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的人家,已經有小孩子哭著鬨著要吃肉,聲音都傳到了小廚房。
周敬怕燙到周心童,親自將鍋端到了陳氏麵前,周心童放下手裡的碗筷,將小木桌上的藥罐、藥碗、湯勺等東西放到旁邊。
“你父親的手藝還是不錯的,畢竟在光祿寺也待了十多年,今日也是難得下一回廚!”陳氏心情頗好,對周應說道。
周應讀的是聖賢書,信奉孟夫子說的君子遠庖廚,祖父周甫在他麵前老說父親周敬一無是處,隻能在光祿寺從七品的位置上混到死。
所以周甫才將孫子周應,帶在身邊親自教養。
周應打心眼裡看不起他,可是端起碗,他又不得不承認父親做飯確實香。
吃完了飯,周心童習以為常主動去洗碗。
“母親今日好像心情頗好,是有什麼喜事嗎?”周應盯著陳氏的眼睛問道。
陳氏根本看不清兒子的眼神,想到女兒的叮囑,於是隨口說道:“我下午去法華寺見到了修緣大師,大師說我病氣漸消,後福綿綿!”
“借大師吉言!”周敬雙手合十,對陳氏說道。
周應抬眉,接著問道:“那你有沒有問修緣大師,妹妹的屍身現在哪裡?”
陳氏心中一驚,沉默了一刻才說道:“我問了,大師說他不知!”
周應哦了一聲,不再言語。
“我今日出去走了走,腦子也清醒了些,我想著讓你父親出去到酒樓飯館找個事情做,也好補貼家用,我們總不能這樣坐吃山空……”
陳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應打斷了。
“不行!我不同意!”周應站起了身子,對陳氏說道,“祖父是吏部尚書,堂堂二品大員的兒子,去酒樓做廚子?”
“若是讓彆人知道,你讓我周應以後如何見人?我還有什麼臉麵在京城立足?”
陳氏沒想到周應的反應這麼大,嚇得不敢說話,就連周敬也呆住了。
看著自己的兒子已是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玉樹臨風,又才學出眾,陳氏作為母親的姿態還沒擺出來就軟了下去。
“可是……可是你祖父……”周敬訥訥開口道,“我們這一家四口,總要活下去!”
“這件事沒得商量!”周應甩袖離去。
周敬看著周應的背影,就像是看到了嚴厲的周甫……
周心童刷完了碗,站在門口聽到了周應怒氣衝衝的叫喊聲,便立刻躲到了牆邊。
“你說的對,我們應該好好想想出路了,明日我就去街上看看哪家需要掌勺的大廚,就算是給大廚打下手我也是樂意的!”周敬安撫妻子道。
“嗯,我也打算繡些帕子,也能貼補家用,咱們總不能伸手朝兒子要銀子花……”
“你怎麼突然想到這些?”周敬疑惑問道。
陳氏目光裡閃耀著激動的神色,對周敬說道:“是阿……”
“母親!”
陳氏剛要說是周心貞,周心童立馬進屋打斷了陳氏的話。
夫妻二人看向忽然闖進來的周心童。
周心童深吸了一口氣,壓了壓狂跳的心,咧了咧嘴說道:
“母親,我看到隔壁大娘繡的帕子還不如您繡的好看,都能賣十個銅板,要是將您繡的帕子拿出去賣,說不定能賣到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