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王看了眼自己手裡提著的早餐。
回去發現淩冬至不在,他忘了放下,急匆匆過來一看,淩冬至已經吃上了。
楚江王打開門,咦了一聲:“你去買早餐了?”他看到了老六手裡的早餐:“我還以為你想不到這些事情,所以我做了一點。”
“謝了。”卞城王說。
楚江王:“……”“怎麼聽起來有點言不由衷?”
“你想多了。”麵容姣好的妖孽男人,從他麵前走過去,輕薄的風衣揚起一陣微風。
他的出現嚇了淩冬至一跳,趕緊戒備地握緊刀叉看他:“你……你怎麼進來了?”順便左右尋找好心大哥哥的身影,卻沒看見,不會是被……滅口了吧?
淩冬至立刻喊:“厲哥!”
“我在。”楚江王聽見呼喚,略微加快進來的腳步。
卞城王聞言,皺起眉心。
不過很快,他又笑了起來,優美的唇線漫不經心扯了扯,然後將自己買回來的早餐放在桌上:“小冬至,你這樣有點不公平啊。”
楚江王的腳步一頓。
……怎麼,感覺老六的口吻酸溜溜的,是他的錯覺嗎?
淩冬至沒有理他:“厲哥你沒事吧?”淩冬至把麵色不善的卞城王拋之腦後,全身心隻關注鄰居大哥的安危。
“我沒事。”楚江王回神,把注意力放到淩冬至身上:“你的臉怎麼這麼白?不舒服嗎?”看起來像驚慌?
淩冬至忙說:“沒。”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關心來關心去,就像根本沒有看到旁邊的卞城王。
嘖了聲,卞城王兩手撐著桌子抱怨:“大家都是修羅殿主,厲溫甚至死得比我還早,你怎麼隻怕我不怕他呢?”
淩冬至:“你……”他一臉抗拒想說,你湊我這麼近乾嘛?
走開點。
下一秒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好心投喂自己的鄰居大哥。
什麼什麼?
死!得!比!卞!城!王!還!早!
“臥槽,有鬼啊!”淩冬至成功地被嚇到,趕緊扔掉手裡的刀叉。
那是鬼給他的,食物也是鬼做的,他不被嚇到才怪。
看見淩冬至被嚇成這樣,楚江王臉露無奈,看卞城王:“……馬麵和鬼差不是說他膽子很大嗎?”
“誰知道。”卞城王對這個結果似乎很滿意,他笑笑提起自己買的早餐,揚眉:“回去吧,我買了好吃的。”
淩冬至臉色發綠,趕緊點頭:“好。”
淩冬至本來還以為自己遇到了好心的正常鄰居,沒想到對方也是鬼,一個陌生的鬼和一個看著自己長大的鬼,淩冬至肯定毫不猶豫選擇看著自己長大的鬼。
平時很抗拒卞城王的少年,這次一溜煙地跑到卞城王身後,還悄悄用手指攥緊對方的風衣。
“我們回去吧。”他瘮得慌!
妖孽男人瞥了一眼那幾根緊張的手指,白皙修長,和自己的深色衣服纏在一起。
心臟像被羽毛刮了刮,微癢。
“……”
他自然地握住那隻手,想走。
“等等。”楚江王一開口,卞城王便覺得原本想抽出去的那隻手,一下子把自己握緊。
嘖嘖,有點可愛……
“什麼事?”卞城王說。
“不是找你。”楚江王覺得太冤枉了,他必須問清楚,於是走到淩冬至麵前彎腰詢問:“小冬至,我比馬麵更可怕嗎?”
前陣子馬麵回來吹噓,弄得全地府都知道,老六養的小孩誇他英俊。
牛頭作證,可信度100%。
淩冬至雖然見過很多鬼,但沒有和鬼麵對麵地交流過,他躲在卞城王身後,感覺自己是安全的才說:“沒,沒有。”
怎麼又是這個問題?
他就撒了那麼一次謊,而且還是迫不得已才撒的謊。
楚江王摸摸自己的臉:“我想也是。”他說:“那你為什麼這麼害怕我?”
淩冬至的體質他是有所耳聞的,這些年應該見過不少鬼怪才對。
卞城王也挺好奇的,偏頭詢問:“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大白天的,淩冬至害怕了一下其實也還好,聞言,振振有詞:“牛頭馬麵和鬼差大家都知道,他們又不會傷害普通人。”
大家對他們有了固定的印象,當然就不害怕了。
卞城王和楚江王對視一眼,竟然覺得小孩說的有道理。
但嘴上是不會承認的。
“我們也是民間流傳於世的人物。”楚江王伸手想捏捏淩冬至的臉蛋,但是被躲開了,他也不惱:“不信你去查一查楚江王,看完你就不會害怕了。”
相較於耳熟能詳的牛頭馬麵,淩冬至確實沒有聽過楚江王的名頭。
“哦……”姑且答應下來。
“回去再跟你說。”想到小孩剛才和楚江王有說有笑,卞城王明晃晃地表現出自己的不樂意。
他牽著淩冬至離開時,意味深長地睨了對方一眼。
‘要逗小孩自己去養’
是這個意思吧。
楚江王咂舌,真小氣。
淩冬至不是害怕嗎?
