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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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寒風拂過,蘇子涵凍得打了個寒顫, 黑著臉回了彆墅。

他換上拖鞋, 把中央空調調至最高溫, 快步到洗手間抬起水龍頭,溫熱的水從他指尖穿過, 凍麻了的手逐漸恢複知覺。

忽地, 他又一把摁緊水龍頭, 手上的水花濺到鏡子上,氣憤地自言自語道:“靠!什麼叫我不想見你,你就不出現了的?我不想見你難道不應該是你天天粘著我求我見你?”

他用紙巾擦乾了手, 然後利落地扒掉自己的衣服,裸著進了浴室,接著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估摸著是回來的路上凍著了,他忙打開花灑,從頭到腳被熱水包裹住後,他呼了口氣, 單手把頭發全部捋到腦門後麵:

“不見就不見吧, 我一個人難道還養不活煎餅了?”

他賭氣說了這句,然後把手伸到洗發水瓶上, 他先是望著這瓶子頓了下,然後擠了洗發水, 粗魯地對著自己的頭發一頓猛搓, 跟泄憤似的, “嗬,既然是你說不見的,以後煎餅也不給你見了,哼,打官司我也不讓你見,看把你牛的,有你求我的時候……”

蘇子涵的後背和前胸被熱水衝得發紅,他在下身係好浴巾後,活動了兩下肩膀,總算洗淨了一身的疲憊,他餘光瞥到鏡子裡的自己,讚賞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肌,“瞧這魔鬼的身材,也難怪安謙會動心……”

他到房裡拿過手機,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然後打開了購物軟件—

輸入了七個字,伊麗莎白洗發水,他蹙眉,不對,不是這樣的包裝。

他記得安謙家的洗發水是這個名字啊,他白天借著上廁所的名義,還特意看過。他靜靜地想了一會兒,輸入:

伊利貝爾洗發水

伊利蒙牛洗發水

伊個傻逼洗發水

……

伊莎貝貝洗發水

看到這次出現的那熟悉的銀白洗發水瓶,蘇子涵總算鬆了口氣,一口氣拍了十瓶。

等下好單後,他才舒心地靠在沙發上,安謙出浴後,那濕發間帶著淡淡的檸檬清香,此刻仿佛就縈繞在他的鼻尖,他一時有些出神,驀地,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自語道:“蘇子涵,你買這麼多洗發水乾什麼?洗一次頭想他一次嗎?”

乾脆,工作室的人,一人送一瓶?

他立刻製止了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不然到時候見到誰,聞著頭發那味兒,都能想起安謙。

他瞧了眼手機,算了,買都買了,煎餅想媽媽的時候,給它聞一聞吧。

他在手機上定了三小時後的鬨鐘,到時候助理會來接他,整個團隊前往龍景山拍攝。

醉心於拍攝就好了,他安慰自己,到時候忙得混天黑地,什麼都不會想起來。

然後他回到房間,套了件短袖T恤和平角褲,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這幾天身體勞累,心情還跟坐過山車似的起起伏伏,身心皆疲,應該能睡個踏實的好覺吧,他這樣想著,閉上了眼睛。

安謙在車前摁著他親時,那毫無章法的倉促強吻,那薄唇相觸時的心臟震動,那舌齒相交的疼痛酸處,頃刻間卷入了蘇子涵的腦袋。

他嘴裡一直念著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

安謙帶著顫音的話語在耳邊縈繞,“反而是我,更習慣了你的存在,不給你打電話我就渾身不舒服……”

蘇子涵的捂著耳朵,翻了個身,耳朵裡的說話聲仍舊清晰:

“送煎餅果子給你便當那次,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做給你吃的,哪怕是做毀了,也想讓你嘗嘗那份心意……”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到後麵會喜歡上你,被你他媽地莫名其妙操了還是喜歡你!”

蘇子涵猛地從床上坐起,煩躁地揉了揉腦袋,這根本就沒法睡啊!一閉上眼,腦子裡全是安謙的樣子,安謙的說話聲,安謙挨著他的體溫。

安謙在窗邊發著呆,手下一遍遍寫著他名字的樣子。

“蘇子涵你可真是個賤骨頭。”蘇子涵低罵著自己,怎麼,沒和安謙打電話的夜裡,還睡不著了?真是賤的可以。

這時,他的肚子傳來“咕嚕嚕”的聲音,他心有不平地捶床,“虧我還炸了一桌的薯條和骨肉相連,自己都沒怎麼吃。”

他翻身下床,行吧,既然不讓我睡,我不睡還不成了嗎?

該吃吃,該喝喝,看誰比誰過得快活。他來到廚房,剛才沒吃到的東西,現在竟然瘋狂地想念,他翻箱倒櫃,隻找出一個發了芽的土豆,不能吃了,扔掉。

解凍了一塊雞胸肉,他將其切成條狀,加入料酒生薑鹽胡椒醃製片刻,然後放到油鍋裡炸,當外表炸至金黃,他迫不及待地夾了一條,塞到嘴裡,超級燙嘴,他吞吐了好半天才全部塞進去,大口咀嚼著,口感剛剛好,跟外麵小攤售賣的炸雞柳無異了。

可是,他還是覺得差了點什麼,沒有將其餘的雞肉起鍋,而是等它們在油裡翻滾到表層起了點深色的焦皮後,方才用漏勺盛起,再吃到嘴裡的時候,他眼前一亮,就是這個味!當時安謙給他做煎餅果子的時候,裡麵夾的雞柳,就是這個味兒!

