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2 / 2)

唐蓮心跟幾個女兒說,她想買下來。

“我是這樣想的,四梨明年五月份的預產期,生了孩子家裡更顯小,我把對門的房子買下來,她那兩間大點兒,重新裝修一下,讓四梨和保民帶孩子住的寬敞點。”

林保民現在能掙錢了,四梨有點看不上大雜院的環境,說沒有買的必要,“又臟又亂,我都想搬了,保民說等掙夠了錢,買個獨門獨戶的小院子,到時候給您留一大間,您還能在院子裡種點菜,養點兒花,再養一條狗,您不是一直說年輕的時候養了條狗,被人偷了嗎,等以後自己家的院子,就不怕丟了。”

四梨也有賣的意思,那更好了,薑梨讚成,“那就聽四姐的。”

四梨這樣安排,唐蓮心是高興的,她就是有點可惜,“你們看不上,當年可是好房子,解放前是文人老爺住的,後來就分給了我們五家。”

關於這座大雜院,薑梨所知不多,便借機問道:“媽,您跟我們說說唄,解放前您也有十來歲了吧,那文人老爺家是個什麼樣兒的人家呀?”

薑梨這樣問,大梨二梨四梨都想聽,畢竟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大雜院,就連大姐夫二姐夫,還有四姐夫,也來了興致。

反正是自己家的私房菜館,今晚薑梨隻接了自家這一桌,就是聊到半夜都沒事,薑梨便叫佟來把前後門一關,也坐到包廂裡來,就坐到薑梨身邊,大家圍著桌子,聽唐蓮心講大雜院解放前那一家主人的故事。

唐蓮心說,解放前,這家大雜院是個整體的大宅院,還沒有隔的像現在這般雜亂,那時候看著很氣派、漂亮,主人家姓喬,喝過洋墨水,對家裡的幫工傭人,都還挺好。

“我那時候在他家裡當小丫頭,喬老爺還跟我父母談過,說女孩子也是要讀書的,讀書才能明事理,我家祖上開過鏢局,但在那個亂世,祖父叔伯們都死在押鏢的路上,家裡早沒落了,男孩子都沒有書讀,哪裡會叫我去讀書,這事就不了了之,喬老爺送給我一本三字經,教我認識了幾個字,還學會寫自己的名字,我心裡是很感激喬老爺的。”

大姐夫聽過一些傳說,“我聽說,這位喬先生,最後被傳是漢奸國賊,說他搜羅文物賣給外國人,成車皮的文物被運走了,他這樣的國賊,就算教過媽幾個字,也不能算是好人。”

唐蓮心說:“確實是有這樣的傳言,解放的前一年,喬老爺把家仆全都解散,都說他是要跑去國外,果然沒多久,喬老爺一家不見人影,房屋也搬空了,都說他把搜刮來的古董文物倒賣掉後,一家人帶著錢跑國外去了,解放後,這座宅院,就分給了喬家幾個長工,但我始終不相信喬老爺是賣國賊,哎,都是快四十年前的事兒了。”

另外一邊,白先生跟林懷風回憶說:“喬佟幫我義父收購古董字畫文物,一開始都談的挺好的,那時候我也才剛十來歲,聽義父說做完那一票,足夠吃幾輩子,所以不能留喬佟這個隱患,等我義父付了他錢,準備收到貨之後,將他一家滅口,但是喬佟也不傻,他收了錢約定交貨的時間,麻痹我義父的警惕性之後,帶著全家跑了。”

林懷風問道:“義父,您一直不放棄找那批古董,還能比我們這二三十年販賣的總數還要多嗎?”

白術跟他說,不要小瞧了那批文物,“都說太平世道才玩古董,那可是亂世,誰都忙著逃命生活,銀子黃金最保值,喬佟用很少的價格從民間收了一大批,那些盜墓手裡的存貨,不少也到了他手裡,另外是那批古董的價值,至少三分之一都是珍品,價值不可估量,如果能找到,我也能退休了。”

……

梨齋裡,吃過生日宴,大姐夫送媽和四姐、四姐夫回去,二梨要送薑梨回家,薑梨說跟季從容約了談點事,畢竟她在季從容新品牌那邊占了一成的股份,談生意合情合理,而且季從容就站門口,車就停在路邊,一看就是在等薑梨的。

鎖好梨齋的大門,薑梨坐上了他的車,季從容問道:“怎麼樣,問了你.媽和四姐沒有,她們願意賣房子嗎?”

