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瀨織津姫22(1 / 2)

渣男製造姬 慕光翼 10320 字 4個月前

放生澪移步到林外。

天已經黑透了。

在毛毛雨中,她回望山吹矢明的方向,樹影在身後搖曳著、拉扯著,那之內的黑暗中仿佛棲息著某種擇人而噬的猛獸,令她不由感到一陣心悸。

她其實不應該這樣武斷。

矢明身上、還有很多東西她未能弄明白。

他與因陀羅到底是什麼關係?是否能夠從他身上得知當年因陀羅殺死自己的緣故?

但她心裡畢竟還是很小孩子氣,山吹矢明既然與千手合作、讓她的新任幽婚人選受傷,說是不怨不恨……是不可能的。

心平氣和地說話,就已經是極限了。

·

當放生澪走回去時,黑發青年正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杉樹下,倚著樹閉眸淺眠。

他的腦袋靠著樹乾,漆色的亂發同樣被霧一般朦朧的秋雨潤濕,幾簇探伸過來的枝葉,在白皙的麵容上透著斑駁的陰影。

肩膀的傷口可見是被粗糙地處理了,血已經止住,沒再滲出來。

澪行至到他跟前,也許是趕路、以及受傷所帶來的體力的流逝,他睡得很沉,一時竟然沒有醒過來。

靠近之下,逐漸被熟悉的氣息所包圍。

她的視線往上、落在對方的蒼白的容顏。

漆黑的睫羽並不算長地斂下,跟頭發一樣,看上去都不是很柔軟的樣子。

青年的眉眼格外深邃,在醒時仿佛出鞘的利刃,顧盼間神氣非常。

直到他閉上眼眸,像如今這般露出疲態,人們才能發現,他和弟弟泉奈長得的確非常相似,其實都是屬於和風古典美人,漆發漆瞳,昳麗間又不失陽剛。

她的目光自青年高挺的鼻梁,落至玫紅的薄唇,異想天開道——若是能夠使矢明與他變成同一個人,讓眼前這位斑大人擁有了因陀羅的麵容和記憶,那麼……他會成為真正的因陀羅麼?

兀自這樣思索一會兒,很快放生澪便覺得索然無味了。

失落間,對方已慢慢抬起眼來。

那雙狹長的眼瞳隻是迷茫一瞬,便如雲霧消散地清明起來,從倚著的樹上起來,宇智波族長的臉上露出些許懊惱。

他望了身邊的澪一眼,“跟他談完了?”

嗓音中帶著睡醒後的微啞。

前放生澪還有些怕他的,但不知為何,也許是見到了他不同於往常的一麵,如今她心中卻覺得,對方也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年輕人而已。

隻是,要比其他人更為刻苦,更為自製,更為堅定而已。

“嗯,不會再追過來了。”

放生澪再度回望了一眼過來的方向,她避開對方傷口的位置,去扶青年的手臂。

“斑大人,今天辛苦你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對於這個稱呼,宇智波斑是第二次聽她講。

他似乎是想要糾正,但又不知道糾正過後讓她叫自己什麼好,最後也還是沒有說什麼。

·

因為記掛著遠在雷之國的泉奈,頂著秋雨,兩人連夜出了森林,去與隊伍會合。

這時已將近淩晨時候,林中一片白茫茫的水汽,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行走中,路上的光禿禿的枝椏牽絆著腳步,鬆軟的落葉層走起來又讓人腳底打滑。

磕磕絆絆走了一段路,前段部分,放生澪還能作為向導,指引因為入夜視力更為受限的宇智波族長;到了後半部分,她的腳步慢下來,走幾步要休息好長時間,很多時候都是斑帶著她往前。

幸好找到了一隻鬆鼠,在對方的幫助下才走出了森林。

一直走到能夠見到林外的村落,白發少女終於熬不住疲倦,踉蹌著向前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在去往雷之國的船上了。

伴隨著木船的搖晃,放生澪慢慢起身,身上披著一件不知道誰的外衣,她掀開衣服,從船蓬中爬出去,斑正盤膝、背對著她坐在船頭。

黑發披散在肩後,露出耳尖,以及一點側臉的弧度。

他懷裡抱著一把刀,刀鞘靠在肩上,似乎在看著天上的星星。

雨還在下,依舊是如霧織一般蒙蒙的煙雨。

放生澪來到他身旁時,就聽見黑發青年開口道:

“泉奈,是我最後一個弟弟。”

有最後一個,說明之前還有很多個,但是在澪認識他們的時候,斑的身邊就隻有泉奈一個。

“他的傷……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麼?”

放生澪屈膝坐在他身邊,望著雨中的海漫漫出神,不覺將心裡話問了出來。

宇智波族長頜首,默認了她的話,寂寂道:“……他想見你最

後一麵。”

為了實現胞弟最後的願望,哪怕眼睛視力幾乎衰退至無法視物的地步,宇智波斑也親自來到了她的身邊。

少女“嗯”了一聲,過往一切在腦中回溯,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她望著海麵,晶瑩的淚水不覺自白皙的頰上滑落而下。

不知為何……對於泉奈的傷,她依舊感覺有些不真實。

隻在想到被拋下在後山、無人照料的凍雲丸,以及今年田裡還沒有收的土豆的時候,不禁悲從中來。

掉下了兩滴眼淚。

雨夜中,以為她是為弟弟傷心的宇智波青年,隻是以一種難言的目光,怔怔地看著她流淚。

——

抵達雷之國之後的事情,放生澪已經記不清楚了。一路上艱難的跋涉,以及來到陌生地域的水土不服,很快令她生了一場大病。

她開始渾渾噩噩地做著一些沒有理由的夢。

在抵達宇智波本家的那一天,已經是夜晚,她困得無法走路,一路上都是宇智波族長抱著她。

這樣靠在青年的胸口,又夢到兩人第一次見麵時,她“臨危受命”去往千手,宇智波泉奈“半路打劫”,從林中鑽出來,硬是滿口胡言地糊弄她。

但是在夢裡,聽著黑發少年那不打草稿的瞎話,放生澪沒有如過去那般轉身就走。

——她靜靜佇立在溪畔對岸,拉著韁繩,望著另一側的宇智波小少爺。

在兩人中間,即是潺潺的「櫻流海」,雨後日光正好,石上濺起的水花下隱隱可見七彩的虹光。

“你已經不再對我說謊了,你答應過我的。”

她在陽光下正色道,心裡被莫名的憤怒所充斥。

宇智波泉奈站在對岸,自來熟一般親近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

也並不說話。

那個時候的他烏發白膚,神氣十足,麵容昳麗非常,並不像個忍者,倒像是位隨時準備著去闖蕩四方的少年劍客。

手裡吊兒郎當拿著的、那支被扯得光禿禿的櫻花樹枝,也好像是拿著一把出鞘的寶劍。

金色的光芒模糊了他的麵容,他隻是淡淡地笑著,以一種放生澪所不能理解的目光、滿懷無奈地注視著她。

·

再次醒過來,她已經換過一身柔軟的衣服,躺在一間昏暗和室中。

些天來的奔波與噩夢,讓放生澪逐漸分辨不出現實和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