所以緊緊攥著卞城王的手掌,用逃一般的速度離開1802。
進了1801他就不怕了。
這人怎麼還不放手?
要點臉!
“……”淩冬至嫌棄地放開卞城王的手,而且還用手指在褲子上抹了抹,好像碰了什麼臟東西似的。
注意到小孩的動作。
卞城王一頓,眼尾下垂,但嘴邊還是笑著的,這讓他蒼白的臉龐顯得異常詭異陰鬱,像極了……
黃泉路邊盛放的彼岸花。
豔麗且黑暗。
“在那邊吃飽了嗎?”仿佛不計較淩冬至的舉動,男人大度地示好,並將食盒放到桌上。
淩冬至:“吃飽了。”
肚子卻不爭氣,咕了一聲!
就很尷尬。
卞城王沒有取笑,他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孩最愛麵子,沒準笑了會生氣。
“過來吃。”男人打開食盒,拿出人類的食物,拉開養崽的序幕:“我在街上買的,你試一下合不合口味。”
瞟了一眼桌上的早餐,都是自己愛吃的,淩冬至一喜,又一驚,這個人怎麼知道自己愛吃什麼呢?
答案隻有一個。
臭男人不要臉,肯定沒少偷窺小男生的私生活。
淩冬至憤怒不已,但是他餓了。
隔壁那隻鬼做的食物雖然好吃,但才吃了幾口,而且受了驚嚇,他急需食物壓壓驚。
卞城王:“吃吧。”
淩冬至不敢看他:“我自己坐在這裡吃,你去忙你的。”
“我不忙。”卞城王替他擺好所有東西,麵帶微笑,拍拍身邊的座位:“快點,冷了不好吃。”
“……”這也太恐怖了,淩冬至哭喪著臉,誰吃得下:“你不是當官的嘛,為什麼不忙?”
卞城王拖長聲音:“婚……假。”
“……”
淩冬至磨磨蹭蹭,視死如歸地挪到對方身邊坐下,他發誓,他坐下的時候,兩個人之間明明隔著一掌寬。
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眼瞎坐到對方的腿上!
感到屁股底下的觸感不對。
淩冬至觸電一般想站起來。
“彆亂動。”卞城王的聲音在耳側貼近,他一手扣住淩冬至的腰,強迫少年坐下:“聽話。”
“……”淩冬至裂開,內心抗拒:“我不想這樣。”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卞城王:“你不是小少爺嗎?彆人伺候你還不樂意?”
淩冬至表示:“我又不是殘廢,用得著彆人伺候麼?”
卞城王:“那我不管。”他的手臂像定身咒,箍得緊緊的,淩冬至輕易掙脫不開:“我養你就是為了體驗……”
“當奴才的感覺嗎?”淩冬至忍不住插嘴,他發誓這是他這輩子說過最惡毒的話,因為他很生氣。
自己真是個小孩就算了。
但自己都一米八幾了!是個徹徹底底的成年人好嗎……說到這裡,淩冬至心驚肉跳,死變態摟著一米八幾的他毫不費力,赫然比他還高還壯。
卞城王笑容滿麵:“不是喲。”
修長靈活的手指,用筷子夾起一個糯米丸子,一點兒都不熟練地塞進淩冬至嘴裡:“是當爸爸。”
“唔……”淩冬至是不想吃的,他張嘴是為了罵變態。
靠!誰是你兒子?!
可是糯米丸子塞住嘴巴,還挺香,猶豫了片刻……他決定吃完這粒再罵。
“你是不是有病?”眉頭鎖死的少年頂著一嘴的油光,神情認真,似乎真的在關心對方的病情:“有病就去治。”
卞城王也不生氣:“怎麼這樣說話?”不可愛了,他說:“乖,嘗嘗炸鮮奶。”
淩冬至:“……”這樣叫他怎麼吃!
屁股坐著對方的腿,背後貼著對方的胸膛,腰還被強迫地摟著,完全沒有自由可言,他不喜歡這樣。
“你自己沒有兒子嗎?”淩冬至良心建議:“這麼有閒心,為什麼不去照顧你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