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六零(2 / 2)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兩人交握的手,主動分離。

談彥看著她帶著恨意離去的背影,就像在走向一個不可挽回的深淵。

遲聿回來時,正好看見他怔愣的樣子:“怎麼了?”

談彥便將和談海雁的對話告訴了他。

遲聿勸慰道:“她有一句話說對了,確實不用你管。”

談彥還是略有擔憂。

遲聿捏了捏他的臉,笑道:“你隻需要管好朕和孩子,就行了。”

……

待到月依東山,杯盞儘傾。

筵席終於在狂歡後的狼藉中收場,百官才由其家屬攙扶離宮。

談彥累得快直不起腰,好在孩子早被陳氏抱走,不然就真的廢了。

有句話叫:養兒方知父母恩。

照顧遲昀的這段時間,談彥才知道養一個小孩有多累。

回了棲鳳宮,宮人們都打著哈欠候在一旁。

紅纓為他洗漱:“娘娘離開這麼久,可想死奴婢了,好幾次求陛下讓奴婢去照顧娘娘,都不準許。”

談彥笑:“我這不是回來了?”

紅纓抿嘴笑了笑,又說了幾句想他的話,才特地降低了聲音,道:“娘娘,您走後,東王還來了好幾次棲鳳宮。”

談彥:“是嗎?”

紅纓說著有股可憐味:“每次來都一個人坐許久,有一回喝醉了,在屋子頂睡了一夜,聽說後來害了場病。”

談彥看著鏡中的自己,還是不能徹底熟悉這張臉。

卻又無法剝離談雪雁的人生。

紅纓懊惱:“奴婢不該大半夜和娘娘說這些。”

但她確實一想起東王失意頹廢的樣子,就不忍地心疼。

談彥想,現在他已接受了皇後的身份,打算和遲聿在一起。

又有了孩子的牽絆,早已歇了逃離皇宮的心思。

遲函那邊,是時候說清楚,做個了斷。

……

了斷的機會來得很快,談彥一睜眼,直接懵了。

頭頂是顏色陌生的帷帳,被子也不是紅纓新準備的那一張。

他這是一覺醒來又穿越了?

床頭擱置了新衣服,談彥穿好後,推門而出。

黎明的天披著濃重的鉛色,不能將遠處的景物辨清。

回廊的欄杆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醒了?”

“遲函?”

遲函自欄杆翻身而下,雙腿僵硬地頓了頓,再走到他麵前:“餓了嗎,想吃什麼?”

談彥那還有心思吃飯,但觸及他布滿紅血絲的雙眼,還是下瞼的青黑。

頓時火氣就下去了。

“有什麼意思呢?十月前的那一次,我表達得還不夠明顯?”

遲函挺拔如鬆的背,像被厚雪重積,不堪承受地彎折。

沉默了半晌,他才道:“抱歉,我忘不了,也放不下……”

談彥:“趁現在天還沒亮,你送我回去。”

遲函望著天邊隱約出現漸變的光,忽然問道:“孩子是誰的?”

談彥有些後悔當初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性彆。

“孩子自然是我的……”

弟弟。

遲函嘲諷地冷笑:“他和彆人生的孩子,你也能視如己出?你就這麼愛他?”

談彥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誤因為孩子是遲聿跟彆的女人生的。

這……

遲函見他沉默,更是印證了心中猜想。

苦笑道:“他真的值得你這麼犧牲?”

談彥聽出了他這句話隱藏的不滿和憤恨。

——你可以為遲聿犧牲這麼多,那我呢?

遲函沉聲道:“可你始終是男人,你想一輩子待在皇宮裡,和無數女人一起伺候他嗎?”

這句有點靈魂拷問。

談彥想了想,道:“那……你有沒有覺得,孩子和我長得有點像?”

遲函張了張嘴:“……”話頭卡在喉嚨,出不來也下不去。

表情呆滯得像被颶風奪走了門窗的民房,呈現出一個標準的“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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