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七十三章(1 / 2)

和你走過春天 南枝 20895 字 3個月前

第七十三章

蕭子翀已經想到了報警可能會帶來一些不好的後果。

例如, 這些被警察逮住的人,很可能會很快被放出來, 他們要是記恨,到時候也許會報複報警的人。

蕭子翀自己很快就要去上大學, 他倒不怕,但是閆然還要在這裡上高中,所以他不敢讓閆然冒險, 他讓閆然把電話打給李綱, 李綱自己就知道怎麼保護閆然, 閆然的身份不會暴露, 就不會出事。

蕭子翀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帶著陸明跑掉躲起來,再不濟可以拋掉陸明自己躲起來, 自己不會被發現,哪裡想到陸明這麼討厭呢。

警察在莊園裡搜查了近一個小時, 就把事情查得非常清楚了,蕭子翀和閆然兩人都被警車帶去了公安局, 但閆然的父母都沒有坐兩人所在的警車。

閆然從小到大,總在揣測父母心思度過,他從車窗玻璃看到自己父母忙碌地和二舅交談, 又打電話, 神色奇怪, 他就有種不妙的預感, 但他不知道接下來會出什麼事。

到了公安局, 其實並不需要怎麼審問,這件事就被調查得明明白白了。

警方一共抓住了十三人,這十三人裡包含未成年人陸明。除了陸明是未成年外,還有另外一名瘦高個子的男孩子,比陸明還小,才十六歲,也是未成年,隻是他看起來年紀比陸明大而已。這位十六歲的男孩子不是學生,是無業遊民,靠到處打秋風以及找家裡不時要點錢和找“哥哥”們要點零花錢而生活。十三人裡,有兩名學生,一名是陸明,一名是本市一所職業學校的學生,十九歲。

除了這三人,其他人年齡都是二十歲到三十多歲之間。

抓到他們,公安局的眾人也都非常震驚。其實他們也是見多識廣的了,但遇到這種事也唏噓不已,原因是這些人裡有幾人是HIV感染者,而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裡有感染者,這些不是感染者的人覺得自己被騙了,所以在公安局就很慌張地哭起來,一麵表示悔恨一麵表示害怕。

最慌張和崩潰的要數兩名學生。

陸明一直在哭,並表示自己是被騙的,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因為他以為“男朋友”林強是帶他參加同類之間的聚會,以為隻是在一起唱唱歌聊聊天,他沒想過是那種事,他一直想逃跑,又被抓回去,好在後來被蕭子翀救了。

因為他是未成年,又是被騙,而且並沒有吸/毒,甚至是被害者,所以他不用承擔責任。

隻是,雖然他在這晚沒有和任何人發生性關係,但在之前,他和林強發生過性關係,根據他所說,甚至是前一晚都發生過一次沒有保護措施的行為,所以,他極度害怕自己已經被感染了HIV,他就一直在崩潰地大哭,並且有自殘傾向,不斷想用腦袋去撞桌子。

這次活動,由林強組織,這不是林強第一次組織這種活動,大概每個月,他都會組織一到兩次,按照他自己所說,是給大家一個交流的機會,畢竟他們這種人,見不得光,平時這裡瞞著那裡瞞著生活苦悶,大家有個交流平台,也挺好的。按照他所說,大家自己願意來就來,想做什麼,要是在一起的人也願意,那他自然不能去管彆人要做什麼,而關於吸/毒,他說他自己沒吸,其他人要怎麼做,他管不著。

林強不承認自己組織吸/毒或者有組織性/交易,他說他隻是提供一個地方,大家自己想做什麼做什麼,彆人做了什麼,不關他事。總之,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對於作為HIV感染者,他組織這種活動,就是犯罪,林強卻不願意承認,對於他沒有對陸明告知自己是HIV感染者,卻和陸明這個未成年發生無保護的性/行為,林強也不承認,說他沒有和陸明做,讓警方不要相信陸明的話。

