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1 / 2)

功德簿·靈域 與沫 7214 字 5個月前

風中隱約傳來破碎的哭聲和淒厲的一聲尖叫, 仿佛就在很近的地方。

容遠抬起頭,仔細聽了聽,發現聲音是從隔壁蘭桃家傳來的。

想想那個女孩溫柔開朗的笑容, 容遠放下手中的書,對阿爾法道:“隔壁好像出事了,我們去看看。”

阿爾法應是, 然後把容遠出門的外套遞了過來。

風很大, 一出門就吹得人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容遠忙撐起星砂屏障, 才鬆了口氣。

豌豆也差點被狂風從他口袋裡吹走, 此時心有餘悸地抓著容遠的衣襟, 小聲問:“怎麼了?”

“隔壁那女孩的父親出事了。”諾亞從房:“我看見好幾個城衛兵抬著他送回來。”

“死了?”容遠問。

“沒有,他大概是惦記著老婆孩子, 執念支撐著身體一直維持在一個將死未死的狀態中, 但也堅持不了多久。”諾亞悠然道:“既然回到了家,強撐著的那口氣散了,他也很快就會死了。”

“啊。”豌豆輕聲歎道:“好可憐。”

雖然諾亞用的是推測的語氣,但容遠知道這八成就是事實了。他加快腳步,出門的時候正好看見幾名城衛兵從蘭桃家走出來, 相互對視一眼,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那些人的衣服上,還殘留著大片的血跡。

阿爾法快步上前推開門,容遠進入蘭桃家,就見那個熟悉的女孩暈倒在地,不省人事。一個四十餘歲、溫婉秀麗的女人跪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地握著床上男人的手, 眉眼之間凝聚著深深的悲哀和痛苦。她對外界似乎已經失去了感知,容遠伴著狂風進門的動靜很大,她卻連回頭看一眼的動作都沒有。

蘭桃的父親叫蘭奇卡,是城衛軍的一員,容遠之前見過一兩次。這個胡子拉碴的男人趁著蘭桃不在的時候,晃蕩到容遠和狄克麵前,故意把城衛軍的腰牌露出來,明裡暗裡地警告他們不許對自己花季年華的女兒動什麼歪心思。

雖然他作為男人沒有太大的本事,幾十歲了還混在城衛軍的底層,行為舉止也顯得有些幼稚,但作為一個父親,一個丈夫,他對女兒和妻子的愛是毋庸置疑的。

但此刻,這個男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遍身汙血,眼中已經失去了光彩,連呼吸都停止了。

容遠心中一涼。

“三分鐘。”諾亞快速道:“三分鐘以後大腦開始死亡,他的靈才會逸散。你還有三分鐘的時間救他。”

容遠聞言沒有遲疑,快步上前,將蘭桃母親米露歐提起來放到一邊,同時無數星砂從識海之境噴湧而出,化形成各種手術器械在空中漂浮。

他掀開被子,將蘭奇卡胸口那可怖的傷口露了出來。

豌豆不需要吩咐,它跳到床頭,小手一揮取出《功德簿》,書頁嘩啦啦地翻開,商城頁麵出現各種藥劑。

諾亞尾巴一甩,門砰地一聲自動關上,借著壁爐裡的火苗猛地竄高一截,房間裡迅速變得溫暖起來。

阿爾法扶住被自家主人扔到一邊的米露歐,溫聲跟這個可憐又茫然的夫人解釋了當下的狀況,又給她找了點事情乾——去照顧昏迷的女兒,然後阿爾法自己也到床邊充當手術的助手。

過了好一陣,米露歐才從茫然和悲痛中回過神來,艱難地開始理解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幕。

一群……陌生的、奇怪的人和動物突然闖進她的家,竟然不是為了搜刮錢財,而是……似乎正在努力救她的丈夫?

床鋪邊的兩個年輕人正在全神貫注的治療,偶爾會低聲交流幾句,但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的,刀鉤交錯,靜謐無聲,時不時地還有電光閃過。那樣嚴肅專注的狀態讓米露歐根本不敢開口說話,儘管她心裡其實有滿肚子的問題想問。

一個拳頭大的小人站在床頭,比指甲蓋還要小的小手中不時地憑空冒出一些瓶瓶罐罐來,其中有一部分比它的整個身體都要大。小家夥就費力地抱著那些東西,在那兩個年輕人需要的時候就及時交給他們,看上去同樣很認真很努力,板著的小臉也可愛極了。

——這是什麼靈念造物嗎?真是靈動無比……還有那隻白色的動物是什麼?也是靈念造物?孩子他爸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厲害的大人物?

對於隻是一個普通人米露歐來說,靈師離她實在是太遙遠了,四十多年的人生中接觸最多的就是安靈符,因此她對靈念的認識基本上也停留在課本上和傳說中,對於靈師的能力也隻是一知半解。眼前過於魔幻的一幕讓米露歐恍惚了許久,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不是做夢。”

在米露歐自言自語地時候,旁邊的諾亞閒逸地說。眼珠一轉,它斜著看了米露歐一眼,又道:“不過大悲傷神,你的靈已經受損了,回頭非得大病一場不可。不如就把今天發生的一切都當做是一場夢吧,睡夢中也可以讓精神自我恢複。”

白色的大尾巴一甩,米露歐立刻暈了過去,和女兒兩人一起倒在地毯上。她的神情起初還是悲鬱凝結的,但很快就舒散了,漸漸透露出幾分安逸祥和。

半舊的灰色地毯上,長相頗為相似的母女二人長發披散,眉目平靜,除了臉上殘留的淚痕,跟平時睡著也沒什麼兩樣。

“她怎麼了?”容遠走過來一邊擦著手,一邊問道。

“大起大落都對她精神不好,所以我讓她睡著了。”諾亞跳下桌子,繞到容遠腿邊,探頭看了眼床上已經恢複微弱呼吸的男人,問道:“治療結束了嗎?”

“嗯,看起來嚴重,其實也沒什麼難度。靈念傷害才是最麻煩的,這種外傷治療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容遠將星砂收起來,接過阿爾法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然後道:“不過對他這種普通人來說肯定是致命傷了!不知道是什麼人對他下這種狠手。”

“是靈師嗎?還是狄克那樣的武士?”豌豆問道。

“不,我覺得……”

“是嘌呤角馬,體重約為一噸,一腳踩下去,就將他變成這樣了。是故意的。”旁邊忽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容遠的話。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