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於傾轉頭看向仁霆,低聲問道:“前朝帝國,還存在嗎?”
“咳!”仁霆咳了一嗓子,然後瞪眼,“不想活了?”
於傾蹙眉,也知道聯邦對前朝帝國的存在諱莫如深,天網屏蔽了所有關於前朝的內容,全宇宙的教科書做過一定的扭曲,年幼的孩子甚至以為聯邦統治宇宙已經好幾千年,包括自己上過的曆史課……於傾愣了一下,對啊,自己的曆史課本都沒有提到前朝帝國,自己又是從哪裡得知的呢?
仁霆在耳邊低語:“呐,這種事等回到家裡,進了被窩,咱們慢慢聊呀。”
思路被打斷,等回過神來,於傾已經想不起自己之前想到哪裡了。
就在這時,下午才見過的管家穿過人群,站在高台上,用勺子敲了敲自己的酒杯,待得現場安靜下來後,說道:“感謝各位應邀參加星長晚宴,各位作為名望斐然的計劃者,相信在參加過初賽後都各有想法,因而今天的晚宴的主題名為初賽複盤。我們將會在晚宴進行時播放每個計劃者的精彩瞬間,稍後也希望各位對“超人類計劃”踴躍發言,我們一起展望未來,為“超人類計劃”的明天共同努力。”
“與此同時,斐星長也會邀請一些計劃者單獨見麵,探討比賽期間的得與失,沒能與星長單獨見麵的計劃者也不用著急,稍後斐星長會出現在宴會現場與各位麵對麵的交流。”
“好的,接下來,有請“超人類計劃”的主任上台說話!”
“啪啪啪啪!”
掌聲響起。
在吵雜的聲音裡,於傾聽見仁霆說:“這個瞿斐活得比元尋槐還要華而不實,簡直就是把自己當成了燈光下的藝術品,元尋槐給他起了一個外號,聯邦嬌花,哈哈哈哈。”
仁霆笑的樂不可支,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在於傾麵前暴露了底細,甚至還希望於傾能夠對他好奇,問的更多。可惜於傾似乎和他一樣,都有一個奇怪的毛病,看不上眼的人懶得去了解,看上了眼的人就更不需要了解,人與人的交往貴在品性和真誠,所以於傾沒朋友,而他……除了一群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戰友,也沒有那些華麗的好像水晶燈一樣的朋友。
仁霆餐盤裡堆得滿滿的肉,卻像是吃果凍一樣的直接吸,上菜的AI機器人在桌子邊上站了一排,裝了美食的盤子才上桌就變得空空如也,AI機器人急忙將盤子收回來又急急忙忙的跑去裝菜。
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麵,所以幾乎沒人看見十個機器人擠成一團上菜的精彩場麵。
就這樣,仁霆還在抱怨:“盤子一米寬,中間擺個玻璃彈珠大小的一塊肉,擺盤講究成這樣,是怕被吃窮嗎?”
於傾看看累壞了的機器人,難得有點兒想吐槽,但沒等念頭具體生出來,就看見才從高台下來的管家先生在不遠處對自己笑著,待走到麵前說道:“於傾先生,斐星長邀請你過去。”
仁霆正吃著的動作頓住。
臉上的笑容淡了。
管家先生對著仁霆笑了一下:“今天我們為各位計劃者準備了很多的美食,您儘管儘情享用。於傾先生,這邊請。”
於傾放下餐盤,看了仁霆一眼,然後這才跟了上去。
仁霆看著於傾離開的背影,突然間,就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四處觀望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窗戶的位置,身體虛晃了一下,下一秒消失不見。
上菜上的手忙腳亂的機器人動作倏地一緩,好似紛紛長噓一口氣,放鬆了下來。
於傾跟著管家先生往宴會廳的左側走去,最後來到一扇門前,門被打開,裡麵是一個較為正式的小型會客廳。當他看見穿著正式禮服的瞿斐坐在沙發上時,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上一次瞿斐竟然是在自己的臥室裡見的自己。
那身隨意的打扮,顯然不符合上層貴族的待客禮儀。
“婓少,於傾先生到了。”
“謝謝。”
門在身後關上,於傾站在門口看向瞿斐。瞿斐也在看他,表情複雜,最後比了個手勢,示意於傾在他身邊的單人座椅坐下。
於傾才一坐下,就聽瞿斐說道:“這次比賽中間發生的那件事,因為突然,沒有第一時間阻止,很抱歉。”
於傾看他,不語。
瞿斐說:“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可以補償你的損失,同時我認為單純的補償並不足以換回你的名譽損失,所以我可以把你簽約在我名下的娛樂影視版塊,我們可以通過日後有目的性的知識性真人秀娛樂節目,引導民眾區分**與直銷的差彆,並且我們可以以直銷的方式完成一係列的任務,這樣的銷售方式不但有力於瞿氏集團的口碑傳遞,對你個人聲望也有巨大的好處。”
瞿斐說到這裡頓了頓,見於傾並不開口,隻能繼續說道:“還有劉五那件事,我也得到了消息,如果簽約我的公司,我可以為你無條件提供法律幫助。”
“於傾,你覺得呢?”
