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小看彆人,特彆是小人。
康熙十年秋,玄燁下旨正式撤藩,大清軍隊與以吳三桂為首的‘三藩’徹底交惡開戰,同時三家在京城的家眷被下入宗人府看押。
十一年四月,在逃的吳世霖及其子女被抓。
比起他老子吳應熊,吳世霖不是東西的多。吳應熊逃跑至少知道帶上所有子女,不論其是嫡出還是庶出;吳世霖不然,他隻帶了嫡出的一雙兒女。事實上,若非這雙兒女的外家是耿家,吳世霖也不會帶著他們。
吳應熊是嫡長子不假,但他成年後並不在雲南,吳家除了他還有個嫡次子吳應麒,吳應熊也就占了個嫡長,比起他,從小被那些將領看著長大的吳應麒無疑更得人心。
吳應麒的嫡妻是先皇賜婚的孫藝珍,除了孫藝珍他還娶了兩個平妻,這倆人的父親全部是吳家高級將領。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孫家加上吳家軍中高層,吳應麒成功以嫡次子的身份壓了吳應熊一頭。
吳家的權勢歸屬吳世霖也眼饞,他清楚如果自己的爹輸了,這位子肯定沒自己的份。恰好他的妻子是耿氏,耿家可比死的隻剩一個窩囊廢的孫家強多了,假如有了耿家的支持,就算吳應麒又孫家和兩位吳家高層,也鬥不過他。
因此他才會帶著這一雙嫡出兒女。
你說他為什麼不帶著耿氏?
那是因為耿氏脾氣不好,總管著他。
吳世霖被建寧公主寵壞了,他風流成性,最不喜歡的救贖管束。
福全的猜測全中。帶著一雙兒女到時候許以好處能得到耿家的支持,沒了耿氏他還可以在娶。至於娶誰,吳家高層有好幾個,他完全可以效仿吳世霖啊。
再則,繼妻跟平妻還不一樣,平妻到底矮了正妻一頭,繼妻則跟正妻的地位是一樣的。
福全憑借自己的三寸舌加之烏晶晶的連哄帶騙,成功策反了耿氏以及溫良。
溫良自私她怕死,耿氏則是希望可以戴罪立功免了自己兩個孩子的罪。
吳世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孩子,耿氏不行,那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兒女被吳家坑死。
也幸虧她的孩子才四歲,還沒做過錯事,不然玄燁也未必會答應。
因為耿氏跟溫良,固美很輕鬆找到吳世霖在外頭的相好。那相好比耿氏還不堪,一番恐嚇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如此順藤摸瓜,就把吳世霖給抓住了。
要說這吳世霖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明知道自身處境很不妙,每日東躲西藏生怕暴露位置被抓,偏偏他還改不了風流的本性。
固美不過讓人壓下他那些相好被抓的信息,在她們的住處設下埋伏就把人給抓住了。
剛被抓的時候吳世霖還大聲嚷嚷,“乾什麼,我又沒犯法你們憑什麼抓我?來人啊,快來人啊,滿清韃子亂抓人要大開殺戒啦。”
他大聲嚷嚷成功吸引了周圍住戶的注意,吳世霖滿臉得意,他繼續大喊:“救命啊,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你們私闖民宅亂抓人,我要去告禦狀。”
吳世霖越說越離譜,固美成功給氣笑了,他越笑越大聲,從低低的淺笑到最後仰頭大笑。
笑了好一會兒,固美擦擦眼角才道:“哎呀,吳世霖,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才呢?編,接著編。”
他看著周圍瞧熱鬨的人群大聲說道:“諸位百姓,我乃大清貝勒愛新覺羅固美,你們眼前的這個人可不是什麼普通百姓,他是建寧公主與平西王世子吳應熊的兒子吳世霖。平西王吳三桂倒行逆施在雲貴橫征暴斂,導致雲貴百姓苦不堪言,皇上屢次勸解不聽不說,還意圖謀反。”
