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衿疑惑著,朝那聲音慢慢地尋了過去。清心丸似乎在起作用,她覺得心裡的躁動已經消去了大半。

慢慢地,她便聽出那細微的聲音中夾雜著哀怨,像是嗚咽聲,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縈繞在寂靜空蕩的浴堂,顯得更加地淒涼。

等她摸到浴堂深處,來到最小的一個偏間時,看到一人立在浴池的最邊上。

那人側著臉閉著眼睛,全身濕透,卻沒有褪去衣物,濕噠噠的衣服都貼在身上,露出姣好的身材。

難道也是來冷靜的?莫子衿自嘲地笑了笑,朝那人靠近了點,才發現那人是江一杭。

莫子衿愣了一下,突然感覺自己很是下/流,竟然偷看男子洗澡,於是便想轉身離開。

“阿衿、阿衿。”

莫子衿剛轉過身就聽到江一杭哼了幾聲,那種包含痛苦的內容一下子擊中了她的心。

什麼?為什麼江一杭會知道這個稱謂?

莫子衿突然覺得指尖發涼,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生怕這種真實感會消失。

“阿衿、阿衿。”

江一杭的話裡夾著哭腔,最後甚至哭了出來。

莫子衿聽著這聲音,僵硬地回過頭,看著浴池裡的那人,腦子裡關於陳彥的記憶全都湧了上來。

江一杭睜開眼睛,從水裡伸出一隻手來,當他打開手掌,莫子衿便驚呆了,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塊玉佩,正圓拋光紫晶玉,但是因為有一道缺口,所以稱為玨。上麵係著的穗花還是鮮紅的,還像當年那般鮮活。

陳彥?陳彥!

莫子衿握緊雙拳,往前搖晃地幾步,她突然覺得胸口很痛,口腔裡甚至生出一絲鹹腥,她硬是將那鹹腥往肚子裡咽了咽。

“阿衿、阿衿不是我的了。”江一杭哭了出來,強忍著聲音,卻仍然從唇齒間流出痛苦,他趕緊捂住嘴巴,不讓聲音越來越大。

莫子衿看到江一杭哭,想到以前陳彥磕著碰著而哭哭啼啼的時候,那時候他也會捂著嘴巴,不然自己徹底哭出來。

安靜的浴堂裡,江一杭的嗚咽與莫子衿輕微的喘息瞬間交融成一片。

看著與記憶中的陳彥越來越相似的江一杭,莫子衿鼓起勇

氣,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陳彥?”

江一杭受驚,倏地回過頭,看到是莫子衿站在浴池邊上,臉上頓時生出慌亂,著急地往後退了幾步。

而此時,莫子衿赫然看見那肘關內部的紅色胎記,擼起的袖管沒有將那痕跡遮住。

陳彥的胎記!

莫子衿覺得自己已經重重地喘了出來,鼻尖酸楚,眼睛已泛紅。

她看著江一杭慌亂地想要從浴池裡逃出去,便也跳了下去,一把抓過江一杭的手臂。

紫晶玉玨還在他手裡攥著,濕透了的玉穗粘連在一起,像極了眼前委屈的江一杭。

“是你嗎?你告訴我,是不是你,陳彥?!”

莫子衿感覺自己要瘋了,她雙手抓著江一杭的肩膀,用力地直讓他吃痛。

“阿衿、我……”

聽到這聲“阿衿”,莫子衿一把抱住了慌亂的江一杭。

“不!我不是!”江一杭在她懷裡哭了出來,拚命地掙紮,但莫子衿卻把他摟地更緊。

“陳彥!陳彥!你回來琉洛城,為什麼也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莫子衿喘著氣咆哮了出來。

“我、我不能!不能!”陳彥繼續地掙紮著,甚至在捶打著她的背,但是莫子衿就是不放開。

“我不管!我就不放!入你爹的,你不知道我為你要死要活很多年嗎?你還要離開我?我不準!”

莫子衿的低吼聲已經開始顫抖起來。

聽著莫子衿這樣,陳彥也覺得難受,他也想要找個宣泄點,將這幾年的思念都哭出來。於是便窩在她的頸彎,嚶嚶地哭得肝腸寸斷。

“啊——嚏——”

就在這時,陳彥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笨蛋!”莫子衿笑了出來,一把抱起濕噠噠陳彥走出浴池。

“沒帶換洗的衣物?”莫子衿看著陳彥,皺著眉說。

她真是該死,看到熟悉的麵容竟然也沒有懷疑一下。

陳彥搖搖頭:“本來聽到你說不喜歡吃魚了,就是想著一個人靜靜地待會的,沒想到自己會失控。”

他說著說著,委屈地往莫子衿懷裡鑽。

“簡直胡鬨!感冒了怎麼辦?現在入秋了,且不說溫度不比夏季,而且你是男子,不能受涼!”

莫子衿收緊手臂,將他往懷裡塞,可是

陳彥卻在他懷裡笑了出來:“阿衿還是一樣,假裝很凶,其實心裡可在意我了。”

“當然在意你!不僅想你,還念你!可是你個負心仔做了什麼?走就算了,還走了五年,現在回來也不第一時間跟我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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