陸明本來就要瘋了,公安局的警察不忍心把林強不承認兩人關係這件事告訴他。

而被抓住的其他人,大家在知道他們之中有人是HIV感染者後,不是感染者的人,大多在崩潰大罵之後,就很願意講真話,所以這事查起來不費什麼力。

隻是,其中有另一個問題,就是警方在彆墅裡找到那張參加HIV暴露前預防性服藥的知情同意書的事。

根據十三人交代,除陸明不知道這件事外,其他人都知道這件事。

林強對這個知情同意書的交代是,市疾控的吳嵐科長找他去講,有這個項目,讓他聯係其他同誌,問有沒有參加的意向。

其他知情人的交代是,這次林強組織大家參加這個聚會,就是有講到這個項目,說是可以免費吃藥,隻要一直吃著這個藥,他們在外麵約pao,即使遇到隱瞞自己感染情況的人渣,或者是遇到在窗口期的感染者,那也不會有事。這個暴露前預防性服藥在國外已經被常規開展了,這也是美國HIV疫情下降的原因之一。他們這些圈內人,除了那幾個小孩子,其他人都明白這些情況。要說,既然知道國外的情況,那麼,作為非感染者,又想經常約pao,隻要吃這個藥不就行了嘛,但是,這個藥很貴,他們這些人,靠自己掙的錢,沒幾個人吃得起,甚至有些人一個月的工資還沒有吃這個藥一個月花的錢多,而且他們很難偷偷摸摸買到正規的。所以有這個項目提供藥物,他們就心動了。

HIV感染者,要是不去醫院看病並登記進國家的專報係統的話,那就不能領國家的免費藥吃,但是其實很多人即使隱隱猜測或者是偷偷確診(假名去醫院或者疾控確診,或者自己用試紙條確診)自己是感染者了,但他們不願意去醫院看病被更多人知道,更加不願意被登記進國家的專報係統,就隻能放棄去領免費藥吃,而要自己花錢買藥吃,他們或者沒有這麼多錢,或者擔心沒有正規渠道買到真藥,於是就一直不治療。當然,也有人覺得國家發放的免費藥不是進口的最好的藥,副作用大,也不願意去領藥。各種各樣的細節問題,導致有病人不會吃藥,而這些問題,至今也沒有得到很好解決。

已經是病人了,都有人不服藥,更何況不是病人,隻是有感染風險的人呢,很多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更不可能預防性服藥了。

但是這些參加這次聚會並知情的人,大家都是有願意預防性服藥的人,不然他們不會來參加這次專門為這個項目組織的聚會。

不過,這些人自然是各有心思,不說有幾個人本來就是感染者,再者,還有人是想參加項目後,拿到藥去賣錢,自己不一定要吃那個藥。

吳嵐早就被叫到了公安局,但第一時間沒讓她去見兒子。

她下午在單位寫報告,傍晚回了家,吃了飯,和老公出門散步,散完步回家,洗了澡就看電視,等兒子回家。

十點,蕭子翀依然沒回家,而且沒有給家裡打電話,吳嵐和蕭爸爸就有些著急了,下樓去閆然家裡看了一趟,閆然父母還沒到家,但奶奶說給閆然打了電話,閆然沒有接,她讓閆然父母又給閆然打了電話,閆然依然沒有接。

吳嵐和蕭爸爸安慰了一通奶奶,就說要多給孩子一些空間,表示兩人十一點還沒有回來,他們就親自去那個度假莊園接兩人回來。

其實奶奶希望兩人當即就去莊園接人,但吳嵐和蕭爸爸知道蕭子翀的脾氣,就是性格其實很自我又強勢,前一陣子,兩人已經限製了蕭子翀很久,要是這天晚上又跑去莊園接人,被蕭子翀的其他同學看到,說不得蕭子翀會很介意,畢竟蕭子翀是男孩子,被父母接,有可能被其他同學嘲笑是離不開父母的“寶寶”,所以他們隻能再等等。

蕭爸爸回家繼續等兒子的時候,就吐槽說:“這個養孩子,真是比供祖宗也不差什麼了。”

吳嵐道:“好了好了,再等等吧。”

兩人再等了一陣,就等來了警察打來的電話,讓吳嵐去公安局,當時也沒說什麼事,隻是讓她去。

吳嵐一陣心慌,其實她要做HIV篩查,和公安局是有交道的,不算陌生,但是對方不講是什麼事,隻讓她去一趟,吳嵐就有很不妙的預感,並且猜測最大可能是兒子出什麼事了。但要是是兒子出什麼事了,那為什麼不叫蕭靜仁去呢。

吳嵐收拾了一下自己,叫了蕭靜仁和自己一起去,兩人下樓到四樓,又敲了閆然家的門。

閆奶奶已經去睡了,杜阿姨說:“然然爸媽接到然然了,顧老師放了心就去睡了。”

吳嵐和蕭靜仁對視一眼,擔心地問:“沒說蕭子翀嗎?”