薑梨道:“你可以先去問問楊蓮芳,晚上我媽說楊蓮芳想賣房了,我覺得還是先買下她的,給個比市價高一點點的,然後我在勸我四姐趁著行情好賣掉,剩下三家,就好談了,你可不要一下子全都去談,人性都是貪的,知道你想全買,必然要坐地起價。”

季從容:“還用你提醒?”

薑梨:“現在大家都站一條戰線上了,我才白囑咐一句,你不領情就算了,要是換了秦隊長就不會懟我,他對彆人的好意,從來都是放在心上的。”

“比如說呢?”

“就那次抓老黎解救何老樁的時候,他手臂擦傷了一點,我提醒他擦點藥水,他是覺得沒必要,但還是擦了,還故意給我看到了,他就不會隨意踐踏彆人的好意。”

季從容啞口無言,半天才說:“但是你們倆有事瞞著我。”

薑梨說:“我也知道你們倆有事瞞著我呀,你看我就不追問,能說的自然會說,不能說的打聽隻會讓彆人難受,你還沒我覺悟高呢。”

正好到家門口了,薑梨推開車門下了車,說道:“你明天就去問問楊蓮芳吧,就說是我跟你提了一句,至於買房子的理由,你自己想。”

季從容這回態度好了些,“好,謝謝。”

第二天季從容直接去找楊蓮芳,問她是不是想賣房子,楊蓮芳確實有想賣房的打算,她擺攤掙了些錢,上回租的門麵被兒媳婦弄去給娘家,這回她看好了一個,決定把門麵買下來,但是錢不夠,便想著把大雜院的房子賣了,買了門麵在店裡吃住,不耽誤什麼,而且有了門麵不用付房租,不用擔心房東收走房子,掙多少都是自己的。

楊蓮芳這次是誠心要賣了大雜院的房子,不單跟唐蓮心說過,還跟大雜院裡其他幾個鄰居都說過,還問鄰居們要不要買,如果要買,她會優先賣給老鄰居。

楊蓮芳怪不好意思的,說道:“季老板,你開的價格公道,但是昨晚上老耿他兩口子先提了,說要買下我那兩間房給兒子結婚用,你看,都是幾十年的鄰居,我不好意思拒絕。”

季從容叫她彆忙著做決定,“楊大娘,我知道您記著老鄰居的情分,但是生意就是生意,您知道我這脾氣,越有人搶,我越要買到不可,你自己瞧中的門麵,市口一般,我手裡有一套位置更好,價格自然更高,你賣了大雜院都買不起,但是我可以讓你分期付款,您這是要留給孫子的家業,還是挑個好位置的門麵吧。”

楊蓮芳被說動了,誰賣房子不想多賣一點呀,尤其是還能跟季老板分期買下位置更好的門麵,開店做生意,一套好位置的門麵可太重要了,那長年累月的差距,不是一份鄰居情分能比掉的。

看楊蓮芳還在糾結,季從容說:“給您一天的時間考慮,明天這個時候,您給個答複吧。”

楊蓮芳連連道謝,至於季從容買她房子的動機,楊蓮芳壓根沒問,沒什麼好問的,季老板做事從來不跟人說原因,大家都習以為常,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畢竟這是個連自己爺爺的墳都要一而再、再而三挖開的瘋子,可能這次又犯病了吧。

中午,三個人又在梨齋的包廂裡邊吃邊聊,桌子上隻有四個家常菜,薑梨叫佟來掌勺的,季從容嘗了一口就皺眉,問薑梨,“你今天做飯的時候,開小差了吧,火候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嚇的來送四寶湯的佟來一哆嗦,差點跌了手裡的湯碗,“是……中午這頓是我做的。”

“難怪。”季從容招招手,“把湯給我。”

他嘗了口四寶湯,說:“湯還不錯。”

