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1 / 2)

秦朝帶來的卷宗,是薛春臨父母波及喪命的縱火案舊卷宗。

他道:“粵省公安傳真過來的,當年薛春臨父母的廠子,有個叫老六的工人,因為不滿廠裡分房子,跟主任起了衝突,一把火燒了六車間,包括主任在內,死了六個,薛春臨父母都在其中,火災之後抓到老六,他承認是報複主任才放的火,另外五個是被無辜波及的。”

薛春臨父母去世後,薛春臨被不孕不育的薛一海夫婦收養。

薑梨問道:“那你現在調查這樁快二十年前的縱火案,是覺得有疑點嗎?”

秦朝道:“縱火案本身看似沒有疑點,就是老六因分房的糾紛,報複主任縱火,當年也是這麼結案的,昨天我們通過和粵省公安的協查,查出一個疑點,老六被抓後,他的女兒被送去了福利院,昨天排查後得知,在縱火案發生的幾年之後,老六的女兒被一對華僑收養帶出了國,目前跟盛世齊以叔侄的身份,一起回國了,回國後的名字改了叫盛沛靈。”

薑梨驚訝的說:“那就更奇怪了,薛春臨跟我三姐坦白,他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談過一個女朋友,叫盛沛靈,後來分手了,希望我三姐不要介意他以前的感情經曆,我三姐自然不好說什麼,就跟我們幾個姐妹抱怨了幾句。”

薛春臨的父母命喪火場,他卻跟縱火犯的女兒談過一次戀愛,這是孽緣呢,還是故意的呢?

秦朝合上卷宗,“這幾個人之間的關係,纏繞的越來越密,你夢裡凶案現場的嫌疑人,就在這幾個人之中的可能性很大。”

薑梨說:“薛一海被困火場,裘美榮和盛世齊死在凶案現場,所以嫌疑人隻能是薛春臨和盛沛靈中排查了吧?”

秦朝彈了下她腦門,“沒那麼簡單,就薛一海、裘美榮、盛世齊這三人,也可能是利益糾葛,矛盾不可調和兩敗俱傷,總之他們幾個還需要重點排查。”

薑梨揉了下腦門說:“秦隊長,雖然我把秘密告訴了你,我們也不能過分親密,我還是秦朝的遺孀,你還是他同事呢。”

秦朝:“……”

他剛才完全就是下意識的,以前是心裡時刻警戒著不越雷池一步,自從知道她的秘密後,那層心防就卸下來了。

秦朝道:“好,下次我注意。”

薑梨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呢,季從容跟我說,盛世齊想來梨齋吃飯,我答應了,看看盛世齊來古樓想乾什麼?”

秦朝點頭說:“可以,正好你觀察下那兩人,看看有沒有什麼疑點?”

“行。”

晚上,季從容帶著盛世齊和盛沛靈來了古樓吃飯,盛世齊氣度還可以,這是薑梨聽秦隊長說過,這人二十多年前就是個混子,靠走私文物掙了錢,出國後不知從哪聽來古樓寶藏的線索,又以華僑的身份回來,向薛春臨的父親提出過購買古樓的要求。

薑梨忍耐著,帶盛世齊和他侄女參觀了古樓,盛世齊對修繕還原後的古建築大加讚賞,又誇薑梨的裝飾風格和古樓很相稱。

薑梨回後廚準備食材,叫佟來去給客人泡茶,盛沛靈不想在包廂裡聽兩個男人談話,跑到後廚看薑梨做菜,還問她跟季從容的關係好不好?

“薑師傅,你跟季老板很熟嗎?”

薑梨思考著盛沛靈問這個問題的意圖,可能是想知道季從容跟她這個租客之間,是不是已經提前達成了找寶藏的協議?

薑梨便回答道:“我跟他其實不太熟。”

盛沛靈驚訝,“可他是你房東呀,怎麼會不熟呢?”

薑梨道:“是呀,誰會和房東熟悉呀,真不熟。”

說話間,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燒雲腿雪花雞片就出鍋了,這菜要趁熱吃,佟來瞧著師傅裝好盤就小跑著上菜去,薑梨也催盛沛靈,“回包廂吧,嘗嘗我做的菜,看季老板的評價中不中肯。”

盛沛靈跟她叔叔一樣是個吃貨,跑回包廂嘗了這第一道菜,讚不絕口,說道:“季老板,我問過了,薑師傅說跟你不熟。”

季從容笑笑,“確實不太熟,也就送過她兩三回,在我家吃過兩次飯,我媽為她罵過我四五次,然後她當中間人,讓我在她師叔的酒樓裡,隨隨便便投了幾萬塊錢而已,這種程度,確實不熟。”

盛沛靈不說話了。

宴席結束,盛世齊對今晚的菜品很滿意,給了相當高的評價,送走客人後,季從容叫佟來下班,“我跟你師傅有話說。”

佟來瞧了瞧師傅,師傅不發話,他是不會走的,他壯著膽子,“季老板,我隻能聽師傅的話,師傅讓走我才能走。”

季從容:“……我怎麼找不到你這樣忠心的助理呢?”

