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被魏澹和楊瑞英無視了。
魏澹點頭,沉聲:“不用你多說,我會的。”
楊瑞英說:“既然如此,那就各自珍重。”
說罷就瀟灑上了馬,眼神清澈堅定,唇邊笑意是少年人的風發意氣,他再次深深看了兩一眼,就揚起馬鞭,向著樹林深處頭也不回地疾馳而去。
直到他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戚善才收起了笑意,滿目悵然。
她長歎一聲:“希望瑞英此行安好。”
魏澹倒是比她看得開,見楊瑞英走了,便開始和戚善往城裡走,一邊問她:“阿善,你在那翰林院待得如何?有人給你臉色看嗎?”
戚善覺得他這話問得又好笑又霸道,連忙說沒有。
戚善進翰林院後比以前要忙碌一些,魏澹如今要見她一麵可比以前要困難許多。今日既然抓到她了,便沒有輕鬆放她走的道理。
“阿善,要不要一起去喝茶?還是你要去狩獵?”
他興致勃勃地提議。
可惜戚善無情拒絕了他的提議。
“我隻和學士請了半天的假,下午還要繼續去翰林院做事。”
她瞥了一眼魏澹,心想他明明也已經被聖上派去做事了,按理說是比她更繁忙才對,這會兒怎麼還有時間來約她出去玩?
魏澹好說歹說,還是沒說動戚善。
回城後,戚善就率先和魏澹道彆,趕往了翰林院。
學士近些日子給戚善派的活不多也不難,隻是讓她修整近些年發生的大事,按照時間順序端正抄寫。
戚善就拿了筆坐在桌上認真對稿書寫:“丙寅、丁卯、戊辰、己巳……”
用乾支記月,戚善一個月一個月地謄抄。
等念到了己巳,她不由輕笑:“現在已經是四月了,時間過得真快。”
程治在旁點頭附和:“日子過得的確是快。”
兩人正說著,忽的聽不遠處有人揚聲問:“誰知道麻柳是什麼植物草本?”
那人說:“我看這文稿中寫了好幾處麻柳,我真是想破腦袋也沒想到這究竟是個什麼來。”
戚善隱隱約約覺得這個詞在哪裡見到過,卻是一時想不起來。那人問遍了所有人,最後問到戚善的頭上來,可戚善卻搖頭:“我也沒聽過這詞。”
大家都疑惑,一旁的程治開口了:“是楊樹的意思。”
迎著大家的目光,他解釋:“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說是有些地方的人管楊樹叫麻柳。但是這種說法現在並不常見,那書又有些偏僻,大家不知道實屬正常。”
於是大家都頓悟,感慨今日學習了一個新詞彙。
戚善也重新低頭抄錄,一邊和程治聊天笑:“麻柳麻柳,又是麻又是柳,誰能想到和楊樹有關係呢?不過我總覺得這個詞有點熟悉……”
她拿毛筆支著下巴,也不抄錄了,反而陷入沉思。
程治見她肅著臉皺著眉苦想,頗有些憨態可掬,不由啞然失笑。
他勸:“想不起就想不起,又不是什麼人命關天的大事。”
人命關天……?
程治一說完,戚善腦海中仿佛有白光閃過,一瞬間過往的片段湧入腦海。
她突然想起了魏洵桌上那張紙。
己巳,麻柳,無音。
己巳,麻柳,無音——
戚善猛地站了起來,神色慌張。因為起身太急,膝蓋甚至磕到了桌子,她卻毫無反應,隻是低聲喃喃:“己巳,麻柳……己巳,麻柳……己巳,麻柳,無音……”
她扔了毛筆,臉色蒼白,竟有些站不穩,“無音……杳無音信……”
杳無音訊——
戚善的瞳孔瞬間放大。
她猛地往外衝去。
程治見她狀態實在不對勁,滿屋子的人都看過來,連忙起身抓住她,沉聲:“世子,冷靜一點。”
“我從來沒這麼冷靜過。”
戚善扯開他的手,喘了幾口氣,隻壓低聲音急促說:“去找魏澹——二皇子,等我走後你就去找魏澹,說瑞英有難——”
隻交代了這一句話,戚善就如風一般急速跑出。
照看馬廄的小廝還在和人嘮嗑,回頭就看到一向瀟灑俊逸的戚世子頭一次喪失了以往的風度,她牽出一匹白馬利落地翻身而上,額頭的發都被汗水打濕,狼狽地貼在額角。
還沒開口大聲招呼,就見她已經奔走離開。
“駕——”
戚善縱馬朝城外飛奔而去。
過路人隻能看到有人穿著一襲白衣騎馬飛馳而過,長袍被風吹得鼓了起來,青絲飛揚,仿若謫仙降臨。
馬跑得飛快,風像刀子一樣割得人臉生疼。
戚善眼眶微紅,手緊緊攥著韁繩,手掌被勒得泛起了紅印,她卻毫無知覺。幾個時辰前瑞英的笑臉在她腦海劃過,想起這麼多年來的一幕幕,她咬牙發狠,低聲:“魏洵,彆讓我恨你——”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