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黑複活夜, 與港黑的合作使得波及整個橫濱的大危機成功解除,敵人損失了一座豪華遊輪和戰略性武器Q,腳下如浮萍, 隻能飛在天上飄來飄去。
就是因為白鯨總在天上晃悠, 白銀之王阿道夫·K·威茲曼的天空帝國都不得不改變了航線, 免得一頭撞到雙雙墜落。造一艘飛艇要好多好多錢的,王權者也要學著節省一點。
眼下最大的危機似乎已經解除, 武裝偵探社的領導者福澤諭吉卻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他看著杯子中豎立的茶梗, 覺得還是要早做防範。
Guild的成員不止有出場的那幾位, 他們的首領菲茨傑拉德一直呆在白鯨上沒有出手, 他不像是個空有錢的土財主,自信的背後必定留有後手。
不怕敵人動手,就怕他們動機不明。
碰到這種沒有線索也沒有頭緒的事情, 武裝偵探社一般有兩個選擇:一是不知道在計劃些什麼, 口裡的話半假不真的太宰治,二是怕麻煩不願意動彈但比起太宰治格外讓人心安的江戶川亂步。
如果由福澤諭吉親自開口,江戶川亂步的效率還可以更高, 而太宰治以“和中也合作耗儘了我全部的力氣我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為由公然摸魚,選擇誰不言而喻。
“亂步……”福澤諭吉走出社長室, 剛準備吩咐亂步去查一查Guild的線索, 就看到一直以來沉迷報紙和紙質漫畫不喜歡碰電子產品的江戶川亂步正捧著穀崎潤一郎的電腦,以往自信又張揚的表情逐漸暴躁。
“?亂步, 你在乾什麼?”福澤諭吉走進亂步的辦公桌,隻見他戴著隻在破案時使用的寶貝眼鏡,冷綠色的眼睛睜開,死死盯著屏幕。
屏幕上, Q版的銀發武士解開新的謎題,得到一根小魚乾,向明明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的貓窩前進一步。
“我一定會讓社長擼到貓!”江戶川亂步被這個弱智遊戲激起鬥誌,鼠標哢哢作響,飛快解開一個又一個謎題,一根又一根小魚乾落入他的口袋。
遊戲設置的問題有些是正常的推理故事,有些卻是賊無厘頭的腦筋急轉彎和冷笑話改編段子。前者大概出自一位優秀的推理家,而後者,顯而易見,出自一個魔性的少女。
【如果有一輛車,開車的是小明,坐在副駕駛的是大毛,坐在後座上的是二毛,請問:車是誰的?】
鼠標冷漠地點擊答案“D.如果”,跳出一個滑稽笑臉,【恭喜聰明寶貝,你答對了呢~】
答對了“呢~”,這個破遊戲,連標點符號都在嘲諷人。
“太宰,你該管管她了。”江戶川亂步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生動形象地演繹了何為“咬牙切齒”。
作為一位成年男子,江戶川亂步本不該與一個剛剛成年的少女斤斤計較——去他媽的,他就要計較,誰還不是個寶寶了,名偵探就沒受過這氣,她絕對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千夜隻是個孩子而已啊。”太宰治用完全自鯊手冊遮住臉,聲音飄忽,“雖然總是出人意料,但這正是她的可愛之處。”
就算昨天疑似被千夜迫害導致他惡寒了整整一晚,太宰治也能毫不心虛地說出這句話。他家的孩子,就是可可愛愛,不接受反駁。
滾,彆在名偵探麵前秀,江戶川亂步狠狠剮了一個眼刀,他要摔鼠標了,這個弱智遊戲什麼時候結束?
“不想玩的話退出不就好了麼?”太宰治堅強地抗下江戶川亂步的眼神攻擊,提出疑問,“以亂步先生的本事,想知道線索有很多辦法吧?”
是的,江戶川亂步知道太宰治說的沒錯,他壓根不需要和這個辣雞遊戲死嗑,隨便看一看報紙推理幾秒鐘就能得到答案,還可以把挑釁他的惹禍精揪出來打一頓。
但是,他做不到。
【我的夢想是喂貓咪吃一條小魚乾,正義的名偵探,你願意幫助我嗎?】Q版銀狼閣下的腦袋邊冒出一個寫滿文字的氣泡,嚴肅的眼睛帶著一點隱秘的渴望看著屏幕外的亂步。
“可惡,這根本不是社長,社長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江戶川亂步憤憤地捶桌,台詞OOC過頭了,差評!
然鵝,雖然台詞是OOC了一點,但安和千夜的靈魂畫技十分傳神。尤其是那個嚴肅內斂的表情,和真正的福澤諭吉本尊極其相似,讓人不由自主地腦補:這會不會是社長的心裡話呢?人表現出的外在與內心一定會有差彆,說不定是真的呢?
理智告訴江戶川亂步:是時候停手了,不要上那家夥的當,她說不定正躲在哪裡看他的笑話。
但是社長叫我“正義的名偵探”耶!他在現實中從來沒有這樣叫過我!我怎麼可以拒絕!是男人就玩禿頭少年,不就是一款弱智遊戲嗎?他衝了!
“亂步……”旁觀的福澤諭吉神情複雜,他本想開口勸說,但看亂步一臉認真,又不好擾他的興致,隻能看著他一步步接近終點。
“最後一題選C,完成!”江戶川亂步歡呼一聲,沒來得及看結果就轉頭獻寶似的對福澤諭吉說,“社長社長,快看!你擼到貓了!”雖然是假的,但有總比沒有好,能做個夢也是好的。
福澤諭吉:“……”陷入沉思,他該不該告訴亂步這個殘忍的真相呢?