薑梨笑了,叫佟來先回去,“我正好也有話跟季老板說,你回去吧。”

季從容靠著門框問道:“你把我告訴你的秘密,都跟秦隊長說了?”

薑梨心想你不知道的都告訴了,“嗯,他在調查盛世齊,剛才那個盛沛靈並不是盛先生的侄女,她的親生父親當年縱火,燒死了薛春臨的父母,她還跟薛春臨談過戀愛。”

季從容驚訝,放下抱肩的胳膊,難怪,他總覺得這對叔侄的關係怪怪的,秦隊長能在短短兩天查到這麼多消息,是多虧了他職務的便利,能異地協助查案。

季從容說:“看來告訴他也不是壞事。”

他問薑梨走不走,“順道送你回家吧。”

薑梨謝過了,說不用,“我等秦隊長,他說下班來接我的,有事談。”

“行吧,那回頭讓他送你,反正你們倆也順路。”季從容本想跟薑梨路上再說點事,隻能作罷,駕車離開了。

薑梨又等了個把小時,終於把秦隊長等來了。

秦朝看梨齋門都關上了,小姑娘一個人坐台階上冷冷清清,心裡過意不去,再看她抱著肩膀瑟縮著,不是為了等他,這會她都舒舒服服躺被窩裡了。

秦朝脫下外套叫她披上,“怎麼不在古樓裡等?”

“怕鬼,那麼大的古樓,就我一個人,還怪害怕的。”

秦朝忍俊不禁,“你一個人睡秦朝的屋子,也沒見你怕。”

“那不一樣啊。”薑梨說:“秦朝是烈士,一身正氣,就是他鬼魂回來,我也不會怕!”

秦朝:“……”是這樣嗎,他倒是挺期待的,等卸下偽裝,他站到她跟前敬禮的時候,真期待她那一刻的反應。

“外頭涼,車上說話吧。”

薑梨抱著外套,上車就要還給他,秦朝笑,解釋說:“這是秦朝留在單位的外套,不需要避嫌,你穿著吧。”

薑梨臉上一紅,穿上了,外套還帶著體溫,突然覺得不妥,又不好意思再脫下來,隻好說道:“你怎麼又穿秦朝的衣服?”

秦朝心想那不就順手拿的嗎,他問道:“今天的晚宴,你這邊有什麼發現?”

薑梨說:“盛沛靈打聽我跟季從容的關係,我看他們倆倒有點像情人的關係,不能確定。”

秦朝說這個好求證,“我去會會那兩個人。”

薑梨問道:“那你用什麼理由呢,就這麼上門問話太突兀了吧,畢竟他們兩個也沒做犯法的事。”

秦朝笑:“去查房啊,他們倆在賓館開的是個套間,正好組織一次掃……查房。”

薑梨想了一會,想明白秦隊長剛才憋回去改了詞的意思,臉上一紅,“那你去吧。”

秦朝說:“先送你回家,查房這種事,就要半夜查。”

秦朝是半夜帶隊,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敲開了盛世齊開的那間豪華套房,盛沛靈穿著睡衣,睡眼稀鬆的開了門。

他們住的是套間,兩個房間,其中一個房間門開著,盛世齊光著背麵朝下趴在淩亂的被子上,還在床上睡不醒。

盛沛靈毫不掩飾她是從盛世齊的房間出來的,一聽是來掃顏色的,也不害怕,從包裡翻出自己的護照,解釋道:“警官,其實我跟盛先生是男女朋友關係,情侶住一個房間,不犯法吧。”

秦朝看了一眼她的著裝,還有故意敞開的房門,這是要挑明她跟盛世齊的關係了。

他問道:“你跟盛世齊不是叔侄?”

盛沛靈坦言,“當然不是,記不清是他第幾任女朋友了,我跟他年齡差了一倍呢,內地思想保守些,怕麻煩就說是叔侄。”

秦朝又問道:“那你知道盛世齊以前來過內地嗎,接沒接觸過薛春臨一家?”

