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2 / 2)

陛下有個黑月光 延琦 19332 字 4個月前

眾人不約而同的抬眼望去,眼見殿外果真立著一位少女。

宣和帝對外發話,“叫她進來。”

侍衛們應是,將刀戟分開,殿中眾人便眼見著一位清麗女子走了進來。

拂清來到殿中,行了個大禮,道,“民女參見陛下。”

宣和帝不動聲色,將人打量一遍,而後問道,“方才你去了何處,為何你的姐妹們沒有找到你?”

拂清麵不改色,緩緩答說,“民女酒量淺顯,方才不過在宴間飲了幾杯果酒,便覺有些不勝,隻好起身到外麵透氣,哪知沒走幾步竟迷了路,所幸遇見了寧王殿下,殿下見民女不適,便喚來侍女,引民女去稍歇了一下。”

一聽這話,眾人的目光不由得全去了蕭鈞身上,卻見他麵不改色的向宣和帝道,“父皇,她說的的確是事實。”

宣和帝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再度看了看拂清,道,“既如此,你也該給你的姐妹們傳個話,免得她們擔心。”

拂清還未張口,卻見蕭鈞先一步道,“父皇,是兒臣的錯,她托兒臣向晏相傳話來著,隻是兒臣一忙起來忘了。”

既如此,皇帝便不好再追究了,嗯了一聲,道,“也罷,既如此,誤會便都澄清了,時候不早,也都散了吧。”

晏楚趕緊應是,在離開之前,不忘向蕭鈞道了聲謝,“臣代小女謝過寧王殿下。”

拂清也跟上謝恩,“謝殿下大恩。”

明儘管知她是裝的,蕭鈞還是很配合的點了點頭,“不必客氣。”

而後,便見她隨著晏家人退出了殿中。

不知為何,眼見此情景,蕭鈞忽然產生一絲疑惑。

照目前來看,晏楚對她表現的很是關懷,甚至剛才,眼見她來遲,麵上卻未有絲毫苛責之意,這並不像是裝的。

那麼究竟是為何,他對這女子的態度會如此之好呢?

他望著那幾人的背影,不由得開始沉思,直到察覺父皇看了過來,才移開目光。

~~

皇帝政務繁忙,並不在玉津園過夜,於是當夜便又返回了宮中。

一路上,想起今夜的事,宣和帝對皇後道,“晏楚的那個義女倒是比想象中生的好些。”

皇後心間暗暗一頓。

自然,帝王倘若忽然談起哪位女子,總是會叫人浮想聯翩,但皇後心裡卻清楚,宣和帝這話是因何而出。

還不是因為方才蕭瑀提到的,蕭鈞似乎對這女子有些興趣。

說來說去,這當爹的還在操心長子的事。

既然已經察覺到某種危險的信號,皇後立時道,“陛下所言不錯,想她一個鄉野出身的女子,能有此姿色,確實難得。”

有意提及出身,相信宣和帝再心急,也會三思的。

果然,便見皇帝沒再繼續了。

皇後卻依然有些不太放心,想了想後,又道,“今晚的事,依臣妾隻見,雖說罪在周二郎,但晏家那位二姑娘也不是沒有責任,宴會上這麼多姑娘都好好的,為什麼偏偏她出了事兒?大約晏家的家教,還是有些問題吧。”

晏家出了這樣的醜事,晏明雲已然不在皇後選擇的範圍之內了,不過思及晏楚的權勢,也不能便宜了蕭鈞,遂乾脆一棍子打死,徹底叫宣和帝也對晏家死了心才好。

誰料卻聽宣和帝道,“旁人家事,休得隨意置喙,你身為皇後,更該懂這個道理。”

臉色也比剛才冷了些。

皇後一愣,隻好收斂了些麵色,乖乖應道,“是。”

~~

夜色已深,窗外月明星稀。

而房中的拔步床上,已經就寢的蕭鈞卻無半點睡意。

一閉上眼,眼前便會浮現今夜她倒在自己懷中的那一幕,那一瞬間的感受,甚至她身上的香味,都齊齊朝他撲了過來。

如此這般,他還怎麼睡?

又自我折磨了一會兒,寧王殿下索性從床上坐了起來。

而後更衣出門,悄無聲息的出了王府。

心裡疑惑太多,憋的難受,乾脆去找她把話說清楚!

~~

夜深清冷,不管府中其他人如何嘈雜,拂清卷著被子,兀自睡得香。

正在美夢之時,耳邊卻隱約傳來輕微響動,她頃刻睜眼,頓了頓,起身撩開了床帳。

果然不出所料,那帳外如銀的月光中立著一位青年。

卸去了白日裡唯一的蟒袍金冠,他周身被月光傾灑,看起來柔和了許多,見她發現了自己,遂開口道,“你醒了?”

