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箱庭之中 36(1 / 2)

渣男製造姬 慕光翼 9045 字 4個月前

「為什麼說謊,又為什麼要?騙我。」

欺騙,說起來是個很曖昧的詞。

信賴和?欺騙密不可?分,因為有?信賴作為幫凶,所以受騙,所以受傷。

但放生澪不懂,這世上?,為何他能如此坦然地說出這個詞。

「你曾有?一刻……信過我、愛過我嗎?」

她分明從未見過他,卻在望見他的那一刻起,卻在比遙遠還要?遙遠的時光裡、

就早已經這樣覺得了——

麵前?這個男人,徹骨地憎恨著她。

——

在被來人凝望過來的那一瞬間,天?地改色,河水倒灌,完全來不及反應,放生澪隻覺一股大力?從脖頸處傳來。

一瞬的怔忪,她便被人扼住喉嚨,按在船上?無法動彈。

漆黑、仿佛濡濕的發絲,隨著對方烏雲般壓下的身?形而絲絲縷縷、垂落在她櫻粉的眼眸之上?,自他身?上?傳來泠泠的香氣,就好似才從溫暖的和?室當中走出,袖上?染著熏物的那種香氣,兩種味道?如出一轍。

隻能稱為少年的存在,在靠近她的那時,身?體貓般瞬間拉長,當他的手掌牢牢貼合住白發少女細嫩的脖頸時,他身?體所覆蓋下的陰影、已經將?放生澪整個籠罩住。

因為用力?,蒼白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整隻木船都因此而向?下一沉,黑水自床兩側湧入進來,很快將?放生澪鋪在甲板上?的衣衫沾濕。

——不知什麼時候,所有?人都消失了,姥姥、結女婆婆,甚至緣一。全都消失不見,漆黑的長河上?隻有?彌漫著的死寂黑霧。

冷清、幽閉,剩下兩個人的獨木舟,獨自徜徉在沒有?儘頭的黑暗之海裡。

“你怎麼敢……”

卷發青年並不像其他男人一樣,喊她的名字。

也許在他的記憶裡,她就跟其他什麼人一樣,沒什麼區彆,都是不值得記住名字的存在。

他的目光沒有?愛,隻有?被弱者束縛的滿腔怒火。

這怒火日夜燒灼著他的心,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磨牙吮血地渴望將?它儘數傾瀉。

他在這情緒支配下,幾乎是壓抑著在怒吼:“你怎麼敢對我施下詛咒!你怎麼敢在騙我過後?還來見我……你又哪來的膽子——”

“能夠背著我、再找另外一個男人!”

他每說一句,手上?力?氣便增加一分,那張俊美若女子的顏容也更猙獰一些,兩人已鼻尖相抵,目光在罅隙中相接。

放生澪逐漸聽不真切,蓋因夜泉蔓延而上?,浸沒了她的鬢發,像是要?將?她吞噬、帶回到彼世最深處。

男人死死扼著她的喉嚨,手掌的收緊使得白發少女不得不仰起白皙的下頜,而從男人指尖伸出的指甲、更像是毒蛇的利牙般,刻意中,輕而易舉便陷入進她細嫩的肌膚裡。

濡濕感、一點點自指下氤氳開來。

被製住在舟上?的白發巫女,猶如釘在薔薇花枝上?的白色杜鵑,顏容似雪般蒼白,襯得脖頸上?蜿蜒的血液似落下的紅梅的軌跡,兩相對比之下,令人屏息的恐怖美感悄然而生。

想?要?更多將?她的慘狀收於?眼底,又好像被這血的香氣所吸引,黑發青年懲罰似的,在她脖頸上?烙印下疼痛的吻。

那雙玫紅的豎瞳向?上?仰望,因為極力?容納她顏容上?每一寸細微的痛楚,而呈現出野獸般的幽暗。

冰冷的唇甫一落下,一種久違又熟悉的疼痛便侵襲而來。

這毫無愛意的親昵,充滿刺痛與血腥的酷刑,就好像曾經經曆過無數次,叫白發少女忍不住在他身?底瑟縮一下。

恍然間,在這一瞬放生澪倏爾想?起了眼前?這張臉,想?起來他就是曾出現過惡鬼丸的記憶當中的那位、

——鬼舞辻無慘。

惡鬼的先祖,一切悲劇的締造者。

亦是一直以來都困擾著她、時常出現在夢中的那道?虛幻之影。

但是……

“我……認得你麼?”

她頭一次壓抑下了不受控製的情感,望著頭頂旋轉著的星空,輕輕呢喃出聲?。

有?關他的記憶,像是全數被人抹去。

留下來的隻有?零碎、伴隨著疼痛席卷而來的恐懼,驚弓之鳥般、反射性的恐懼。

就好像,害怕了很久很久,以至於?千年過後?再度遇見,還是會心生懼意。

但是,她的確對他沒有?分毫印象。

就連「鬼舞辻無慘」這個名字,也是惡鬼丸告訴她,她才知道?的。

惡鬼臉上?的表情赫然一怔,不可?置信般,凝固在了安靜的黑夜當中。

·

溺水的感覺。

像是被強行折疊起來,塞進封閉的箱子,冰冷的河水猶如澆築而下的水泥一層層包裹住身?體。

黑暗,眼前?是湧動著的黑暗,放生澪蜷縮在其中,想?要?醒來、卻又動彈不得。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掙紮著向?上?,筆直撞向?逼仄的籠子頂端。

一次、兩次,整個箱籠都被帶著劇烈搖晃起來,晃蕩起水波。

無數次焦急的嘗試著,似乎永遠都不會放棄。

放生澪的發絲跟隨水波而動,隱約中隻望見身?旁少年模糊的輪廓。

血的鏽味隨著撞擊漸漸彌漫在水中。

隨著稀薄的氧氣逐漸消耗殆儘,她忍不住仰起脖頸,自唇中發出了一點不適的悶聲?,呼吸逐漸急促,喘不上?氣來,更使不上?勁。

即使張開的唇,隻是在水中溢出一小串氣泡,未曾有?半分聲?音傳達出來。

然而身?旁人依舊敏銳地注意到了她的狀況。

在短暫的安靜過後?,黑發少年沉默著,轉而開始更為用力?地撞擊匣子頂蓋,每一次沉重的悶響都伴隨著匣籠的搖晃。

水中血的氣味愈來愈濃烈。

急促的悶響慢慢連成一片,終於?在一聲?巨響裡,匣蓋被砰地撞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