杜阿姨說:“說翀翀在一起呢。”

吳嵐和蕭靜仁放了些心,開車去公安局時,吳嵐給閆天華打了電話,閆天華沒接不說,反而給掛斷了。

吳嵐覺得很奇怪,心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到了公安局,吳嵐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她被要求接受調查,因為這次被抓到的這些人會參加這次聚會,是因為她讓林強組織這些人參加HIV暴露前預防性服藥項目。

吳嵐聽警方描述了具體情況後,她覺得不可置信。

坐在鐵椅子上,明明是盛夏,她卻覺得全身發寒,她難以相信,“你們說什麼?”

警方再次用專業名詞對她做了準確的描述,也就是林強用她給的HIV暴露前預防性服藥項目的經費包了莊園裡的一棟彆墅,在裡麵聚眾吸/毒和qunjiao,其中甚至有兩名未成年,兩名學生。

吳嵐又氣又茫然,甚至是痛苦的,一向冷靜的她,這時候眼睛瞪得極大,眼眶發紅,手緊緊抓著椅子的扶手,才能讓自己稍稍鎮定一些。

“我們這個項目還沒有開始,那個經費,是提前預支給林強的,他答應我,會組織他認識的人,詢問他們願不願意參加項目,他沒有說過會是這樣的聚會,他沒有說過,我也不知道,我想見他,我要見他!”吳嵐聲音沙啞,好像周圍的廣闊世界都不存在了,她被囚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裡,無法動彈,也看不到外麵的風景,這種感覺,讓她覺得窒息。

接待她的警察說,“可以讓你去見林強。”

吳嵐去見林強前,她想到兒子,知道自己陷在現在這件事裡,恐怕沒辦法去管兒子了,就又問:“我老公呢?”

警察說:“在外麵呢。”

吳嵐懇求道:“可以讓他去找一下我們兒子在哪裡嗎?”

警察以前和吳嵐一起做過嫌疑人的艾滋病篩查項目,和吳嵐算是認識,就告訴了她真話:“你的兒子是蕭子翀吧。”

對於她知道自己兒子的名字,吳嵐有些詫異。

對方道:“他認識被抓住的一個學生,也來了我們這裡。你的老公應該已經接到他了。”

吳嵐這下放了些心,她直到這時候,腦子才可以靈活地運轉了,想到抓到林強他們的彆墅酒店,正是蕭子翀他們班聚會的那個度假莊園。

吳嵐見到了林強,她皺眉坐在他對麵,一時間並沒有指責他,隻是像是從沒有認識過他一樣地失望地審視起他來。

林強被她看得心慌意亂,他之前麵對警察的問詢都能做到冷靜地甩鍋,這時候卻很是慌張。

林強見吳嵐不講話,隻得自己打破沉默,說:“嵐姐。”

吳嵐這才回過神來,說:“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林強窘迫地轉開了眼,“什麼事?”

他以為吳嵐要發火,緊張地梗著脖子想要反抗。

吳嵐沒發火,她失望地痛苦地笑了笑,說:“你之前說過的,你很後悔和彆人亂來感染了病毒,你說過的,你會一直好好吃藥,你說過的,會認真生活的,你說過的……”

林強慌張地看了她一眼就轉開了臉,有些倔強地咽了口口水,道:“我是這麼做的啊。”

吳嵐抬手捂住了臉,痛苦道,“好吧,其實你並沒有把其他人當回事,我竟然,一直那麼相信你,這事,的確是我錯了。”

林強想說點什麼,但沒有講出口。

吳嵐低著頭,弓著背,淚水沿著指縫往下滴,整個人都頹了下去,“我不知道是該厭恨自己,還是厭恨這個工作。”

