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他也是要死的人了，能給那些道貌岸然的家夥多複仇，他死而無憾。
可係統卻急了：“你媽……你知不知道，要是真的被法則發現了，你要背負多大的因果？”
岑溪麵容冷漠：“我背負的因果還不夠多？”
係統哽住。
那長到地裡的因果鏈死死纏住岑溪瘦削的身軀，每一條都如碗口般粗壯，每走一步都看出了一陣的沉重。
不論是誰來了，都得罵一聲畜生。
如若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因果債呢？
係統一時間突然覺得岑溪有些可憐。
這些因果，沒一條是他的，可每一條都需要他來背負。
僅僅隻是因為他是混元界難得一出的氣運之子，是阻礙它吸收氣運的最終一環，所以他就活該背負，活該被親近之人算計，背著沉重的因果瑀瑀獨行。
可這世道終究還是弱肉強食罷了，說到底，弱即是原罪，不是嗎？
係統內心感慨著，但行動卻是另一套：“你彆灰心啊，我說了，隻要你和我合作……”
“我們不是早就合作了嗎？”
岑溪淡定打斷係統的話，“我和大樹的交易，它送我徒弟去輪回，我和你簽訂契約，有問題？”
係統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它稍稍遲疑：“那，我前麵說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話？”
“不喜歡，”岑溪翻來覆去地摩挲著自己的刀，“我不喜歡跟著彆人的話走。”
他有自己的判斷力，憑什麼要跟係統的想法來？
“跟，跟彆人的話走？”係統一個大寫的懵逼，“誰讓你聽我的話了？我們是合作關係，合作，合作！”
他自己要是什麼都可以做，乾嘛不找一個提線木偶一樣的人，要去找岑溪？不就是因為他自己也沒把握嗎！
岑溪一頓，眼神若有所思：“合作什麼？”
“攢氣運，”係統已經累了，“宿主，你是不是該先把鬼給弄回來？這可是算基礎氣運的啊！”
岑溪不解：“有何用？”
係統這一次沉睡挺久，加上這一塊可以和混元界靈氣相通，它能說不少的話語。
於是係統仔仔細細解釋起來：“通俗點說，就是你和我都需要氣運，我有我的用途，你可以用來攢殼子，但氣運需要去其他小世界積攢，於是，我們需要初始的基礎能量去開啟通道。”
岑溪稍稍沉吟，“掠奪？”
“不是，”係統搖搖頭，“掠奪會引起法則的排斥，最好是順著讓世界發展得更好，或者促使氣運之子變得優秀。”
它絮絮叨叨地又嘮了很多，沒辦法，已經綁定了，再想哭也得和人家相親相愛，還不如先坦白一部分，讓岑溪能放下心，效率高一些。
“好。”
岑溪的聲音從係統耳邊傳來，再回神時，餓鬼道已經沒有了岑溪的蹤影。
鬼是他放出去的，自然，他也有能力將鬼給帶回來，這是他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既然答應了合作，岑溪就會做到最好，然後，在逆境中，一步步地爬上去，有仇報仇。
*
混元界內，天機閣。
柳雪玉又一次站在占星台上凝視著上麵的星圖。
掐算著時間，已經快過去五百來年了，也不知道她師尊在餓鬼道過得好不好。
要不是怕擾亂因果，讓岑溪日後變得更糟，柳雪玉早就在那群狼子野心的師弟妹們冒頭時就一個個幫岑溪掐死了！
簡直惡心得令人作嘔！
“閣主，已經聽您的話，將閣門關閉了。”
“很好，”柳雪玉回神，仔細地吩咐道：“記住，天機閣最近要護著你們敬愛的閣主閉死關，除非天塌了，不然誰也不準出閣。”
那位灰袍人稍一頷首：“是，閣主。”
柳雪玉交代完，又投入到了新一輪的掐算中。
至少，她要確保她的師尊一直性命無憂才行。
同一時刻，妖族境地，一滿臉爬滿花紋的青年將手中的斧頭重重地插在地麵上。
那閃著寒光的斧頭離地麵匍匐的妖就差一厘米。
宮雎聲音微寒:“從今天起，妖族上下，聽我號令，封閉境地，無我手令者，不許外出。”
“喏……喏！”
萬妖臣服，無人敢直麵青年的麵容。
直到不久後，一位穿著華麗的豔麗青年稍稍遲疑:“若是有交好的來問，我們……”