盛沛靈表示不太清楚,“我跟他時間沒幾年,以前的事情不太清楚,要不等他醒了,警官您直接問他吧,不過他晚上藥吃過量了,折騰到半夜,不到中午是醒不了的。”

“你跟薛春臨談過戀愛?”

盛沛靈楞了楞,“警官查房之前,這都先調查清楚了?”

那就是談過,秦朝問道:“你們怎麼認識的,誰先主動的?”

盛沛靈道:“這是我的**,如果要我說出來,麻煩警官告訴我,是跟什麼案子有關?”

“案子不能透露。”秦朝語氣嚴厲,“請你配合。”

盛沛靈泄氣,不滿道:“薛春臨出國留學的時候,追求的我,後來知道我跟盛世齊談過戀愛,就分手了,跟他分手後,我又跟盛世齊複合了,就這樣。”

問完了話,秦朝又找賓館服務員了解情況,詢問住樓下的薛一海夫婦,在住店期間,有沒有跟樓上套房的盛先生表現出認識的樣子?

服務員認真回想了一下,說道:“好像是認識的,但是並沒有打招呼,就好像是有矛盾,誰都不想主動開口跟對方化乾戈的樣子。”

樓下那一層的客房,薛一海和裘美榮恰好也住在這家賓館,他們倆是夫妻,是彆的警員帶隊查的房,看了結婚證後沒說什麼,還給了他們。

關上房門,薛一海問裘美榮從盛世齊那邊聽來的消息可不可靠?

“古樓薛家祖宗都拆過一遍了,什麼都沒有,你確定有寶藏的線索嗎?”

裘美榮不確定,但是她說:“你想啊,一百多年前,能委托你們薛家修繕古樓的雇主,也能委托彆人傳遞線索,為什麼一定要你們在春臨他這一輩賣房子,那說明線索要傳遞給這一代的房主,季從容買下來好幾年,都沒什麼動靜,所以不是什麼人來買,都能得到線索,隻有跟委托人同名同姓的,才能得到線索。”

“你的意思,找我們家的人,給薑梨娶了,然後把線索拿到?”薛一海問。

裘美榮說:“隻能這樣,幸好她是個寡婦,不難娶,但是澎之不樂意,他明早到車站,你去接一下,再勸勸他,但是我們猜測的線索跟房主的事,盛世齊都不清楚原貌,你切記不可泄露,連澎之都不能說。”

薛一海點頭,“也隻能這樣辦了,可是萬一娶了薑梨之後,發現她也得不到線索,你侄子可就虧了,聽說那姑娘克夫。”

裘美榮說:“夫妻之間是最信任的,隻有這個辦法才能證實我們的猜測,如果她也沒線索,澎之想離的話,再離婚好了。”

……

很快到了三梨訂婚這天,親朋好友都在珍味樓,婁家炫耀給了三梨一套門麵,薛家立刻說送了兒子一進院落,說等訂婚後,就叫三梨住進去。

三梨養母一個勁說親家安排的很周到,沒管欲言又止的唐蓮心這個親媽的憂慮。

四梨有擔憂,勸三梨,“還沒結婚就住到一塊兒,是不是不太好?”

四梨本來是好意提醒一句,三梨不領情,她在婁家都快呆不下去了,回懟道:“你這肚子的月份也是沒結婚前懷上的,還好意思說我呢。”

四梨氣的不想再說什麼,卻聽到裘美榮請三梨養母幫她說媒:“我侄子澎之人品很好,正好單身,想撮合侄子跟三梨小妹,我有這心,親家幫我當個媒人怎麼樣?”

三梨養母一口答應,“等婚宴結束我找她媽說說,但你家不介意小梨是個寡婦嗎?”

裘美榮說不介意,“漂亮就行。”

剛跟三梨訂婚,就要替侄子跟小梨說媒,四梨心想這算怎麼回事,她跑去告訴親媽,給唐蓮心打預防針,“三梨養母要是跟你提做媒的事,你可不能不問小梨就答應,小梨那脾氣,回頭準得鬨的幾家都下不來台。”

唐蓮心也覺得莫名其名,說道:“那我就說小梨是秦家兒媳婦,她的婚事要問過她婆婆才好。”

四梨斟酌了一下,“這個理由好,不會讓三梨夾在中間難做。”

……

薑梨沒去前頭吃酒席,在珍味樓的後廚幫廚,薑秀秀抱怨薑梨太懶了,隻負責涼菜和最後一道點心,薑梨手又快,這會正悠閒的捧著碗喝湯。

薑秀秀說:“過來幫我把這堆魚處理了,清蒸。”

薑梨理都沒理她,“我乾嘛要替你珍味樓掙錢。”

說完跑後廚外麵的後巷子逗貓,她一出來,在後巷子跟佟來嘀咕的佟去,頭一低跑回後廚房了。

薑梨問佟來,“你們倆嘀咕什麼呢,後廚忙死了,你秀秀師叔正發脾氣呢。”

佟來說佟去找他訴苦,薑梨好奇的不行,“這不才訂婚嗎,他又怎麼了?”

