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2 / 2)

隻是這事也夠無語的,她苦口婆心地教他談戀愛,親手把他推給了彆的姑娘,然後才遲鈍地發現自己對人家有意思,嗬嗬,這事要是當成傳家寶一代代傳下去,也是夠子孫們笑幾代的了。

不過,估計等她回去的時候,墨逸辰也該和喜歡的姑娘修成正果了吧,說不定連孩子都有,所以這事便就此翻過吧,年輕的時候,誰還沒有遇到幾個有好感的人啊,事不大,溫阮想。

至於找赫連斜報仇這事,想當年,要不是這家夥沒事跑來來抓她,她至於遭這麼大罪嗎,所以,吃了這麼大的虧,不找罪魁禍首報仇,不是她的風格啊。

她聽說當年墨逸辰帶人殺到東臨軍營,都沒殺得了他,隻砍了他一隻手,真是便宜那家夥了。不過,這次她人既然都到洛城了,不順便報個仇,豈不是浪費了這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至於,具體的報仇計劃嘛,還在醞釀中。

“小姐,按照您的吩咐,廚房已經準備好了午膳,您看是要什麼時候用膳?”說話的人,是彆院裡伺候溫阮的丫鬟,名叫小珍,小丫頭年歲不大,還算機靈。

溫阮“哦”了一聲,懶懶地站起身,“現在就擺上吧,這種天最適合吃頓火鍋了。”

即便身為囚犯,溫阮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主,自從得知沒有生命危險後,便開始可著勁折騰,首先是折騰些花花草草,在養死了好多盆奇珍異草後,她也有些於心不忍,便歇了這份心思,然後,還是折騰起了她的老本行,廚藝。

這兩年來,她除了看赫連決不知從哪裡幫她搜羅來的那堆醫書和話本子外,就是在廚房裡折騰了,還真彆說,當時莊子裡的丫鬟和小廝都被她喂胖了一圈。

而今日的火鍋,自然也是溫阮折騰的,底料是她提前炒好的,再用燉了一夜的老鴨湯做底鍋,在這種飄著雪的天氣裡吃上一頓,真的不要太舒服啊。

就在丫鬟們把配菜一盤盤端上來後,這彆院的主人赫連決卻不請自來了,溫阮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心道:真是狗鼻子,聞著味來的吧。

這三年,赫連決這家夥也不知道什麼毛病,每每都趕上飯點過來,蹭了她不少頓飯。

不過,她又不能說什麼,畢竟,這是人家的府邸,她身為被囚禁之人,吃喝等一概用度也都花人家的錢,也的確是沒有立場趕人的。

不過,說點話擠兌擠兌人,溫阮還是遊刃有餘的。

“怎麼著,端王今日怎麼突然有閒功夫過來,您還是注意點吧,彆一不小心又被人算計到邊關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畢竟,這好不容易才回來的啊。”溫阮陰陽怪氣道。

赫連決泰然自若坐到餐桌前,丫鬟順勢又給他擺上了餐具,“放心,我去哪裡都會帶著你。”

溫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說,赫連決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這都快三年了,你好吃好喝地供著我,也沒見你有啥動作,是不舍得把我拿出去換好處了?”

赫連決饒有意味地看了溫阮一眼,“你這是在懷疑我的眼光?放心,我很挑的。”

溫阮:“……”

她這是被嫌棄了?還是這麼**裸的嫌棄!

