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方默南照常起來出去晨練,被姥姥製止了,聽她說雪下的太大,都沒過腳踝許多,大概有十多厘米深。‘糟了’方默南穿上衣服,向後院跑去,她得趕緊去把塑料薄膜上的雪掃下來,不然壓塌了就不好了。
姥姥見她跑出去,也跟著追了出去,好在這時饅頭已經蒸上了,林老爺子看見她們兩個向後跑了出去,也趕緊追了過去。三人一起把塑料薄膜上的的雪掃了下去。希望遠在鄉下的石頭家的簡易大棚也會這麼的幸運,沒被壓塌。
早在蓋廚房時,大誠子看見她們蓋的簡易大棚,也想在自家的菜園試試,回去後,又特地來了一次把苗種帶回家,前後又來了幾次,帶了好多的苗種回去,看來是他種菜沒有忘記村裡人。當然這些‘苗種’,是在空間裡發芽後,帶出來的,耐寒。
掀開一點兒,可以看見裡麵的菠菜、黃瓜、豆角、西紅柿長勢非常好,冬至時割了一茬韭菜,現在看著長勢良好,正好能趕上春節用。
方默南她們乾完後,天剛蒙蒙亮。朦朧中整個四合院好象變成了一個粉裝玉砌,充滿了詩情畫意的童話世界。院子裡的大棗樹,和石榴樹掛著亮晶晶的銀條兒,像是瓊樓玉宇。
她們踩著雪,‘咯吱咯吱’的,走到走廊上,跺跺腳。林老爺子也因為天太冷,而回屋了,就在屋裡鍛煉得了。要是路上雪滑,摔倒,骨折,就不妙了,小心為上。於是方默南坐在床上,拉筋劈腿,活絡身體,鍛煉身體柔韌性。姥姥則去廚房看看準備著送饅頭。
當天大亮,方默南吃完早飯,穿戴整齊,就帶著默北一起去院子裡和林老爺子堆雪人,他們齊心協力,當然大部分是林老爺子堆的,她們兩個人小,幫不上太多的忙。不過雪人堆好後,她們負責裝飾,有的雪人身上插著掃帚,活像一個家庭主婦;有的穿著帶紐扣的“衣服”,還優雅地係了一個領結,好象一個風度高雅的紳士;有的彆出心裁,堆了一個年畫娃娃,簡直惟妙惟肖;還有個兩個像極了方默南和默北兩姐妹,真是可愛極了!
俗話說:“瑞雪兆豐年”,這場大雪,一定會給今年帶來一個好收成!
現在方默南想的更多的是找一個人去南邊接貨,找誰呢!真煩,她正在撓頭時就聽到姥姥和梁家奶奶的說話聲。
“梁家妹子,你咋了。這兩天沒精打采的。”姥姥看著正在收拾廚房,對著正在為中午蒸饅頭準備的老梁家的說道。
“唉!她大姐,還不是為了我家那惹禍簍子煩心嗎?”梁家奶奶眉頭皺成川字,煩心地說道。
“又咋了,梁子還沒找到正式的工作嗎?”姥姥也憂心地問道。
“唉!”她歎口氣接著道:“你也知道,他是個啥情形,這勞改回來的,有誰敢請啊!”老梁家的為這夜裡不知流了多少的淚。
“作孽啊!當年誰不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姥姥唏噓道,掬一把同情的淚水。
“唉!不說了,他爹已經被平反了,我再托人情找找看。”她難過的偷偷擦擦眼淚道。
“姥姥,梁奶奶哭了。”方默南偷偷地看了她一眼,拉著姥姥的手走到屋裡,小心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姥姥把她拉到一邊,長籲短歎道:“唉!一言難儘,梁子就是你梁奶奶的兒子,當年大約十六歲,一個半大的小子,要不是親眼看著他爹被造反派折磨死,也不會反抗而惹麻煩。其實隻是一時的氣憤用頭把造反派頭子頂倒了,就為這兒讓他們尋個由頭給判了刑。政策改變,他爹也平反,他也放了出來。可終究勞改了一年,前程儘毀。出來後成日的打架鬥毆,雖說自己受傷較少,也不是個正經事啊!”
