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大地春回草長鶯飛,一派盎然的生機勃勃的景色。
德勝門外議政大臣哈什屯、安郡王嶽樂與諸位大臣並一眾身穿鎧甲的將士目視前方。
兩日前,簡親王濟度飛鸚傳書,今日就能抵達京城。順治帝大喜,當即便命令哈什屯與嶽樂出城迎接。
哈什屯乃議政大臣代表的是文武百官,嶽樂則代表愛新覺羅一族。
濟度打了勝仗凱旋而歸,這種規格待遇說不上最高,也屬於頂級了。
除此,兩人旁邊不遠處還有一輛豪華的馬車,馬車周圍全部是一等的帶刀侍衛。但看這架勢,就知道裡麵坐著的人身份不低。
烏晶晶懷裡抱著‘凱旋’而歸的五彩鸚鵡阿彩,她雙眼直視前方,胖乎乎的小手有一搭沒一搭的順著鸚鵡的羽毛。
“阿彩,一年多不見,你肥了。再這樣下去,我都抱不動你了。”
阿彩與阿瑪關係不睦,原以為它跟著阿瑪會吃很多苦,哪裡想到它居然比離開的時候變胖了。
她就說嘛,阿瑪看著玩世不恭實際上還是很靠譜的。
阿彩不高興的動了動,小神女什麼眼神,它被濟度苛待餓的兩眼昏花,瘦的皮包骨了,怎麼會胖?
濟度那個不要臉的,逮著鸚鵡不當鳥使喚,從京城到廈門不遠萬裡,它速度飛快、日夜兼程一個來回也需要三天時間門。
濟度這個癟犢子,拿鳥不當鳥,都不讓它休息,一個月她能飛七八次。
它胖?它沒被濟度弄死就不錯了,又怎麼會胖?
再說了,金剛鸚鵡本就屬於大型鸚鵡,體形修長,以小神女如今的樣子本來也抱不動它。
孔四貞驚訝的看向阿彩,“公主,你這隻鸚鵡好聰明啊。”
她出身定南王府,自小過的也是富裕的生活,像金剛鸚鵡儘管珍貴也是見過的。但她從未見過如此精明的鸚鵡。
就在剛才長公主說它胖的時候,孔四貞居然看到這隻鸚鵡翻白眼。顯然這隻鸚鵡是聽懂了長公主的話,用白眼來進行反駁。
會學舌的鸚鵡很常見,能跟人對話的鸚鵡就比較稀奇了。這隻鸚鵡不但能跟人進行簡單的對話,還會思考。聽它跟長公主一唱一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倆孩子在閒聊。
阿彩把頭扭到一邊,用行動表示‘算你有眼光’。
留在皇宮的這幾鳥都是鳥中之王,傲氣的很,平日裡也就跟烏晶晶說話最多,其他人包括皇帝在內,想要跟它說話,都是看它的心情。
它跟孔四貞不熟悉,能給個反應已經是難得。
烏晶晶與有榮焉,她驕傲的挺著小胸膛,“四貞姑姑也覺得它聰明吧?不過,阿彩可不是我養的哦。”
她可沒說謊。沒來皇宮之前阿彩都是自給自足,來了皇宮它也從未讓烏晶晶擔心過。皇宮裡有專門照顧它們的小太監,有時候它們會吃小太監專門提供的食物,有時候會自己飛出去找吃的。
在彆人眼裡這些鳥就是長公主的寵物,但烏晶晶從未把它們當成寵物,她是把它們當成朋友的。
既然是朋友,自己又沒出過力,當然不存在養一說。
阿彩:“晶晶養,晶晶養。”
能被小神女養,那是它天大的福氣,它高興還來不及呢。
烏晶晶有些無奈,她也不與阿彩爭辯,隻道:“都半個時辰了,阿瑪他們怎麼還沒到。”
有阿彩充當傳信兵,烏晶晶出門的時間門要比哈什屯晚上很多,她是掐著點出來的。不過這都等了大半個時辰按說阿瑪應該到了才對。
彆看濟度在京城的時候,烏晶晶看似與他不親近,有時候還會捉弄他。實際上,濟度走的這一年半烏晶晶還是很擔心他的。今日也是她去求了皇上,出宮來接人。
