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順是無辜的。
這幾年和順也幫著烏晶晶做了不少事兒,尚之隆那家夥很懂分寸,在京城很老實,也不會去結交朝中重臣。
玄燁恩怨分明,吳應熊他不會放過,尚之隆與耿聚忠,特彆是尚之隆很不好處理。
太皇太後沒應玄燁這個問題,反而說起另外一件事:“哀家聽說尚可喜在廣州乾了不少實事兒,很得百姓愛戴,聽說他數次上折子打算歸老遼東。以前那是形勢所迫沒有同意,如今他也老了,若是可以就讓他歸隱吧。”
玄燁有些遲疑,“老祖宗,非孫兒不肯,尚可喜是個人才,可惜虎父犬子,尚之信任性跋扈且與吳三桂來往甚密,如今有尚可喜壓製還好說,若尚可喜走了,廣州那邊……”
他早就聽說,尚可喜跟尚之信經常因為政策的事兒發生爭執。一個不圈地真心為百姓著想,一個想要效仿吳三桂,一心跟著吳三桂走。
尚之信是平南王世子,在軍中威望不比其父差,尚可喜其他幾個兒子,除了尚之隆在京城看著跟他爹一條心外,其他都是支持尚之信的。偏尚之隆年幼,在軍中的威望不如自己個哥哥,若不然,他早就把這平南王世子給換了。
太皇太後分析:“皇上,你就沒發現近幾年尚可喜上折子的次數比往年多嗎?哀家猜他應該是看明白了,知道朝堂不會允許他們這群藩王很久的。”
兒大不由爹,尚可喜管不住自己的兒子,兒子這樣遲早惹來禍端,他唯有以歸老來保全自己的嫡係忠臣。
簡單點說,尚之信很可能被他給放棄了。
又或者,尚可喜這是再做兩手打算。假如吳三桂贏了,有他兒子在,他定會安然無恙;輸了也不打緊,京中不還有個尚之隆,隻要尚之隆跟著朝廷走,尚家就能保存一些香火。
不論進退都有路,怎麼算都不虧。
也許尚可喜並不像太皇太後想的那樣,他隻是單純地歸老。但太皇太後是上位者,上位者想的就是比彆人多。
玄燁受教道:“孫兒明白了。”
太皇太後很滿意這個孫子,她道:“玄燁,你是個聰慧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其他你無需擔心,哀家這把老骨頭終歸還是能護你一護的。”
玄燁眼眶濕潤,他鄭重道謝,“是孫兒不孝,累及老祖宗了。”
說完他就退出慈寧宮。既然決心要撤藩,有些事也要準備起來。
他先是準了尚可喜歸老的折子,之後以吳三桂橫征暴斂下旨斥責藩王,並勒令他們解除超出規格的兵丁,把征收的苛捐雜稅還給百姓。
他不但下了聖旨,還派人去往雲貴等地親自監督。
京城之中,他也告誡建寧公主、吳應熊等人,非必要不出府。反正他們的一應吃穿用度都有皇室供應,就算不出門也餓不死。
和順與尚之隆商量之後就告誡府中下人,非必要不出門,若誰想要外出必須找他們進行報備,隻有經過他們的同意才可以出府門。並且尚之隆對自家大哥的行為上了請罪折子,表示尚家是堅定站在皇上這一邊。尚家是遵守大清律法的。
建寧跟溫良的選擇與和順不同。
聽到不允許外出,溫良當即跳腳。“憑什麼?做錯事的是他耿精忠,我又沒做錯事,憑什麼限製我的自由?”
溫良也是夠可以的,沒事的時候拉著耿精忠扯大旗,如今發現皇上要動真格,趕緊撇清兩邊的關係。她自己說還不算,還吵吵著要見皇上。
見皇上肯定是見不著的,耿聚忠直接拉住了她。
“你也說了,你沒做錯事,皇上是明君,既如此你怕什麼。”
要說怕,耿聚忠自然也是怕的,但就像他說,自己這些年一直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生活,跟家裡人聯係少之又少,就算耿家真的有錯,這火應該也燒不到自己身上。
再則,他跟二哥對皇家都是忠心的。大哥?