“我心情不好，”宮雎輕抖衣袖，一雙虎眼中滿是戾氣，“你們得幫他祈福999年，明白？”
豔麗青年沉默了下，重重點頭:“明白。”
就像是約好了一般，魔界，大多數散修，妖界，天機閣全都像是受到了什麼消息一般，同時隱世了起來。
混元宗的掌門還在驚疑不定呢，猜著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結果，餓鬼道的門說開就開了！
“該死的！”
掌門眼神陰鷙，“天機閣肯定知道，隻是不說。”
岑玉明沉著冷靜道:“棄車保帥吧。”
掌門有一瞬的愣怔，岑玉明補充道:“下麵的人可以繼續招，中上層才是我們混元宗的根基。”
掌門沉默了下，還是艱難點頭，閉上的眼滿是疲憊:“按你說的做。”
修真無歲月，可這一次卻讓他們銘記於心。
餓鬼道開，眾鬼傾巢而出，五大仙門損傷慘重，眾多修士在惡鬼的衝撞下魂飛魄散，魂散之際，還能看見那點點的黑光，那是他們揮之不去的因果。
同一時間，妖族大長老反叛，被妖尊鎮壓，至此，妖族避世;魔族魔尊重歸，肅清上下，行走間幾乎不可見魔族身影。
一場隔空合作默契地展開，柳雪玉端著白玉杯對著虛空高舉，輕笑了起來。
*
岑溪踏出餓鬼道的一瞬，周身的鐵鏈突然變得沉重起來，可他卻沒有顧及鐵鏈的重量，麵無表情地看著周遭的環境。
漂亮，滿是靈氣，光明。
好久都沒看見這樣的場景了。
他一時有些愣怔。
係統急得上火:“宿主，現在不是做這件事的時候，快攢氣運啊！”
“急什麼，”岑溪漫不經心地拍拍並不存在的衣服虛影，邁著緩慢而沉重的步伐往一個方向走去。
係統:“不是，那邊沒有惡鬼，宿主，你……”
它的聲音像是透明的一般，岑溪充耳不聞，讓係統又氣又急，乾脆陷入了自閉。
岑溪一步一腳印地挪到了目的地，他用手摩挲了下自己的洞府，眼底帶著些懷念。
可惜，自己已經沒了軀殼，不能再進入洞府內了。
岑溪沉默半晌，道:“走吧。”
他垂下眼瞼，掩蓋住自己眼神的複雜。
“師……咳，你怎麼在這？”
岑溪抬眸，有些啞然:“虎兄？你怎麼在這？”
宮雎默了默，沒好氣:“我先問的！”
不等岑溪想好理由，宮雎擺擺手:“算了算了，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需要我幫忙嗎？”
岑溪心底一暖，搖頭:“不用。”
宮雎也不問為什麼:“好。”
他從自己的袖子裡淘啊淘的，掏出一個鐵牌子:“有需要，拿這個砸碎，我再遠也趕過來。”
岑溪攥緊手中的令牌，還沒來得及感動，宮雎就漫不經心道，“對了，這天地間就我一隻白虎有些寂寞，你若是能遇見第二隻，一定要代我收個徒弟，好好照料對方。”
他也是怕了，岑溪以前還陽光得不行，又犟，怎麼都說不通的那種，宮雎完全不擔心他不收自己當徒弟。
現在倒好，才一見麵呢，眼底都沒光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還想收他啊？
宮雎怕，怕自己這個本來就沒算入門的徒弟更是被岑溪給弄丟了，乾脆委婉地提醒了一下岑溪，眼睛還到處飄，就是不看岑溪。
岑溪想歪了，稍稍沉吟了下:“你……有子嗣了？”
宮雎:“……”
岑溪被宮雎這突如其來的大八卦驚到了，連自己剛才的失落傷感都忘了一邊，他鄭重其事地點頭:“若有機會，會的。”
宮雎憋了又憋:“……不是！我伴侶又不能生！”
他家師尊到底經曆了什麼？腦補能力這麼強的嗎？
岑溪見他悲憤至此，知道自己猜錯了，不好意思的笑道:“抱歉，是我胡言亂語了。”
“沒事沒事，”宮雎眼神複雜:“反正，你顧好自己，有事還有我呢。”
他絮絮叨叨的:“以後有事彆自己硬撐著，要記著……”
岑溪沉默著聽宮雎絮叨，沒有打斷對方，眼眶沾上了一點紅色，那抹意誌更堅定了起來。
哪怕刀山火海，他也會爬回來的。
這裡，有著牽掛他的人，也有他牽掛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宮·自作自受·雎:彆問，問就是後悔！不加這句話，我他媽早就和師尊相認了QAQ！，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