“抱歉,我目前沒有簽約的意思。”於傾直接開口拒絕。
瞿斐額前的卷發微微搖晃,嘴角抿緊:“簽約的條件可以談,我可以答應給你最大限度的自由。”
於傾搖頭。
瞿斐的臉色難看:“你確定嗎?你知道瞿氏傳媒的市場份額有多大?更不要說我們還有天網股權,以及成熟的運營一條龍。你知道《創世》吧?那裡可是被稱為第二世界,一旦成為公司的重點藝人,你能夠獲得多少的資源?於傾,你現在確實有點名氣,但恕我直言,這並不算什麼,在專業的包裝下,我可以讓你獲得百倍的回報。”
“……”
“於傾?”
於傾看他:“我認為我拒絕的,很明顯。”說完,於傾站起身來,對著瞿斐頷首,“如果隻有這些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瞿斐的拳頭猛地捏緊,麵帶寒霜,再一次的在於傾麵前失控,叱喝:“於傾!你站住!”
於傾確實站定了,就看見瞿斐繞到他的麵前說道:“首先,我沒有必要自戀,也不認為全宇宙人都應該尊敬我隻聽我說話,但是我認為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禮貌是謙遜和耐心,當我真誠邀請你的時候,即便你有彆的選擇,也請你給我一個至少不是那麼敷衍的理由,更不要提是這樣毫不遲疑的拒絕。我是不是可以假設,我們之間是否存在什麼誤會,讓你對我有我所不知道的意見,如果你願意談,我很樂意和你坐下來分析,我們之間究竟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於傾看他,蹙眉:“我和你,你確定?”
“為什麼不確定?”
“下城區,和貴族,難道不是兩個平行線?”瞿斐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於傾又說道,“還是說,你對每個下城區,都有這樣的耐心?”
瞿斐揚眉。
於傾深深地看他:“不如你想一想,為什麼隻針對我。”
“因為……”瞿斐蹙眉,猶豫,沉默了很久,表情變得愈發古怪,最後甚至咬住了下唇,抬頭眸光複雜地望著於傾,一點點的就連耳廓都紅了,他張嘴,想要說話……
“呼啦!”
突然會客廳靠近他們的一扇窗戶,像是遭到了可怕的攻擊,整個碎裂,一陣颶風掃過,將瞿斐那句“我可能認識你”的話語吹散,消失在唇邊。
於傾和瞿斐同時看去,隻看見整扇窗戶連著窗戶框一起脫落,甚至就連合金打造的牆壁都像是遭到了慘無人道的攻擊,變得翻卷扭曲。
粉色的月掛在窗楣上,安靜地釋放著微弱的光芒。
“嘟——嘟——嘟——”大樓裡響起了警報聲。
大門外傳來管家焦急的敲門聲:“婓少,您沒事吧?”
瞿斐抿著嘴角走到了門邊上,一邊開門一邊示意於傾走到他身邊,命令道:“去查一下誰混上來了?剛剛外麵有人。”
“是。”管家得命離開,隨後魚貫進入一群防護機器人將於傾和瞿斐團團護住,還有不少保鏢也衝到了窗戶邊檢查尋找。
房間裡很亂,可能宴會廳裡更亂,於傾想起仁霆還在那裡,他得回去。
但被人群簇擁的瞿斐卻還在說:“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有什麼誤會,我從來沒有針對你,也沒必要針對你。於傾,你不了解一個大貴族究竟有多麼可怕的力量,捧起一個人,和讓一個人消失,都隻是在我的一念間。我想簽你是真心實意的,不如你想想自己的拒絕,是不是你那無處安放的自尊心和自卑心在作祟,低頭並不可恥。”
於傾嘴角抿緊,看著眼前高高在上的“大貴族”,眼神微冷:“我很確定,我們不能合作。”
瞿斐冷笑:“好吧,是我錯了,沒想到你頑固的就像塊石頭。”
“所以與您無法同流。”說完,於傾撥開AI,轉身走去。
瞿斐是一彎溪流,順勢流淌,綿延千米。於傾隻是塊石頭,矗立在高山上千萬年,他不需要會從腳邊流走的水,隻想要另外一塊石頭與他一同屹立千萬年。
屬性本就不同,身份地位的差距更是讓兩人的心理世界差距何止千萬裡,就像於傾不明白瞿斐為什麼要處處為難,針對自己一樣,而瞿斐也不明為什麼自己的滿腔好意總是被人棄若敝履。
第二次的談話,再次不歡而散。
於傾回到宴會大廳,這裡的秩序已經恢複了,也有人自忖本事,更想要討好瞿斐,所以暫當護衛,樓前樓後的尋找可疑分子。
他一露麵,馬上就被四個人圍上,中間一人問道:“你剛剛去哪兒了?”
