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剛在東方露出一個頭。
客店裡鬆月和茗兒擔心了一夜,太夫人派來的佟媽媽問她們兩個姑娘去哪了,她們哪裡知道!
三更半夜的,也不知道去哪裡找,都隻能乾著急。
丁百戶家的所有人已整裝待發,他們身上都包上了白布,遠遠看上去像是一群狐仙的白衣使者。
兩個女孩子被鬆雅和鬆語帶著騎在馬上。
葉晟在隊伍最前麵,他大手一揮,所有人拉起韁繩,馬兒的嘶鳴聲劃破了寂靜的破曉。
後麵的眾人目光帶著血性,麵容嚴肅,一個個心中似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四個女孩子此時也是一腔熱血,她們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窺斑見豹,可見葉晟年輕時的驍勇善戰。
此去既是為民除害,也是為丁百戶複仇!
馬蹄聲引得村子裡的人都出來查看。
“呦!這群白衣使者在哪辦事才回來啊?”一個老婦手裡端著飯碗,嗦著筷子,眯眼看遠處路上一隊人馬快速經過。
一個穿長衫的老者小聲鄙夷:“不知道又去哪禍害人了!”
他的老妻拿筷子抽他的嘴,罵道:“你個老酸儒,活膩了就自己去上吊!”
過了一會,一輛馬車跟在後麵,嚴楷掀開馬車簾子,看向遠去的那群人,渾濁的眼睛似乎被淚水滌蕩漸漸清明。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嚴楷歎道,想到自己堂堂知縣,淪落成乞丐,若不是侯府千金的施舍,自己連一身乾淨的衣服都沒有。
自己家破人亡,老母和妻子也被自己連累,鬱鬱病死。兒子遠走他鄉,現在也不知道身在何處。
馬車並沒有跟在葉晟後麵,而是拐到了去縣衙的路。
離狐仙廟宇還有一裡地的樹林中,眾人下馬,開始......
分頭行動。
五六個人少年披上白衣,分彆去往各個路口,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白布,上麵寫著:狐仙今日修煉,凡人不得打擾,違者必受天罰。
其餘少年三兩成群,蹲守在鎮上,還有兩個拿著葉晟的信物去給客店裡的人報信。
一行人離廟宇還有幾十步遠,門旁邊守著兩隊人。
鬆雅和鬆語和幾個人蒙上臉,越上高牆,身影消失在視線裡。
六個人雙腳落地來到後院。
住在後院的白衣使者有幾個人正在穿衣,大部分人還躺在床上。
他們摸出懷裡的迷香,用火折子點燃,輕輕放進門縫裡。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後院各個房裡都沒了聲響。
“不愧是上好的迷香,勁兒真大!”其中一個蒙麵人小聲驚歎。
鬆雅和鬆語看向兩人,示意他們趕緊再去彆處。
隨後他們又如法炮製,將香客院子的各個房間也點了迷香。
鬆雅和鬆語來到廚房。
廚房裡有七八個婆子,正在燒早飯。
見到院子裡突然出現的兩個人,一個婆子嚇了一跳,就要大叫的時候,鬆雅手刀劈向後腦,在那個婆子癱軟在地之前,將她拉到了牆邊。
屋子裡有幾個人在說話。
“咱們七八個人燒一百多口人的飯菜,真是要累死了!一個個還越來越挑嘴,真要命!”在灶台前煮飯的婆子抱怨。
燒火的婆子用火鉗,狠狠地捅了捅灶爐裡的木柴,說道:“連著幾個月不發工錢,我都想走了。”
還有一個老婦人像是新來的,戰戰兢兢地問:“你們為狐仙娘娘做事,也敢發牢騷?”
“什麼狐仙娘娘,天天不是也要吃喝拉撒嗎?”婆子攪動手裡的大湯勺,鄙夷說道。
旁邊一個揉麵......
的婦人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說道:“你小心點吧,彆被白衣使者聽了去,不然我們一個個都落不著好!”
“什麼白衣使者?那個狗蛋就是我們村的,整天偷雞摸狗,現在披了一件白衣,就在老娘麵前人五人六的,他有幾根毛,老娘能不知道?”灶上的婆子嗤之以鼻。
燒火的婆子打趣她說:“你咋知道他有幾根毛?你數過?”
幾個婆子都笑了起來。
“他是我看著長大的,七八歲的時候還偷過我家的雞蛋,我……我的頭怎麼這麼暈啊?……”灶上的婆子丟下手裡的勺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燒火的婆子也歪倒在柴堆裡,手裡的火鉗還夾著一塊木柴,掉落在柴堆旁邊。
眼看那塊木柴就要引燃旁邊的柴堆,鬆雅連忙從缸中舀了一瓢水,澆滅了將要燃起的火焰。
京城
皇帝下了早朝,回到了乾清宮的東煖閣。
“靖寧侯?呈上來!”皇帝坐在榻上,喝了一口茶。
孟方後麵小太監手中捧著一摞紙,躬身上前放在皇帝麵前的小幾上。
皇帝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那一摞紙。
孟方不知道紙上寫得是什麼,來找他的人是靖寧侯的親信,風塵仆仆,手裡拿的也是皇帝當年賜給葉晟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