“嘁,沒想到東臨的端王,年紀輕輕眼睛就壞了,真可憐!”溫阮不服氣地回懟道。

赫連決笑了笑,倒也沒再同她計較,見火鍋煮沸了,便徑直夾了肉放進去,溫阮見狀也不遑多讓,拿起筷子加了些青菜進鍋,兩人一時靜默無言,專心吃起了火鍋。

溫阮是個能吃辣的人,所以這鍋自然也就是辣鍋,再加上她自己特意調配的蘸料,那吃起來叫一個沒心沒肺啊。

而赫連決這幾年也沒少吃著火鍋,特彆是一入冬,明顯溫阮這裡火鍋出現的頻率就高了許多,他起初不太能吃辣,現在竟也練出來,吃著這紅彤彤的辣鍋,卻也覺得剛剛好。

火鍋配菜很豐富,有肉有菜,量也足,兩人這一頓吃下來,明顯很滿足。

溫阮一臉饜足地放下筷子,幾步走到一旁的軟塌上,歪在了上麵,順手拿起一旁的話本子打發時間,主要是這雪下的這麼大,她也出不了門啊,隻能坐吃等死了。

赫連決對溫阮這副做派早已見怪不怪了,一開始還有些訝異,畢竟,以他見過的世家小姐來看,可從沒有像她這般無狀、毫無規矩的女子,他生平確實是第一次遇見。

“下一局?”赫連決不知什麼時候讓人拿出了棋盤,看著溫阮問道。

溫阮一言難儘地看了他一眼,她這手臭棋,在這兩年活生生被赫連決這個變態磨煉成了個中高手,估計老師和師兄看到她如今的棋藝,定會大感欣慰吧。

但是,整整三年,她就沒贏過赫連決!一次都沒有!

起初,她陪赫連決下棋,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以前同蕭澤下棋時,蕭澤會時不時地讓她贏幾次,可是,同赫連決下棋她每次都輸,後來便激起了她那該死的勝負欲,開始苦練棋藝,研究棋譜,是有所長進,至少不會輸的這麼快了,但想贏卻也是不能的!

說實話,赫連決給溫阮的觀感很複雜,當日是他將她從野獸口中救下,但亦是他困了她整整三年。

雖並未難為過她吧,但對她另有所圖也是真的,隻是,這位爺也是夠有耐心的,好吃好喝供了她快三年。而且,兩人也確確實實相處了三年,可她到目前為止,仍未看透他,至少從他的棋路來判斷,這位可是個城府極深的主。

“不下,和你下棋沒意思。”身為被完虐的一方,她是有病才會想和赫連決下棋。

赫連決也沒強求,一個人徑自擺了一盤棋局在那裡研究,而溫阮則沉迷在話本裡不可自拔,還彆說,這洛城話本子的種類就是比邊關要多啊,故事也更有趣一些。

不知不覺間,溫阮便翻完了一本話本子,抬頭發現赫連決竟然還沒離開,仍在那裡擺弄著那盤棋,不禁有些意外。

“你這麼閒嗎,怎麼還沒走啊?”溫阮沒好氣地問道。

赫連決聞言,從棋盤中抬起頭,“嗯,是不忙。”

溫阮被噎了一下,有些無語,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我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放了我,這整天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你是不是有銀子撐的啊。”

赫連決也不惱,微微一笑,道:“快了。”

時機已然快要成熟,若他推斷沒錯的話,不出一個月,溫阮便可以回去了。

溫阮一愣,“什麼?”

“我說,你很快便能回家,所以,你自己不要再折騰了。”赫連決道。

溫阮:“……”

臥槽!難道她最新的逃跑計劃又被赫連決給發現了?

哎不對,赫連決這是什麼意思,要放了她?難道是豬養肥了,終於可以宰了的意思,哦,不對,是終於可以換好處了!

又到了溫阮的“忌日”,這三年來,每年的這一日,墨逸辰便會來到雪淩山,站在這懸崖邊,一站便是一日,風雪無阻。

玄武過來時,墨逸辰一身黑衣立在皚皚白雪間,巋然不動,似與雪山融於一體。

這三年沒有人比玄武清楚墨逸辰到底經曆了什麼,他眼睜睜地看著墨逸辰一日比一日沉默寡言,一開始的時候,他不相信溫小姐就這樣沒了,仍是沒日沒夜地四處尋人,後來連溫寧侯府的人都默認了溫小姐命喪野獸之口的事實了,他仍不承認,從未放棄過尋找。

隻是不久後,溫小姐的師兄蕭澤來了一趟邊關,不知他說了什麼,主子倒是不再消沉度日,也不再尋人了,而是開始勤加練兵,提高軍隊作戰能力,更是一手從鎮國公手裡接管了西北軍,這兩年,整個西北全然已被他掌控。

近一年,西北的動作更是頻繁,屢次招兵,軍隊規模日漸擴大,這時玄武才明白,他們主子儼然是要有大動作。

“主子,風雪太大,披件披風吧。”玄武走向前,遞上一件披風。

墨逸辰抬了抬手,揮退了玄武。

他站在懸崖邊,望著崖下,心口處像是有一把鈍鈍挫子不停地刮著,這種折磨會讓人疼到呼吸都覺得困難,偏偏又不致命,卻也讓人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恍惚之間,墨逸辰似是看到小丫頭一身紅衣衝他招手,是她那日來雪淩山時穿的那身,似火的紅披風在這冰天雪地中,煞是嬌豔。

墨逸辰下意識往懸崖邊走了兩步,玄武一驚,忙喚道:“主子!”