孔四貞扯了扯嘴角,“公主彆著急,許是有什麼事兒路上耽擱了一會兒。不是說簡親王跟大軍一起麼,那麼多人出行,時間門上有些誤差也在所難免。”
若說著急,孔四貞一點也不比長公主少,她已經知道了,她的親哥哥還活著,哥哥被救了出來,就跟在簡親王的大軍中。
剛才的話,與其說是在安慰長公主,不如說她是說給自己聽得。
馬車裡,烏晶晶在與孔四貞說濟度;馬車外,嶽樂與哈什屯同樣如此。
哈什屯:“聽聞簡親王打的鄭氏軍隊抱頭鼠竄,哈哈,不愧是鄭親王之後,大清有像簡親王這樣的人才,實乃我大清之福。”
哈什屯以為簡親王福晉是嶽樂的親外甥女,如今簡親王打了勝仗,安郡王應該是高興的。兩人平日裡也不是多熟悉,不說話乾等著也有些尷尬,簡親王是個好話題。
哪知嶽樂隻是看了他一眼,眼裡並無多少驚喜。
“不過是借著神鷹之便。”
濟度能有多大本事?若非有神鷹在空中傳遞消息、牽製敵人,他能打贏鄭氏軍隊?嶽樂是不相信的。
他比濟度年長,自認打仗的能力也強於濟度。濟度都能輕鬆打贏鄭氏,他覺得自己也可以。
“安郡王這滿身的酸味,我都聞到了,要我說您大可不必如此,能驅使神鷹也是一種本事。您若是真要怨,就怨您福晉沒給您生個有本事女兒唄。”勒度說著還拿手扇了扇風,好似真的有一股味道似的。
嫉妒就嫉妒,還好意思說什麼‘不過是借著神鷹之便’。你倒是想饑餓‘神鷹之便’,那也得神鷹願意讓你借啊。
勒度,簡親王濟度同父異母的弟弟。去年十二月他出了點意外整個人差點沒了,是路過的烏晶晶帶著神鷹救了他。自那以後本就喜歡烏晶晶的他就成了烏晶晶跟神鷹的腦殘粉。但凡誰敢說神鷹跟烏晶晶一句不好的,他能懟的對方媽不認。
特彆是嶽樂,整個鄭親王府的人就沒有不討厭他的。
他們鄭親王府又不是沒人,真不明白皇上為何要把嶽樂派來。
嶽樂滿臉陰沉,“勒度你說話注意點,”什麼叫他福晉沒生個有本事的女兒?這跟他福晉有什麼關係。哪怕嶽樂跟他福晉沒什麼感情,此時聽到這話也滿心不悅。
哈什屯頭疼,不過是很尋常恭維的話,他不明白這兩位怎麼吵起來。
他伸手拉了拉勒度,勸道:“安郡王、貝子爺您二位彆吵吵,長公主就在那邊馬車裡呢,您也不希望她聽到這番話吧?”
要他說這也不能怪人家勒度,安郡王那話也不對,簡親王打了勝仗朝廷正高興呢,他怎麼能說彆人‘借了神鷹之便’。那可是神鷹,真以為誰都能‘借神鷹之便’?
當然,勒貝子也有不對的地方,安郡王話不對,他也不該扯上人家郡王福晉。
聽他家福晉說,安郡王福晉身體越發不好,怕是撐不過今年了,對一個將死之人還是嘴下留德的好。
勒度看了馬車一眼,冷哼一聲,“哈大人是國之棟梁,我給哈大人麵子。我們鄭親王府是明事理的人,不像某些人蠻橫無理,隻會無能狂怒。”
嶽樂看向他,“你說誰無能?本王打仗的時候你小子還在家遛鳥呢。”嶽樂比勒度大了整整十六歲,他十六歲上了戰場,順治三年更是跟肅親王豪格一起斬殺了大西王張獻忠,被眾人熟知一時風頭無兩。
順治三年,勒度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就是現在勒度也沒去過戰場,嶽樂這樣打過大勝仗的當然有資格看不起他。
勒度臉黑,誰遛鳥,你才在家遛鳥呢,你全家都在家遛鳥。
看了馬車一眼,勒度壓低聲音,“既然安郡王那麼有本事,這次收複廈門,您老怎麼沒請旨前往啊?”
他可是聽說了,皇上曾在朝堂問過誰願前往,當時嶽樂可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