佟來不太理解佟去剛才的話,“他說跟秀秀師叔鬨矛盾了,具體什麼矛盾,他又不跟我說。”

薑秀秀指揮著上了道大菜,這會剛好出來歇口氣,看佟來偷懶,薑梨她說不動,還能說不動以前的小師弟?

她罵佟來,“這要我爸還是你師傅的時候,你敢這樣偷懶嗎?”

佟來現在是薑梨的徒弟了,但他還是很怕薑秀秀,一溜煙跑後廚去了。

薑梨說:“你太凶了,佟去現在是你未婚夫了,你可不能像罵佟來一樣罵你未婚夫,你倆到底為著什麼慪氣?”

薑秀秀被追問的急了,就說那天去看電影,佟去想牽她的手,“我沒願意,他就不高興了,不高興就不高興,才多大,就想那點事。”

薑梨:“牽個小手不過分的吧?”

薑秀秀給她個白眼,“我是不好意思才說牽手的,你還真信啊,他想親我。”

薑梨臉紅了,不知道勸什麼好。

薑秀秀透口氣就得回後廚,貓吃飽了也跑了,薑梨剛準備進去幫忙,薛春臨的表弟出來抽煙,看到薑梨在,他把煙掐了。

“你就是家裡讓我娶的那個小.寡.婦?”

薑梨有點莫名其妙,又被說親了嗎,沒人跟她提過呢,她道:“誰跟你說的你娶誰,我肯定不嫁。”

裘澎之瞧著薑梨還挺漂亮的,他本來不願意,這會看到人,覺得也沒那麼差。

“沒見之前我也不太願意,我問你,你去羊城插隊的五年裡,跟路漸文睡過沒有?”

薑梨皺眉,這人太沒有禮貌了,她道:“不管誰做的媒,我明確告訴你,我不願意,你也不要再汙言穢語了。”

這時候三梨對象薛春臨追出來,勸裘澎之彆鬨,“這是我未來小姨子,你彆這樣說話。”

裘澎之惱了,“怎麼了,你們都讓我娶,我問問她跟沒跟前頭那個睡過,這都不能問嗎?”

薛春臨一個勁的跟薑梨賠禮道歉,解釋他表弟喝多了,“我這就把表弟帶走,小姨彆跟長輩們說,不然表弟又要挨訓了。”

越勸裘澎之越上頭,借著酒勁嚷嚷,“你算老幾,家裡讓你娶她,你偏跟她姐姐一見鐘情,要不是你,我用得著娶個寡婦嗎,要不咱倆換換?”

薛春臨想去捂他的嘴,被裘澎之推開,他走到薑梨跟前,惱火道:“漂亮是漂亮,不知道是不是二手的,你是自己坦白呢還是我驗驗?”

薑梨已經摸到一塊板磚了,朝著他腦門就拍了下去,磚塊碎了,被拍個正著的裘澎之捂著腦門罵了起來。

……

薑梨要報警,薛家和婁家攔著不讓,要內部解決,唐蓮心急的六神無主,大姐夫說得報警,被大姐一把攔住,“今天是三梨的好日子,這麼多賓客呢,報了警讓三梨怎麼做人?”

“那不能讓小姨這麼被欺負了,娘家都沒人出頭吧?”

“怎麼沒出頭,這不是商量著嗎?”

四姐夫是上門女婿,薑家的事他不好出頭,問四梨怎麼辦,四梨也不知道,“現場就薛春臨一個人看見了,報警了你覺得他是幫他表弟,還是幫剛定親對象的妹妹?”

這還真說不準,極大可能是幫他表弟,薑梨和裘澎之各執一詞,薑梨說裘澎之調.戲她,裘澎之說就正常打招呼,還沒說幾句呢,就被薑梨拍了一磚頭。

薛春臨唯唯諾諾,就是不說話,可見他既不想得罪未婚妻,也不想得罪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