看佟來心灰意冷的低落模樣,薑梨安慰他道:“你秀秀師叔做的菜,在他嘴裡也就是尚可,你是聽他的還是聽師傅的,聽師傅的話就自信點,今天這頓做得相當不錯。”

秦朝也道:“比我們單位對麵的小飯館強多了,真的,不信下回我帶幾個同事來嘗嘗,你問問他們就知道了。”

佟來這才開心起來,薑梨叫他做幾個菜給甄味齋送去,“就說是季老板給員工加餐,做點好的,回頭記季老板賬上。”

“好嘞。”佟來高高興興跑後廚去了。

季從容放下湯勺,道:“你們倆這是捧殺他。”

薑梨:“本來就做的很好,我為什麼不鼓勵,他才十六,就算二十歲出師,四年的時間夠我教他的了。”

季從容換了正題,把自己加碼給楊蓮芳的事說了,“我給了她一天時間考慮,回去跟你.媽和四姐說一聲,就說我也在打聽她們的房子,我會放話,大雜院我買一間就夠了,楊蓮芳不用等到明天,那點猶豫和鄰居情分,聽到你.媽也想賣房子,她會毫不猶豫的決定賣給我。“

薑梨答應道:“好,吃了中飯我就回家。”

秦朝說了他那邊調查的情況,“福利院換了院長,老院長去世了,我找到她家裡,問到佟來,她兒媳婦倒還是有印象,看我是公安,心裡害怕,還以為她婆婆乾了啥犯法的事,拿出一塊包布,綢緞的,說是佟來被送到福利院門口,身上就裹了這麼件緞子,料子是挺好的,但不夠做一件衣裳,婆婆給拿回家了,一輩子就乾了這麼一件順手牽羊的事,把綢緞交給我,請我彆說出去。”

秦朝把那塊包裹過佟來的墨綠色綢緞拿出來,說道:“你們看看這質地,跟我們從棺木裡拿到的那塊錦緞是不是很像?”

季從容本來不感興趣的,聽到這話,也不禁細看起來,又摸了質地,說道:“是很像,除了顏色不一樣之外,質地是一樣的。”

那塊錦緞,畢竟有上百年了,工藝傳承下來後,質量有差彆也正常,但是包裹佟來這一塊的綢緞,看質量和紋路,很像是同一批出來的布料。

這塊布料上繡了半副寒梅,薑梨仔細觀察了一下斷口,雖然布料的封邊被修補過,但是這確實是撕裂的口子,她道:“這塊繈褓布,應該是從什麼上麵撕下來的,寒梅圖從中間斷掉了,如果能找到另外一半的布在哪裡,或許就能找出佟來的身世。”

秦朝說:“找到佟來的身世,就能搞清楚,那個給你家送鑰匙的人,寫上佟來家地址的動機。”

季從容感覺這猶如大海撈針,“那人肯定是自己找不到,就來坑我們去找,這上哪找去?”

秦朝道:“既然引導委托我們去查,那說明線索離我們不遠,都留著心吧。”

薑梨將這塊繈褓布還給秦朝,這算證物,放到市局的證物房安全,吃了中飯,她就回家跟唐蓮心說了季從容想在大雜院買房子的事。

唐蓮心好奇的很,“京市多少好房子不能買,為什麼要在我們這買?”

薑梨搖頭說不知道,“他那個人做事情很難猜到心思,但給的價格還算公道,所以我回來問問媽和四姐。”

四梨倒是想賣的,她跟林保民盤算過,過年前這一批貨賣一賣,再加上賣房子的錢,足夠買一個兩萬左右的小小院子,那比現在住的舒服多了。“

便跟唐蓮心商量,“媽,好不容易碰到季從容這個冤大頭要買,誰知道他哪天發神經病不買了,那可找不到好買主,你看我這馬上要生了,還是雙胞胎,保民做生意那些貨堆得家裡都轉不開身,不如賣了湊錢再買個獨門獨戶的,有個院子,咱們搭兩間廂房堆貨,多好。”

唐蓮心願意了,“那聽你的,我去找你楊嬸子說一聲,不然怕她怪我們賣房子都不說,她可是跟我們說了呢。”