“他也夠笨的了,那個年代亂糟糟的,他完全可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貼他的大字報嗎!”方默南不以為然道,造假誰不會啊!
“唉!我的小祖宗你小點兒聲不行啊!這可不能亂說話。”姥姥嚇得趕緊捂住她的嘴,四下裡瞧瞧。
“嗯…….嗯……”方默南點點頭,表示明白眼神示意姥姥放開手。她嘴巴得以自由後,於是便轉移話題道:“那小夥子人品如何?”
姥姥想想道:“梁子呢!學問都是他爹教得,到底是何程度不知道,應該不會太差。不過為人很孝順,在外麵受傷從不敢回家,怕他娘擔心,剛開始有幾次還躲到咱家來著。”
“哦!”方默南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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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默南正愁著沒有機會會一會梁子,第二天機會就來了。淩晨三點又到了進入空間的時間,她醒來正想著進入空間時,就聽見外廚房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自鍛煉以來,視力、聽力、嗅覺都明顯的靈敏許多。
這個時間誰在廚房,蒸饅頭還差一個小時呢!方默南穿上棉襖、棉褲、棉鞋。她打開房門向廚房走去。
雪花飄到方默南的脖子裡,‘呀!’抬頭望望天,又下雪了。在通往廚房的過道裡的雪上有滴滴黑點,還能聞見絲絲血腥,很明顯是血跡。誰受傷了!她站在廚房門口,聽見屋內粗喘的聲音。
方默南打開房門,摸到電燈的拉繩,‘啪’的一聲等亮了。一見情形,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方默南看見屋裡的男人,赤裸著半個膀子,艱難的想要穿上衣服,手臂動一動,血汩汩的往外冒,傷口上的布條已經被浸濕了,渾身像個血人。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家。”方默南走進去關上房門,隔絕了外麵的寒冷,沉聲問道,可惜聲音稚嫩沒有任何威力。
屋中人也被嚇了一跳,他受傷來這兒躲避。一是怕他娘擔心,二是這裡暖和,要是在外頭隨便貓一夜,這樣的天氣有可能凍死。沒想到會被發現而且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
“你是南南吧!大燕姐的女兒。我是後院的你梁奶奶的兒子——梁子。”他低下頭呲牙咧嘴抽氣兩下,抬起頭來又輕柔道;“我回來晚了,怕打擾我娘休息。這裡暖和,我正脫衣服休息會兒,一會兒我娘就該過來正饅頭了,我正好回家。”他睜著眼撒謊,想把眼前的人忽悠過去。
方默南沉默不語,看清他的臉,二十多歲,精瘦,裸露的臂膀,肌肉硬如鐵。頭發是板寸。濃眉大眼,嘴唇蒼白,顯然失血過多。從他坐著的樣子判斷的他個頭不低。儘管他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溫柔無害,可惜他的眼神有著很深的戾氣。
“南南,乖孩子,你該回去睡覺了。”他扯出個無比難看的笑容想打發她走,他不想嚇著孩子。
“彆硬撐了,省點兒力氣吧!血又留出來了。”方默南沉著臉看著血順著他的胳膊滴到了地上。
他趕緊拿右手捂住左肩,方默南走上前去,沉聲說道:“不想胳膊廢掉,就把手拿開。”
梁子聽著她的低嗬,手不自覺地就放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你還挺膽大,不怕嗎?”
“又不是我疼,我怕什麼?”方默南一副你很笨的表情,看著咕咕往外冒的血,她慢慢地揭布條。
其間夾雜著他痛苦的‘嘶……嘶……’聲,眉頭緊皺,嘶啞著問道:“你乾嘛?”
“你說呢?省點兒力氣。一會兒有你受得。”方默南看著三寸長的刀口,肌肉外翻著,深可見骨。
方默南手腕一抖迅速出針,兩枚銀針紮在傷口兩側,血流的速度減緩,直到停下。然後她又道:“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梁子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她走出去,這簡直太神奇了,這隻有在他爹講過的神話故事裡聽過。又想著自己為何會乖乖聽話,想著剛才她深邃的眼神,不容質疑的話語,乖乖聽從他的吩咐,咬著牙,忍著痛。事後他也納悶自己為什麼會聽她的話,是氣勢,對被她的氣勢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