於傾看他。
這人他有印象,與他同一艘星船過來,曾經是文禮果的朋友。
當然現在已經不是了。
“問你呢,你剛剛在哪兒?”
文禮果的朋友叫朱少休,作為聯邦的一個小貴族,卻一門心思要抱大貴族的腿,因而也最是積極搜尋偷襲者。他攔下於傾,跟著他的人便一同將於傾團團圍住,朱少休上下打量於傾,“說話呀。”
於傾將目光從這四人臉上移開,掃了一圈卻始終找不到仁霆的身影,雖然沒證據,但於傾幾乎可以確定剛剛襲擊瞿斐的就是仁霆……畢竟這麼可怕的攻擊力,除了S體質的仁霆,他想不到第二個人。
隻是為什麼過去,又為什麼動手……唔……好想也不是很難猜。
這樣想著,於傾焦急地敲了敲耳後,問:“仁霆,在哪裡?”
“門外花園。”
“我去找你。”言簡意賅,說完於傾就要走。
“我讓你走了嗎?”朱少休攔住於傾,桀驁說道,“今天你不說明白,哪兒都去不了。”
“對!你彆想走。”
“星長遇襲這麼大的事,一定要查個明明白白。”
攔著自己的這群人實力並不強,全都是B體質,最多朱少休是個B ,憑他們想要攔下於傾可沒那麼容易,但場合不對,於傾也不好大動乾戈,隻能退後一步,試圖繞過這群人。
他不退還好,這一退,就讓對麵的人感覺到了自己氣勢上的“碾壓”,頓時狂妄至極。
“怎麼的?心虛要跑?”
“你哪兒也去不了。”
“肯定是你了!”
於傾再次被攔下,眸色徹底冷凝,最後解釋道:“剛剛是星長邀我過去。”
“星長邀你過去?星長怎麼會邀你過去?”
“那就對了,你剛剛就在星長身邊,肯定就是你動的手。”
這些人為了為難於傾討好朱少休,已經徹底放棄了智商,但事實就是如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就是要針對於傾。
朱少休當然不能是個傻的,他抬手示意,待得安靜下來才說:“剛剛你和星長在一起?好,我找個人問問就知道。”
“不用問,我證明。”有人說話,大家轉頭看去,頓時表情一變。瞿斐的管家就站在他身後,笑容滿麵,但眼底都是利光,保持著禮貌說道,“於傾先生剛剛和星長在一起,也一同受到了襲擊,我可以作證。”
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馬屁拍在了馬腿上,滿臉的尷尬。
於傾對管家感激的點了一下頭,繞過人群就往外走。
管家卻開口喊住於傾,在眾目睽睽下說道:“於傾先生,星長是真心想要和您合作,星長常說您的價值高於您的想象,您隻是需要一個伯樂,即可寰宇奔騰。所以……請您務必再認真思量。”
管家說完,四周圍安靜一片,他並不管自己這話有多麼的駭人聽聞,隻是看著於傾笑,笑的真誠友善。
於傾眉心微微一蹙,第一次去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對瞿斐有什麼誤會……但又能如何呢。簽約?當明星?是,確實賺錢,但那不是他想要的人生,就在今天,有人邀他探索宇宙,他已經點頭答應,那樣的未來才是他的人生。
所以於傾搖了一下頭:“謝謝星長厚愛,但可能千裡馬隻需要一片草原,便心滿意足。”
管家笑容不變,對著於傾點了一下頭。
於傾轉身離開。
待得管家也離開後,安靜到幾乎窒息的大廳這才傳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婓少要捧於傾?”
“於傾沒答應?”
“瘋了嗎?被婓少看上,八輩子修來的福分,竟然還會有人拒絕?”
“看把於傾狂的,還千裡馬,還草原足以,我看他早晚會後悔。”
酸唧唧的氣味在會場裡彌漫開來,一時間抓捕偷襲者的腳步都慢了下來,很多人都隻顧著變身檸檬精,酸的滿臉扭曲。
於傾將這些丟在身後,大步流星的出了門,然後就在台階下的水池邊上看見了仁霆。
上一次,他也是站在這裡,看見於哲被維京攔下,驚險交手,卻對麵不識,生生錯過了相認的時機。這一次,他還是站在這裡,卻在看見仁霆笑顏的瞬間,快步邁下樓梯,迎麵走了過去。
到了麵前,他蹙眉看著仁霆:“是你?”