薑梨歎口氣,買個房子還用上三十六計了,真不知道這房子底下藏的是喬老爺搜羅的財寶,還是原身留給她的,總之,要先買下來挖開才知道。

這一招好使,唐蓮心找了楊蓮芳說了賣房子的事情之後,楊蓮芳害怕季從容改變主意不買她家的房子,下午就去跟季從容說,願意把房子賣給他,然後拒絕了老耿。

老耿夫婦激動的有點過頭了,就在院子裡跟楊蓮芳大吵了一架,罵楊蓮芳言而無信,“幾十年的鄰居,你為了那幾個臭錢,就毀了口頭協議,我可是先跟你說的。”

“對,我家買不成,誰都彆想買,買了也住不進來!”老耿的媳婦叫囂著。

薑梨在娘家一直沒走呢,問親媽道:“耿叔今天激動的有點過頭了吧,房子沒買成,不至於耍無賴吧。”

唐蓮心說:“畢竟是有個口頭協議,他兒子等著房子結婚,現在說不賣給他了,生氣是能理解的。”

四梨道:“老耿夫妻是咱們大雜院裡最難纏的,楊嬸子不賣給他們,他們占不到便宜了,羞惱成怒了唄,外頭哪兒買得到這麼合適能住一塊兒的房子,打通了,就是四大間了。”

吵歸吵,這次楊蓮芳也下定決心,她不能因為看著鄰居的情麵,就放棄季老板那邊加碼的價格,一套能讓她分期付款的門麵,足夠讓她拒絕老耿家,何況老耿夫婦還詛咒她,咒罵她不得好死,她更不可能把房子賣給他們。

薑梨回來把大雜院的事告訴了季從容,“楊嬸子決定賣給你,我媽和四姐這邊也沒問題,另外兩家一家不在這邊住,還有一家也好談,隻有老耿家,看他們家的態度,是不會賣給你的,怎麼辦?”

季從容說沒關係,“到時候砌牆把老耿家隔開,圍起來直接施工開挖,我就不信,地下的東西,那麼巧就埋在他老耿家地底下。”

那也隻有這樣了,隻是晚上的時候,薑梨又做了個凶案現場的夢。

這次夢裡的被害人是楊蓮芳,她還看到了凶手作案的過程,是老耿,他提著菜刀,一刀、又一刀,嘴裡還發著狠,“你為什麼不把房子賣給我,都是你逼我的。”

這個夢沒頭沒尾,就這麼一段,反反複複好幾遍,薑梨在夢裡都快看吐了,醒又醒不過來,她心裡清楚,這是個夢,竟然在夢裡麵歎氣,被害人和凶手她都看到了,現場就是楊蓮芳家的房子,要不就去看看作案時間吧,楊嬸子家裡掛著萬年曆,薑梨看了下時間,是九號,現在是月底,按照季從容的速度,他應該很快就能把自家的房子買下來,然後不管老耿家直接圍起來開挖,所以,作案的時間,大概就在快開工的時候。

另外一邊,一大早的,季從容跟楊蓮芳簽了購房合同,然後來找薑梨,準備去大雜院給她娘家的兩間也買下來,小區門口碰到正要去上班的秦朝,秦朝問他來做什麼,季從容說找薑梨,還說道:“她不在店鋪,我看看她在不在家裡睡懶覺。”

秦朝楞了一下,他是昨晚加班,早上才起遲了,薑梨的作息是很規律的,隻有那回她做凶案現場的夢醒不過來,才起遲了一次,他便說道:“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以後不要輕易來家裡找她,尤其是早上,萬一她夢到凶案現場被人驚醒,沒法預警死了人,你得付全責。”

季從容:……他不信邪,非要在這等,看看薑梨是不是在屋裡睡覺夢凶案呢,秦朝便決定一起等,如果是凶案現場的夢,她醒來後還是會去局裡找他。

好在沒等一會,薑梨下樓了,在樓下碰到他們倆。

薑梨好奇的問:“你們倆怎麼都等在這裡,找我的話,為什麼不上去敲門?”

季從容說:“秦隊長不讓,怕你夢到凶案現場被打斷。”

薑梨說:“還是秦隊長考慮的周到,我夢到凶案現場了,這次的被害人、凶手、案發地,還有案發時間,我都看清楚了,但是我不知道凶手作案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