他歡喜地端著盤子來到沙發前,滿足地全部吃得精光,打了一個飽嗝後,“這不,沒了愛情,生活照樣活。”

說著,他愣住,望著光禿禿的盤子出神,可還是活在愛情的影子裡。

他頹喪地躺到沙上,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心情,氣安謙靠近自己其實另有目的,喜他原來也是在意自己的,他原來不是一個人在演著獨角戲。喜安謙還知道出來送自己回家,安謙這在擔心自己啊。

蘇子涵把手枕到自己的眼睛上,遮擋燈光,可是,他明明在乎自己,竟然還能就把他晾在路邊,自己開車走了?

還說什麼,他接受不接受,是他的事?

越想越氣,怎麼想都不甘心,他又跳了起來,飛快地桌子上拿過手機,打開微信,他給安謙的備注是“謙兒”,設在頁麵置頂。

點開對話,蘇子涵想也不想地敲下:

“喂!你剛才那話到底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做我不想見你,你就不出現了!?我有說我不想見你嗎?”

但遲遲摁不下“發送”這個鍵,他抿著唇,又把這話給刪了,刪刪減減地,打下一行字:

“喂,煎餅你以後,還看不看它?”

結果,頁麵出現了灰色的顯示框:

【安謙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蘇子涵:???

氣到吐血。

……

這頭,龍泉山高檔旅遊度假區。

酒店外的明月與繁星,奏唱的晚風,都沒法令林生快樂起來,因為一進到房間,他就發現,這竟然是一個雙床房。

兩個床頭之間隔了個一米長的紅木櫃,在林生的心中仿佛落下天塹。

林生可憐兮兮地望著紀曜禮,“紀哥哥,為什麼……”

紀曜禮鬆開握著他的手,也看了眼房間的雙床,“預定得太倉促了,最近度假的人很多,所以隻剩下雙床了。”

林生這才鬆了口氣,“那雙床的床要小些,小一點也好,和你挨得更近了。”

“各睡各的吧,今晚。”紀曜禮換上了酒店配置的軟毛拖鞋,“你天亮還要拍戲,得保持充足的睡眠。”

他嘴裡雖然說著很正當的理由,可林生再清楚不過,他說這話時,明明帶著賭氣的意思,因為紀曜禮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和他分床睡的,哪怕是床再小,也不會。

林生走到他身邊,“不嘛,我要和你一起睡,我晚上怕冷。”

“那暖氣就開足一些。”紀曜禮沒有看他,而是把電視打開了,目光一直盯著屏幕。

林生的腳尖點著他的腳尖,“紀哥哥,你說你不會生我的氣的。”

紀曜禮收回腳,靜靜地看著他,“是,我說過,也正在努力做,但我心裡還是會不舒服。”

林生聞言,低著頭抱緊了他的背,抱了好一會兒,“行,我自己睡,沒事的,我不怕冷。”

然後,紀曜禮看著他,孤零零地上了靠近浴室的床。他的身形很瘦弱,就算是躺在狹窄的單床上,躺在被子裡,還是顯得很單薄,他把腦袋從被子裡探出來,衝紀曜禮淡淡地笑了笑。

紀曜禮的喉結動了動,忍住想把他揉懷裡的衝動,褪下外衣,拿著浴袍進了浴室。

紀曜禮調試著水溫,心裡想的卻是另一樁事。

在林生舅舅家吃飯的時候,他聽到了林生說自己在剛成年的時候,把父母留給他的那棟彆墅,轉到了舅舅的名下,這句話一直在紀曜禮的心裡停留,久久沒有散去,雖說當時那房子是林生自願轉移,但他的心裡該是難過不已,畢竟那是他爸爸媽媽,留給他最後的東西了。

要想辦法,替他拿回來。

還有思佳的學業,林生肯定會做打算,思佳是林生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妹妹,定要給她最好的。

忽地,他聽到了敲門聲,林生喊道:

“紀哥哥,我想尿尿。”

紀曜禮愣了愣,“再憋一會兒,我馬上就洗完了。”

林生痛苦地捶門,“不可以啊,憋不住啦!!”

紀曜禮無法,道:“你進來吧,門沒鎖。”

林生探了一顆腦袋進來,見著紀曜禮正在磨砂玻璃的隔斷裡洗澡,隻有他腳下的玻璃還是正常透明的,淅淅瀝瀝的水流順著紀曜禮的腳趾滑下,在這熱氣騰騰的密閉空間裡,帶著濕滑的骨感。

林生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站在氣滿了霧氣的隔斷前,沉默地站著。

紀曜禮發現他剛才說自己憋不住了,進來卻沒有第一時間上廁所,而是站在隔斷外麵,從朦朧的角度看,還在鬼鬼祟祟地看著他。

紀曜禮抽了抽嘴角,“你彆進來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可以。”

林生借著上廁所的理由,確實是想來鬨一鬨紀曜禮的,沒想都被他猜中了,林生怏怏地道:

“我不會做什麼的,紀哥哥還在生我的氣,我不敢。”

紀曜禮的心軟了下來,想著,有什麼是你不敢的?

“上你的廁所吧。”他說。

可林生根本就不想上廁所啊,他輕咳了兩聲,“那什麼,有人在旁邊,我尿不出來。”

紀曜禮:“……那你繼續憋著吧。”林生什麼心思,他一猜就透,也沒趕他,倒要看看他又要乾什麼。

紀曜禮給自己身上打著沐浴露,外麵的林生忽然動了,卻不是拉他隔斷的門,而是在滿是霧氣,朦朧的隔斷玻璃麵上,畫了一顆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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