等了半天沒有得到社長的誇獎,江戶川亂步疑惑地扭回頭重新看向屏幕,是貓貓沒錯啊,為什麼不誇他……
!!!這是什麼?
江戶川亂步瞳孔地震,占據了整個屏幕的卡爾靚照明晃晃地杵在那裡貼臉嘲諷,這張照片無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算炙熱的視線把屏幕盯出洞來,這也是一隻小浣熊。
是熊,不是貓。
“安、和、千、夜——”
一旁的太宰治試圖把腦袋塞進小紅書裡,他裝作這一切與他無關的樣子,沒敢說自己在每天晚上和千夜煲電話粥的時候給她提供了不少靈感,那些又坑爹又燒腦的題目有一半來自他的無私貢獻。
“阿嚏!誰在罵我?”我揉了揉鼻子,繼續和愛倫·坡一起忙忙碌碌地布置他和江戶川亂步決鬥的場合。
“要神秘!要酷炫!”愛倫·坡一邊忙著布置背景一邊說,“要顯現出我幕後黑手的身份!讓亂步先生一看就覺得我很厲害!”
“好的好的。”我明白他見偶像的激動,“這樣,你換一個遮光窗簾,把所有的燈都關掉,隻留一盞台燈照著你自己,再凹一個造型……你學我的姿勢試試。”
正坐在椅子上,雙手呈立體三角形合攏,指尖抵住下顎,眼神平視前方,一定要平靜淡然,眼中仿佛藏有一整個宇宙的滄桑,每一根睫毛都寫滿腥風血雨的往昔記憶。
“很好,保持住這個姿勢!完美!”我誇獎他一句,忙著調整燈光的位置,確定每道光影都完美無缺,從裡到外地凸顯出坡君大佬的氣勢。
“吾輩手有點酸……”愛倫·坡委委屈屈地說,我猛地一拍他的肩膀,為他加油鼓氣,“坡君,不能放棄啊!你難道不想亂步先生一進門就看到你神秘酷炫的大佬氣勢嗎?人與人之間的初印象可是非常重要的!不能鬆懈!”
辛苦是一時的,幸福是一輩子的,相信自己,你能行。
我調整好燈光,滿意地抱臂打量我的得意之作,看這燈光,看這構圖,不愧是浸滿藝術細胞的我,我的藝術之魂從未停止過燃燒。
“這個姿勢看起來好中二。”愛倫·坡覺得指甲咯得下巴疼,“是誰想出了這麼反人類的姿勢?”
“謔,你完了,竟然辱罵他。坡君,你攤上大事了。”我放下哢哢照相的手機,神情嚴肅,“你問這個姿勢的版權在誰手中?那當然是,港口黑手黨的BOSS,我們尊敬的森先生啦。”
森先生可喜歡這個姿勢了呢,回回去他辦公室都是一模一樣的造型,配合他黑暗的辦公室大背景,裝逼效果一流。
作為一個可靠的小夥伴,我會坑你嗎?反人類怎麼了,真大佬都是這個姿勢,我可喜歡這個造型,每次拜青花魚教開party的時候我都是這樣指揮我的秘書【椒鹽青花魚】去買小龍蝦和披薩。
【叮!您的遊戲《不玩不是橫濱人》已被玩家“波子汽水”通關!】
“來了來了,亂步先生要殺上門了。”我趕緊收完最後一點尾巴,腳底抹油溜溜達達地跑路,將坡君一個人留在他的大佬房間中。
過了一段時間,愛倫·坡感覺自己的手已經失去了知覺,唯有要在亂步先生麵前打腫臉充胖子爭這一口氣的意誌支撐他紋絲不動保持原樣。
門外,江戶川亂步填完文字遊戲的題目,大步推開門,氣衝衝地開口,“安和千夜!名偵探絕對不會饒過你——嗯?你是誰?”
門內,因為看到江戶川亂步太過激動試圖起身的愛倫·坡腳底一麻,一頭栽在桌子上,急得卡爾吱吱大叫。
跟著不會找路的江戶川亂步過來的與謝野晶子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著被同一位少女耍得團團轉的兩位名偵探,忍不住開口,“要麼你們彆比了,直接算安和贏吧。”
太丟臉了,這次跨越時間、國度與立場的名偵探對決,還未開始就勝負已分。
安和千夜,永恒的人生贏家,她不在此處,卻處處留傳她的姓名。
“吾輩、吾輩是不會放棄的。”愛倫·坡艱難地從地毯上爬起來,“這是吾輩和千夜耗時已久修改了無數遍的成稿,亂步君,接受吾輩的挑戰吧!”
因為愛倫·坡承諾會給他們Guild的資料江戶川亂步才願意跑這一趟,但事到臨頭,他冷綠色的眼睛狐疑地盯著那本異能書,內心警鈴大作。
通過之前的弱智遊戲,江戶川亂步已經充分理解了他們兩個人的畫風:愛倫·坡思維嚴密詭譎,書寫的故事陷阱極多,不愧為暢銷推理家。如果隻是他的書稿,江戶川亂步還是挺樂意接受挑戰的,他喜歡思維風暴。
但是另一個人的加入卻讓名偵探空前猶豫起來。他和安和千夜因為一個可麗餅結緣,之後又當了好幾年的網友,對這姑娘的邏輯思維有著大致的了解:
她很危險,雖然平時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但實際超出她預料的事態趨近於無,對大局有著近乎傲慢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