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口棺材3(1 / 2)

攏著一層灰蒙蒙的雲, 陰天的白幕中,一隻綠得斑駁的青銅鈴鐺掉在屋簷下, 周秦趴在窗欞邊呆呆地盯著, 這是他偷偷從破瓦片房摘來的,聽著那清脆的玲聲,身心仿佛都得到了治愈。

可他背後的人卻正做著不正的法事, 他的主人因為一次輕忽被外人破了局, 為了完成目的, 布置起更加完美的咒,即使是看一眼都令人心神震顫, 完全無法想象對方如何會的此法,或是竟能想出如此陰毒的法陣。

果然最可怕的就是人心。

“你在看什麼?”一團陰影壓到他頭上, 這話猶如炸在他耳邊。

周秦實誠地說:“看鈴鐺。”視線對上垂眸俯視自己的人,那黑得死氣沉沉的眼瞳流出一絲光,是血凝固的暗紅色。

“明日卯時離開鄂城。”顧寒泠轉身,坐在軟椅上,寬袖掃過光滑的桌麵半倚著,“有想去的地方嗎?”

“……這裡已不是我的時代, 不知道有哪些地方。”周秦的語氣略顯落寞。

“你的時代?”顧寒泠小指微彈,麵上恰到好處的純然好奇。

“幾千年前了……”

黑棺還隻是普通的黑棺,裝壽終正寢的凡人,遇上山崩地裂,它裝的人有幾分財富,被識貨的過路盜墓賊扒了個精光, 就連棺材也沒放過,輾轉幾手賣給了位小戶人家,小戶人家生的孩兒有了出息,時逢戰亂當上了將軍,然而在一次小型戰場中失手丟命,黑棺再次陪著新的主人安眠地底,誰料風水寶地陡變大凶之地,生前占滿殺生血氣的將軍化成旱魃殘害了百萬人的性命,黑棺仍然安靜地待在冷濕的泥地中,幾百年的日月精華,黑棺的外表越顯溫潤如玉,但濃濃的汙穢氣,可知長此以往必成長為世間最陰邪之物,偶然路過的正派老道費儘心機毀掉了對黑棺大有好處的凶地,並且把它封印丟在了虛無碎墟飽受捶打,磨掉了厚實的晦氣,潤澤的棺木漸漸失去了光彩,泯然眾棺。

浮雲朝露,黑棺維持著低調的模樣待在虛無碎墟的時光已不可考,而它同時迎來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位主人,可惜好景不長,主人的修為在這個金丹遍地爬的時代實在弱小,即使有個黑棺大殺器,堪堪活了二十多年罷了。

第二位主人仍然是位散修,但修為比前主人更低,卻是陪黑棺走得較長的人,然而造了太多殺孽,被仇人圍剿至死。

第三位主人是宗門弟子,並不喜歡黑棺,扔到角落蒙了厚厚的一層灰。

第四位、第五位……

黑棺的記憶毫無起伏,平平淡淡地如攝像視頻,記錄了自己實則波瀾壯闊的經曆,酸甜苦辣竟占全了。

到十一任主人時,由於仇家太多,黑棺險些報廢,雖然最後僥幸長存下來,仍然給黑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這也是周秦作為器靈耳聾的原因。

前主人還是沒逃得一命,黑棺陷入沉睡,直遇到新的主人顧寒泠。

它的十一任主人無一例外都死無葬身之地。

黑棺本質就是一個至陰至邪,該遭報應的惡寶,不知遇上大氣運罩身的天選之子會不會有何種改變?

可顧寒泠就沒有正經看待過黑棺,使用黑棺的態度就像是個可以隨意丟棄的玩意,他明明很厲害的!

黑棺不開心,覺得自己遭到了輕視,他也是有尊嚴的!

周秦能夠感受到黑棺的些末情緒,那種十分想在心儀對象麵前證明自己的不甘心,讓他控製不住地升起一種古怪感,黑棺不會真有性彆吧!

顧寒泠自從換了身衣服後,變得越發講究了,花大錢租了輛馬車,一路慢慢悠悠地向著南方行進。

周秦努力適應顛簸的馬車,儘管坐墊鋪得極軟,還是顛得有點痛,他分散注意力:“阿泠,我們這是去哪兒?”

“鳳都。”顧寒泠抱臂靠著車廂,整個人紋絲不動,竟是不受半點影響,引得周秦止不住地琢磨對方是如何做到的。

“我們為什麼要趕這麼急啊?”周秦又問。

“難道要真等仇人找上門?”顧寒泠身子立了起來,垂在肩膀的紅發帶跟著順滑的墨發溜過肩頭,“要我教你嗎?”

周秦的頭向後瞬地退了下:“你怎麼知道……”

“你不是就想知道我為何這麼輕鬆嗎?”顧寒泠伸出手指對著他勾了勾,挑起一側的嘴角,“過來。”

“……”你當我傻?周秦見人的樣子,就明白對方不安好心,準是又想著怎麼捉弄自己。

“既然你不過來,那我過來吧。”顧寒泠抬起暗紅色的寬袖,攜起一股細微的風。

“你……”周秦往角落縮,仍然沒逃過被抓住,身形翻轉,他倒在一個寬闊的懷抱裡,暗含規則的黑色紋路從他眼前閃過,固在了他的鎖骨處,溫熱的吐息撒在他被扯開的衣襟露出的小片肌膚上,“你放開我!”

“這樣不就和我一樣了嗎?”顧寒泠按了按在自己懷中扭動的腰肢,“教是教不會的,直接幫你好了。”

周秦在他碰到腰的時候就軟了,玉白的手慌張地去阻止,但是敏感點被掣肘,提不起力氣推開,倒像是邀請著什麼。

顧寒泠雙眸微暗。

周秦急得臉泛起薄紅,似沾了水露的淡粉茶蘼花,勾得人欲探其香。

“我不學了不學了,你讓我下來。”

顧寒泠鉗起美人的下頷,深邃目光一寸寸地侵略美人瀲灩紅麵:“晚了。”

……

鳳都與凰安城相距不足千裡,而鳳都之主和凰安城主卻是親兄妹,可惜互相不對付,使得兩座繁華都城也是時有摩擦,常常較勁哪城更強大富庶。

聞知,鳳都多了位行事詭譎的客卿,替鳳主剿滅了好幾處外界據點,深得鳳主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