墨逸辰一怔,是啊,還不是時候,他還沒手刃了赫連斜,還沒替小丫頭報仇。

這三年,不管是他、蕭澤,還是趙卓煜和溫寧侯府,從來就放棄過暗殺赫連斜,頭幾次僥幸被他逃脫了,然後,這家夥就一直躲在東臨皇宮中,讓他們遲遲沒有下手的機會。

而這一次,定要讓東臨皇上交出赫連斜,他活得夠久了!

墨逸辰望著漫天風雪,心道:阮阮,等我。

與此同時的京都府朝堂上,氣氛一片肅然,而以蕭澤為首的主戰派,正跪在大殿之上,附議鎮國公世子墨逸辰出戰東臨的請旨。

這三年,蕭澤在朝堂上鋒芒畢露,借助蕭家和薛太傅之力,目前已身居戶部侍郎之位,按照他這般晉升的速度,假以時日拜相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所說之話,自然是有分量的,於是在他附議後,朝中越來越多的官員緊跟其後附議。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啊,咱們好不容易安定下來,還是趁機休養生息為上策啊。”一官員站出來反對道。

“三年的休養生息已經夠了,難道各位都忘了,當年東臨暗中幫安王造反,進而逼死先皇的事了嗎,這麼一看,各位還真是善忘啊。”蕭澤諷刺道。

另一反對的官員站出來說:“可是,當時幫安王造反的明明還有西楚,蕭侍郎和墨世子卻偏偏盯著東臨,怕是有私心之嫌吧,畢竟,當日命喪東臨人之手的溫寧侯府小姐,與兩位都關係匪淺。”

“張大人,請慎言,舍妹豈能容你這般似是而非的汙蔑!”溫浩然冷聲說道。

“汙蔑?難道蕭侍郎你敢說,此事你問心無愧嗎?”張大人咄咄逼人看著蕭澤。

蕭澤沒有否認,也沒有急著反駁那官員的話,而是看向坐在龍椅上的趙卓煜,說道:“皇上,有些仇必須報,而有些人,永不能忘!”

蕭澤一字一句鏗將有力,砸在這大殿之上,更是砸進了趙卓煜和溫家眾人的心裡,他雖未明說什麼仇,什麼人,但大殿之上的人卻都明白。

薛太傅雖然在三年前就致仕了,但今日蕭澤在朝堂之上的這番作為,他很快便知曉了,關於蕭澤在朝堂之上最後那番話,隱隱有逼迫當今之意,薛太傅還是不太放心,遂讓人把蕭澤喚到了府上,準備告誡一二。

“老師,您著人喊我過啦,所謂何事?”蕭澤仍是那副謙謙君子模樣,隻是當初那個溫柔少年卻不見了,眉眼間更是多了抹鋒利。

蕭澤自幼拜在薛太傅門下,怕是沒有人比薛太傅更了解這個學生了,看著曾經那個每每談起戰爭造成的殃及無辜,都會倍加無奈的學生,如今卻不惜親手挑起兩國的戰爭,薛太傅知道,蕭澤心裡的掙紮定非外人能想到的,但他最終還是選擇這麼做。

薛太傅歎了口氣,道:“三年了,你也該放下了,小丫頭若泉下有知,也不希望鬨這麼大吧。”

蕭澤一頓,隨後搖了搖頭,回道:“老師,您還不了解師妹的性子嗎,她從不肯吃虧,這仇我定要為她報的,不然,九泉之下,她得多憋屈。”

“蕭澤,有些事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待戰事一起,必會生靈塗炭,屆時,無論結果如何,這史冊上的“罪人”,首當其衝便是墨逸辰和你這兩位戰事挑起者,你可懂?”薛太傅苦口婆心道。

這自古擅自挑起戰火的人,不管有什麼苦衷,又有幾個能有好名聲的。

蕭澤聞言,望著窗外漫天飄起的雪花,許久,才幽幽地回道:“老師放心,這萬古罵名,學生願意背。”

這一切的因果,他也願意擔,待一切塵埃落定後,他,自會以死謝罪。

作者有話要說: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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