“什麼?”仁霆眼眸彎彎地看他。
於傾嘴巴張了張,卻又覺得沒有必要刨根問底,是仁霆能怎麼樣?不是仁霆又能怎麼樣?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會護著仁霆,相信仁霆更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最後,於傾轉口說道:“吃好了?”
“還行。”仁霆抿了抿嘴,“瞿斐長的好看嗎?聯邦嬌花呢。”
“你沒見過。”
“見過啊,也就那樣兒吧,貴族的氣質捏得死死的,和他交流很有壓力。”
“聯邦嬌花好看嗎?”
仁霆被反問,愣了足足三秒,繼而捂著肚子哈哈大笑,最後抬手搭上了於傾的肩膀,說:“對對對,咱們都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什麼嬌花野花的,能陪著咱們鑽暗河去地下,吃生食睡帳篷,血淋了一身當洗澡嗎?有些人啊,天生就不是一路人。”
於傾嘴角微勾,輕笑,算是默認了。
仁霆心情大好,摟著於傾的肩膀用了幾分力,最後在於傾耳邊低聲說道,“這宴會怪無聊的,我吃飽喝足,你也見過星長,不如我們溜了吧。”
於傾點頭。這提議正合他意。
然而兩人想走,卻沒那麼容易,偷襲者還沒有抓到,整個星長府邸戒嚴,不準進出,於傾還想再問,仁霆卻拉著於傾往回走。
邊走邊說:“一群AI,浪費口水,跟我來,我帶你下去。”
說話間,他們回到水池邊上,這次卻往左邊的花園迷宮走去,穿過迷宮,來到出口,眼前是一片花園,栽種著各種聯邦名貴的花卉,花園裡還矗立著十多個雕像,每一個雕像都是同一張臉。
“瞿斐這個自戀狂。”仁霆抱著膀子顫了顫,說,“總是覺得自己是聯邦第一天才,第一美人,第一富豪,看似親民隨和,其實心裡孤高至極。元尋槐你知道嗎?總統元甲的寶貝女兒,聯邦第一千金。當年瞿斐就說過,元尋槐除了出身尚可,沒一處優點,他瞿斐絕不會和元尋槐聯姻。”
聯邦大貴族間的辛秘就這樣被仁霆隨口講出來,講的人沒上心,聽的人也不上心,就像茶餘飯後的笑話,一帶而過。
路過其中一個雕像,仁霆隨手抓起那雕像頭頂上的帽子戴在了於傾頭上,於傾取下來丟給他,又被他丟了回來,於傾無奈,隻能將帽子隨手掛在一個姿態優雅迷人雕像高舉的手上,視線卻始終停留在眼前這男人的身上。
在仁霆的身上,實在很難看見聯邦軍人的氣息,好像身體裡永遠充滿了快樂的因子,幼稚的厲害。他倒退著,腳下像是踩著音符,粉色的月在他的身後冉冉升起,他笑的眉飛色舞。
“瞿斐啊,就是天生命好,住在他的象牙白塔裡,就像這個星長府邸,他住的很高,看的確實也很遠,但他能看清楚幾分?中城區在夾縫裡求生,他當成阿諛奉承欺上媚下,下城區的艱難沉淪,他當成不知上進自甘墮落。他一個貴族大少爺跑到新宇宙,美其名曰舉辦比賽,卻不知道這片星空下究竟藏著什麼樣的魑魅魍魎。新宇宙太亂了,亂得超乎你的想象,你以為比賽為什麼能夠順利進行,要不是聯邦軍團在外太空駐紮了一個軍,這裡早就被流民和反叛軍攻破。”
說道這裡,仁霆頓了一下:“算了,彆提這些晦氣的,來,我們從這裡出去。”
他們來到花園的邊緣,在草木護欄的外麵就是萬米高空,仁霆站在這裡按了幾下手腕,懸浮島的防護罩被他撕開了一個口子,狂風瞬間湧入,掀得兩人衣袂翩翩,發絲狂舞。
仁霆站在裂口邊緣對他笑道:“雷霆會安排車來接我們,我們得跳下去,敢嘛?”
於傾點頭,沒什麼不敢。
仁霆深深地看著於傾笑,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手指往下摸索,直至插進了於傾的手指縫。
十指交握。
仁霆抿著嘴笑,夜光下的眼眸亮的逼人,猛地握緊於傾:“跳。”
刹那間月影清輝,兩道人影攜手跳下了萬米高空。
風,在呼嘯。
背後仿佛長出了翅膀。
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在那個黑暗的夜裡,他一頭跳進黑城的雲霧之中,在他身邊,也是這個人。
但這次……於傾的手微微收緊,將那燙熱的手掌扣在了自己的手心裡。
仁霆突然轉頭看他,眼眸明亮逼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