大哥也是沒辦法,再說,冤有頭債有主,不還有個吳三桂在前頭頂著。
這樣一想,他又不是很擔心。
他知道溫良不是很聰明,怕溫良被人利用,便道:“我覺得皇上這樣不是針對你,而是保護。你忘了建寧公主,皇上這是怕你被利用呢。”
他之前就說了讓溫良少跟建寧公主來往,若是有可能多跟端敏長公主交流交流,再不濟四公主、和順公主她們都可以。也不知建寧公主給她灌了什麼**湯,溫良就是不聽,她一心跟在建寧身後晃悠。
耿聚忠很惜命,他真的怕啊,怕溫良被建寧公主利用。
如果真是那樣,他就完了。
溫良滿不在乎,“怎麼可能,建寧姑姑怎麼可能害我。你看看我那些首飾,好多都是建寧姑姑給的,你再看看端敏她們,每次見麵不是冷嘲就是熱諷。我是你的妻子,難道你要看我被她們欺負?這樣你臉上也沒光啊。”
耿聚忠一口氣提不上來,他就從未見過目光這般短淺的公主。
身為和碩公主,溫良大婚的時候嫁妝一分不少,還有他耿家給的聘禮,皇上一點沒留都給她帶了來。她的好東西比建寧公主少麼?至於這樣巴結著。
看看人家和順公主,大家都是一樣的,和順公主私底下很好與建寧公主往來,若是需要結交她大部分時間也是給長公主幾人下帖子。
和順公主跟長公主關係好嗎?她們也是一般,怎麼和順公主能跟人家好好相處呢?反觀與長公主同父的溫良,卻是最不合群的一個。
耿聚忠冷了臉,“我話說到這裡,這段時間我會在府上看著你,假如讓我知道你跟建寧公主有來往,你彆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好好說話不行,那就來硬的吧,若溫良還是不聽,那他真的就隻能對不起了。
比起溫良,耿聚忠顯然更愛自己,更在乎他的孩子。
如果犧牲一個溫良能讓自己跟孩子活命,他絕對願意。
再說建寧這邊,看著前來傳旨的太監她冷了臉,“你說的沒錯,皇上就是忘恩負義,他也不想想若不是吳家,大清還不知能不能入關呢,汗阿瑪跟先皇都對吳家禮遇有加,就他居然敢提什麼撤藩。真是翅膀硬了。”
吳應熊:“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皇上這般做我也能理解,畢竟吳家勢大,皇上擔心也實數正常。”
建寧嗤笑:“到了這時候你還替他說話,你倒是好心為他著想,他呢?”
先是把三家的子弟留在京城,如今又要撤藩。撤藩,撤藩,沒了軍隊就算保留親王的封號又能如何?更何況以她對皇上的了解,皇上未必會讓他們繼續做親王,說不得還會借著這次的事兒降級。
建寧一直把平西王的勢力當做是她兒子的所有物,如今皇上撤藩很顯然動了她的利益,建寧願意才奇怪。
吳應熊看她,“那你想怎麼辦?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咱們現在除了老實聽話還能做什麼?”
要說甘心,吳應熊肯定是不甘心的。他骨子裡跟吳家一樣。
天下皇帝輪流做,蠻夷都可以,他吳家憑什麼不可以?
前提是,他能從這牢籠中逃出去。
建寧想了很久,最後道:“我進宮去找太皇太後,先探探底,之後再做打算。”
她想看看皇上的態度,是不是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如果還有轉圜的餘地當然更好,若是沒有,她隻能另做她想。
不管怎樣,為了自己的兒子、丈夫,她都不會坐以待斃。
吳應熊:“我覺得你與其去找太皇太後不如去找端敏長公主。”他解釋,“太皇太後老奸巨猾,你未必鬥得過她,被她算計進去倒是有可能。長公主則不然,她是皇上最親近的人,肯定也知道這件事。最主要的,比起太皇太後,她好懂的多。”
在吳應熊眼裡,長公主自幼被寵著長大,單純天真的很,從她身上下手再好不過。
建寧遲疑著:“可是那丫頭從未把我放在眼裡過,怕是沒那麼好開口。”
她承認吳應熊說的有理,隻是吳應熊沒跟烏晶晶打過招呼,不知道那丫頭是屬泥鰍的滑不留手。那丫頭對皇上也是忠心,皇上的事兒她未必會告訴自己。
吳應熊自信的笑著:“你以為我讓你去做什麼?你就去找她哭哭窮、表表忠心,隻要讓她知道咱家對皇室忠心就得了。”
長公主知道了,皇上會不知道?隻要皇家相信自家忠心,他家的危急就算是解除了。如果他爹真的舉兵造反,他也能順利脫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全部在皇家的監視之下,什麼都做不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