拂清頗為無奈的道,“王爺翻牆入室倒很是嫻熟,該不會老乾這樣的事兒吧?”

蕭鈞卻並不理會這句調笑,直直瞧著她道,“今夜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倒是睡得舒服。”

拂清麵不改色的嗯了一聲,“夜深人靜,不睡覺要做什麼?”

語罷見他麵色不是很好,思及今夜之事,不由得有些心虛,隻好咳了咳,換了種語氣,道,“王爺這會兒過來,可是有要緊事?晚上總不好好睡覺的話,身體會不好的。”

蕭鈞幽幽望了她一陣,歎道,“今夜本王生平頭一次被利用,心緒難平。”

利用……

得了,果然是為了這個來的。

拂清吸了口氣,麵上終於現出些許慚愧之色,咳了一下,同他道,“不好意思啊,我並非有意利用殿下,隻是誰叫你那時剛好出現呢?殿下大人有大量,就不要糾結於此種小事了吧,再說,你我也算熟人了,這點忙總是可以幫的吧。”

語罷還彎起唇角,對他笑了一下,以緩和此時兩人之間些許的尷尬。

卻不知這個突如其來的笑容落入對方眼中,竟令蕭鈞的心微微滯了一下。

這仿佛是相識以來,頭一次見她笑吧……

今夜月色極好,此時房中雖未點燈,但皎潔月光依然將她的輪廓柔和的勾勒了出來。

她烏發如緞,如瀑布般披下,竟顯得人如此柔和,嬌俏。

原來卸下武器與偽裝的她,竟是這樣的一個姑娘。

漂亮,亦或是美?

蕭鈞覺得都不太合適。

此時他心間隻有一個感想——倘若她沒有幼年那些淒慘經曆,該是個無憂無慮的姑娘吧……

眼見他立著不動,又像是在出神,拂清不由得有些奇怪,試著問道,“王爺怎麼了?”

他回神,看了著她,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今晚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

“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

拂清眉間一凝,砸了咂嘴道,“不好意思,今夜設局的不是我,殿下該去問那個始作俑者才是!”

蕭鈞目光一凝,那始作俑者如今已經淪為了受害者,他又如何去問呢?

——的確,今夜先起歹心的本是晏明璐,是她攜帶有迷情作用的歡宜散入園,趁機灑在拂清身上,又串通陸子孝周程龍,妄圖迫害拂清。

隻是須知此藥遇酒才會起效,而晏明璐沒想到的是,拂清會早有戒備,提前服下了解酒藥,還更換了她的解酒藥,所以中招的從拂清變成了晏明璐,令這個小丫頭再一次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拂清歎道,“今夜如若不是我事先察覺,她在我衣袖上灑了歡宜散,那麼受害的便會是我,我才有天大的冤屈,王爺現在不去抓肇事者,反而過來質問我這個苦主,到底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

耳聽她如此伶牙俐齒,蕭鈞登時笑了一下,歎道,“我若是質問,早在禦前就會質問,何需等到現在?”

僅憑他先前在禦前的態度,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否則玉津園裡,他為何會故意指出破綻,責令中郎將去查清真相,還間接著提醒了一下晏楚?

他今夜此來,隻是還有些不解而已。

他試著問道,“你不會不知道,事情本該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可你選了這一種,令你的義父及整個晏家目前很是尷尬,為什麼?”

卻見她笑了一下,道,“彆的方法?王爺不會以為,晏楚會為我主持公道吧?如若真是如此,那您未免有些太天真了!這世間,公道向來需自己爭取,哪有寄希望與彆人的道理。”

她神色進一步冷了起來,又道,“還有,彆看晏明璐年紀不大,但心思卻異常惡毒,她害我之心,早已不是一日兩日,今日的方法,也絕非小打小鬨,王爺以為,我還會原諒她?”

她看過來,頗為陰狠的笑了一下,道,“抱歉,我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人生中從來沒有原諒二字。”

蕭鈞一怔,她如此話語,儼然又回到了那夜破廟中初見的狠辣模樣,與方才月光中的那一笑,判若兩人。

這女子,實在叫人有些看不清,他遂進一步問道,“你為什麼要潛伏在晏家?你同晏楚是什麼關係?”

他明白,以晏楚的行事,決不會輕易被人蒙蔽,所以她既入得晏府,一定是足夠叫晏楚信任的。

但,恐怕也絕不會僅僅因為晏楚對外所說的“救命之恩”而已。

還有最要緊的,她這樣一個女子,為什麼要留在晏家?若說是為了掩蓋身份,並不合適。

他一臉嚴肅,問的很是認真,哪知話音落下,卻見她勾唇笑了一下,輕飄飄的道,“你猜?”