林強盯著她頹喪痛苦的姿勢,聽著她哽咽的話語,咬緊了牙,從齒縫裡發出聲音道:“你就是太理想主義了,就隻是你自己設想得好而已。”

吳嵐抬起頭來盯著他,眼神裡帶著憤怒。

林強被她的憤怒刺激,不再顧忌,道:“你看吧,你說過的,不歧視我的,但是還不是這樣。根本沒有人真正理解我,也沒有人是真正為我好。讓我來幫你找人做項目,你還不隻是為了你自己升官發財啊。說什麼也是為了我們好,屁呢,誰信啊。”

吳嵐皺眉抹掉眼淚,精神上的打擊讓她覺得心力交瘁,難過地說道:“既然你這麼想,我也無話可說了。不過,我之前就告訴過你的,你感染的病毒株是弱毒株,而且也沒有耐藥,隻要一直吃藥,完全可以過和正常人差不多的生活,你這樣出去亂來,到時候再感染了彆人的強毒株或者耐藥株,那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輕鬆了。其實每個人的生活,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困難和痛苦,雖然不一定是因為同一件事痛苦,但痛苦的感受是一樣的。或許彆人的確無法理解你的痛苦,但他們也有自己的痛苦,你也不一定能理解他們的痛苦,不是嗎?你不想為彆人著想,那你為自己多著想一下,不行嗎?”

林強嗤笑了一聲。

吳嵐知道自己講什麼都是枉然,她搖了搖頭,無力道:“你自己被人騙了感染了病毒,你都覺得這麼難過,為什麼還要去害彆人呢。他們說,你帶了一個高中生去,那個孩子才十幾歲,什麼都不明白,你為什麼不為這些小孩子想一想。你小的時候,你也難過過,為什麼不因為這樣,去愛護一下小一些的人呢。你之前說你是同性戀,所以活得很痛苦,沒有人理解你。那你應該很能理解這些和你一樣的小孩子了吧,你為什麼不去理解他們一下。你作為大人,你為什麼不去愛護他們把他們向好的方向引導,卻這樣去害他們,那等他們長大後,他們又要怎麼去對待更小的人呢,你們自己都沒有想過好好對待後輩,卻隻想著彆人不理解你們。”

林強不想聽她教育,冷笑道:“那你去好好引導他好了,他是你兒子的同學,暗戀你兒子暗戀得不行呢,和我上床,叫你兒子的名字啊!或者你讓你兒子去引導他呀。”

吳嵐一下子就呆了,渾身發涼,難以理解他的話。

林強看她驚呆,像是得到了最好的發泄一樣,說:“涉及到自己的事,就講不出大道理來了吧。你不過就是虛偽而已。”

吳嵐呆呆看著他,又去看另一邊的警察,突然有種不理解自己也不理解這個世界的感覺。

吳嵐之後實在沒有力氣再講話,因為被抓的人中有感染者,而且大家進行了高危行為,所以需要疾控為他們做檢測。

吳嵐大晚上打電話去叫單位裡負責這方麵工作的工作人員來做這份工作。

吳嵐之後見到了自己兒子。

蕭子翀到了公安局,整個過程都非常冷靜和鎮定,將他所見和所做沒有保留地對警察講了,警察因為他的聰明和冷靜而非常震驚,後來聽聞他是一中年年考年級前三名的學生後,就更是覺得這個孩子不一般,是個可以做大事的人。

閆然也把自己做的事講了,他和蕭子翀救了陸明,又舉報了吸/毒,公安局會給兩人頒發見義勇為獎。

蕭靜仁來見蕭子翀的時候,蕭子翀和閆然已經把該講的情況都講了,兩人正坐在一起,但兩人都沒有交談,因為他們都因為今晚的事而心情沉重。

閆天華和李梅兩人都在房間裡陪著兩人,蕭靜仁進房間來,蕭子翀迅速抬頭去看了他爸,閆然也看了過去,因為蕭爸爸的到來,兩個孩子都鬆了口氣。

閆天華笑著從椅子上起身,和蕭靜仁握手,笑道:“哈哈,你的兒子,這次可是立了大功。”

