻是個混混罷了,同白季梓這等從小在文熏鞭子下長大的不同,於是隻這麼輕輕一打,他便卸了力,隻能乾瞪眼。

周圍人見狀也亂了起來,賭坊雖魚龍混雜鬨事的也多,但這位哥可是他們這一帶出來名的地頭蛇,如今老大被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混小子這樣欺辱,那能了得?!

幾個臉上有疤的青年對視一眼,默默從身後掏出刀,趁著白季梓不備就是這麼一捅——

“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那雪亮刀光一閃,下一瞬便見那刀刃被少年輕輕巧巧地捏在了指尖,劍眉輕輕一揚,隻這麼一勾一帶,便將刀從他手中奪了過去。

“你——”青年一語未罷,下一瞬便隻覺腹中重重一疼,整個人向後飛了出去,咚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一時間房中煙霧四起,賭客們也亂成一團,吵什麼的都有,趁亂搶銀子的有,甚至還有偷偷在桌下放機關等著出老千的。

然而白季梓並不在乎,他是待煙霧散去後隨意拍了拍手,他拍拍手,輕嘖了一聲,轉臉問道:

“嘖,梁老板,你們就是這樣待客的?”

他將被揍的鼻青臉腫的小混混扔到地上,從他手中奪過刀也一齊甩到地上,冷笑。

“你的客人要殺我咧,老梁。”

少年人雖瞧著年紀不大,但眉眼之中已有了幾分若有若無的殺氣,老梁見狀趕緊上前打圓場,將那幾個蓄意鬨事的小混混給乾了出去。

也不瞧瞧這位爺是什麼身份,那瑞王世子爺的朋友,那身份能低?這也敢惹,指不定回去路上腦袋就掉了。

“小孩子不懂事,小孩子不懂事。”牙垢吾皇的中年人嘻嘻地走上前頭,自掏腰包塞了點銀子到白季梓手裡,笑道,“一點心意,公子看不上也不打緊,就當是小店給公子賠罪了。這樣,眼下也快到辰時,小的在這附近設了宴席,不若兩位留下,給小的賞賞光可好?”

龔風微微一怔,轉臉看向白季梓。

“那也行,唉老梁你這回可不能藏私啊,上回我來找你討酒你都不許,這回,怎麼說,好歹也拿點酒出來給爺爺我陪個罪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白季梓冷哼一聲,扯了扯嘴角,也不打漫不經心地接過梁老板手中的銀兩,咧嘴一笑:“老板如此上道,倒是好說。”

左右是幾個雜碎,隨便解決幾下就完事了。反正他從前在洛陽也沒少因為這檔子事同那些個人打來著,尋滋鬨事很正常的嘛,沒什麼什麼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