這冷不防的狡黠令蕭鈞一噎,什麼,他猜?

咳了咳,方肅正神色,問道,“他也跟你有仇?”

她倒沒有否認,嗯了一聲,“算是吧。”

被拋棄之仇 ,自然也是仇。

不錯的。

算是……

蕭鈞目露懷疑的瞧著她。

她卻又笑道,“王爺既已在府中埋了眼線,那查一查也並非難事,沒準兒費不了多少時日,就能發現端倪了。”

蕭鈞又是一頓,隻好解釋起自己的初衷,“寒雨堂在外地殺害多名朝廷命官,那夜你出現時,他們又剛好在你打掩護,本王很難不懷疑你們有關係,為了儘快找出寒雨堂的蹤跡,也隻能從你入手了。”

拂清其實早猜到了,此時聽他這樣說,便再度澄清道,“很抱歉要讓王爺失望了,我真的不認識什麼寒雨堂。”

蕭鈞嗯了一聲,“我相信你。”

這叫拂清頗有些意外,立時抬眼望了過去。

隻見他也淡笑了一下,解釋道,“你如果真是殺手,就不會在明知自己已經暴露的情況下,依然囂張行事。殺手的目的是殺人,而你不是。”

“哦?”

她挑了挑眉,頗感興趣的問道,“那王爺以為,我的目的是什麼?”

那一汪清泉一樣的眼眸直望過來,叫人心間不由自主的一顫。

蕭鈞微微深吸一口氣,又道,“本王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你真的想殺衛離。可你們之間存著很深的誤會,本不該到如此地步的。衛將軍當年乃是有苦衷,他被陛下所困,也曾奮力抗爭,隻不過誤信了他人,才致使你們母女遭殃,罪魁禍首乃是昔日背叛他的副將常乾,而他也自縛了這麼多年,扛了這麼多年的枷鎖。”

他語聲中透著難見的懇切,道,“本王畢竟是外人,不好多說什麼,但實在不願一代名將因誤會死於你手,他非大奸大惡之人,也很關心你,希望你能早日放下誤解。”

拂清心間冷笑,衛離究竟是大奸大惡還是忠臣良將,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在她眼中,隻有此人是否傷害過阿娘,該不該死!

但此話終究沒有說出口,頓了頓,她隻是轉而問道,“我很好奇,殿下也說自己隻是外人,那麼外人的恩怨,與殿下又有什麼關係,值得你幾次三番插手?”

蕭鈞想也沒想,便道,“方才本王說過的,衛將軍是本朝功臣,本王身為皇子,不能容忍他遇害;二則,他於我有救命之恩,若非有他,本王同五千將士三年前便已戰死沙場,他是本王的恩人,本王不可能不管他的生死。”

拂清此時才知,原來這二人竟還有這樣一段淵源。

她點了點頭,道,“王爺要救自己的恩人,無可厚非,不過這是你的事,而我要殺誰是我自己的事,我與王爺並沒有關係,所以,王爺千萬不要指望我會看在你的麵子上,放他一馬。”

這叫蕭鈞一噎。

他長這麼大,還真是頭一次遇到這麼會歪理的女子,簡直……

可再生氣也沒辦法,他頓了頓,隻好又道,“他對你母親用情至深,對你也視如已出,他當年原是打算辭官帶你們回鄉的……本王知你憤恨,可再憤恨也不能是非不分。”

她哼笑一下,說,“就算真有誤會,他護不住自己的女人孩子,便是無能,王爺又何須硬要辯解?”

蕭鈞又是一噎。

其實嚴格說來,衛離的確有考慮不周的地方,而這姑娘著實恨他至深了。

他原是打算替衛離解釋清楚誤會,熟料發現根本做不到,隻好不再浪費唇舌,隻簡而言之道,“不管你原不原諒,本王既已知曉此事,便絕不會袖手旁觀,不會叫你殺他的。”

拂清冷笑了一聲,點頭道,“好,那就各憑本事吧。”

蕭鈞一頓,睨眼看過來,生平頭一次膽敢如此挑戰他威嚴的女子,他該如何是好?

他正皺眉,卻聽外頭忽然傳來聲音,似乎是有人在喚她的名字,語氣不善,且越來越近,眼看著正衝房中而來。

這令他頗感意外,怔愣一下,立時再顧不得什麼威儀,快速在房中環顧一圈,終於在來人闖進房門前,一下躍到了梁上,隱匿起了身形。

動作堪稱利落。

拂清目中閃出一點笑意,而後又斂起神色,起身去了外間。

也正在此時,那房門忽的一下被推開,晏明雲出現在了麵前。,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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