“世子吳應熊得到風聲打算帶著家眷去雲貴與吳三桂回合。臨走之前他還利用身份順走了京城防護圖,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曆時半年,就在今日,我固美抓住了吳應熊的兒子吳世霖。”
“你們是這的住戶,相信對這一家的情況無比了解,他吳世霖到底是不是這家的主人,你們肯定比我清楚。”
“說這麼多,我隻想告訴你們,在大清滿漢是一家,皇上不會濫殺無辜,我固美也是。”
他沒說什麼‘從不濫殺無辜’的規劃,因為他知道大清剛剛入關的時候確實乾過好幾件錯事兒,殺了不少無辜的百姓,也正是因此漢人才會排斥他們。先輩的錯已經無法挽回,他隻能保證從這一刻開始,他固美的手上沒有無辜人的血。
固美雙手交叉抱於胸前,“吳世霖你拋妻棄子獨自逃跑,如今還在這妖言惑眾企圖利用這些無辜百姓,夠可以啊。”
吳世霖還想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位官爺我想你誤會了,我是姓吳不假,但我不叫吳世霖。”
吳世霖又不是真的傻,他還是要麵子的,在外麵鬼混怎麼會用真實的名字呢。
固美看傻子似的看他,“吳世霖都到了這時候你還裝,我們都找到這兒來了,你不會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吧?啊?吳阿圖。”
吳阿圖三個字從固美嘴裡吐出來,驚的吳世霖抬頭,然後他就對上固美似笑非笑的目光。
吳世霖趕緊低下頭,然而一切都晚了。
固美也不管他,直接把人帶走送到了宗人府。
他對著福全道:“都說這小子是個隻知道玩女人的草包,我看他還是有點聰明勁兒的,都知道跟我玩心眼了。王爺,這小子皮肉厚的很,你可彆客氣,使勁兒招呼著。”
福全微微一笑,“我打算把他跟耿氏關在一起。不都說小彆勝新婚,算算日子,倆人也有大半年沒見了。如果耿氏知道他是在哪兒被抓的,你說……”
固美愣了一下隨後大笑起來,“高,還是王爺高啊。”
彆小看女人,女人發起瘋來也是很恐怖的。他就曾見過有個兄弟出去偷吃,被家裡的母老虎打的抱頭鼠竄。
笑過之後他又惋惜,“可惜這回沒能把吳應熊一起抓來。”吳世霖隻是吳應熊的一個兒子,吳應熊是平西王世子,他除了吳世霖這個嫡子還有個嫡幼子吳世璠。吳世璠很小的時候就被吳三桂抱走撫養。明眼人都知道他什麼意思。
與這兩人相比較,吳世霖隻能算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福全神秘一笑,“那倒未必。”
吳世霖一看就是嬌養著長大,吃不了苦、沒受過罪的人,隻要讓他吃點苦頭在給顆甜棗,他相信吳世霖一定會說。
就算吳世霖不說,不還有建寧公主,他很好奇,在建寧公主的心裡到底是吳應熊重要還是吳世霖。
把人跟耿氏扔在一塊,他拿著從吳世霖身上拽下來的貼身物件就去找了建寧。
打開牢門,福全坐在奴才哪來的凳子上,“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大半年過去了,姑姑在這裡住的可習慣啊?”
建寧冷哼一聲也不說話,福全也不在意,他道:“看我,怎麼說您也是我姑姑,住這大半年我竟然一點表示都沒有。正好我前些時日得了個好物件兒,今兒特意來送給姑姑。”
建寧看也不看,臨行前吳應熊跟她分析過,隻要她什麼都不說自己就是安全的,相反,她什麼都說了,沒了利用價值,這才危險。
這大半年她都是如此做的,除了生活苦了點,吃喝大不如前,福全果真拿她沒辦法。
福全也不逼她,他比建寧有耐心的多。福全把東西放在牢房的桌子上,轉身走去。臨走前還吩咐:“給本王看牢了她,”
福全走後,建寧這才回頭,一回頭她就看到桌子上的玉佩。她蹭的站起來,顫抖著手把玉佩拿在手裡。
若說特彆,這塊玉佩沒什麼特彆的,它跟其他男子最常用的玉佩差不多,上麵都雕刻著花紋,隻在玉佩的中間有個大大的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