他這話其實是沒有毛病的,隻是,在場所有人都聽出他語氣裡有種奇妙的幸災樂禍的感覺。

蕭子翀和閆然都還不知道這蝴蝶的翅膀扇了一下,到底會引出什麼結果,所以兩人都隻是覺得閆天華語氣怪怪的,暫時沒有多想。

吳嵐要留下來處理這件事的後續,所以讓蕭靜仁帶著蕭子翀回家去,閆然自然也被父母帶回家去。

**

閆然坐著父母的車,蕭子翀坐著他爸的車。

兩輛車在淩晨開上了回家的路。

閆然困極了,坐在後座打瞌睡。

閆天華和李梅或者以為閆然已經睡著了,或者覺得這話在閆然跟前講也沒什麼,於是兩人就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李梅說:“吳嵐真是生了個好兒子。蕭子翀真是聰明啊,隻是就是太聰明了,這下可把他媽害得喲,吳嵐這次肯定要挨處分。人證物證都在,這次那些人的事,與她有關。”

閆然本來在打瞌睡,因為他媽這話,他瞬間就清醒了,馬上支著耳朵聽起來。

閆天華說:“肯定是要挨處分的。秦大同已經升上去了,卻一直把副主任的位置留著,想留給吳嵐,這下,吳嵐出這麼大的事,他想向著吳嵐也是不行了。”

李梅笑道:“人算不如天算。然然也是好樣的,他給他二舅打電話報警,也是做了好事。到時候爭取一個見義勇為,之前還拿了社會實踐活動的省級獎項,無論如何,可以評上省級優秀學生,到時候高考就可以加分了。”

閆天華說:“對啊。咱們家今年運勢好啊。”

閆然聽得心裡拔涼拔涼的,而且一時又迷糊起來,不知道兩人說的蕭子翀的媽要受處分是怎麼回事,他一向害怕爸媽,不怎麼和兩人講話,這時候也受不住了,問道:“蕭子翀媽媽為什麼要受處分啊?”

李梅從副駕位置上回頭看了看兒子,兒子身上披著閆天華的外套,李梅笑著說:“你們這次報警被抓的人,那個組織者,是吳嵐的一個艾滋病項目上的人,他是因為吳嵐的這個艾滋病項目才組織那些人在一起亂來的。吳嵐出這樣的大錯,怎麼會不受處分。”

閆然:“……”

“啊?”閆然一時間覺得腦子空了,他茫然地看著父母,像是看著兩個陌生人。好像整個世界,都不是他認識的世界了。

蕭子翀之後肯定也會知道他媽因為這事受處分,蕭子翀會怎麼想,他肯定知道,自己爸媽在這件事上,有推波助瀾,他會恨我嗎?而且為什麼我的爸媽,這樣讓我陌生。

閆然沉默下來,一直到車開進小區,他都沒說一句話。

車停在單元樓前麵的空地上的車位裡,閆然被他媽拉下車的時候,蕭子翀也正好下了車。

閆然看向蕭子翀,蕭子翀依然一無所知的樣子,對他說:“現在太晚了,你快回家睡覺吧。”

閆然見他這樣溫柔,反而更加羞愧和痛苦,他看向自己的父母,閆天華正對蕭老師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道:“蕭老師,你們家翀翀真是優秀啊,快點回家休息吧,彆讓孩子再受累了。”

蕭靜仁總覺得閆天華和李梅兩口子奇奇怪怪,卻又不知道到底奇怪在哪裡,他還不知道自己媳婦留在公安局並不僅僅是要處理疫情。

帶著兒子回到家,蕭靜仁說:“翀翀,你快去洗個澡,洗完澡就睡吧。”

蕭子翀頷首應了。

他很快洗了澡,但是爬上床卻不怎麼睡得著,陸明今天讓他深深失落和鬱悶。他無法具體描述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難過和失望,但心裡的確堵得慌,慌到無法入睡。

除了陸明讓他心堵外,他這晚所見到的那些人的亂來行為,也給了他很大的打擊。

他以前也知道,有些人的確是那樣亂來的,但在他的小小的還稚嫩的心裡,他卻總覺得性不該是那樣隨便的隻有身體欲望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