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1 / 2)

妾無良 小夜微冷 10275 字 4個月前

第21章--十年生死,兩茫茫

因有榮國公的出麵,左良傅有驚無險,保住了命,當夜就挪到了國公府治傷,不日將由謝家軍親自押往長安,交給朝廷處置。

在離開洛陽前,我受陳硯鬆的邀請,幫忙給他兒子相看媳婦,對方是官戶小姐,姓祁,閨名曼寧,在家中做姑娘時跟著女先生念過幾年書,略識得些字,管家看賬是沒問題,但若要吟風弄月,怕是難。

我知道一個人要改變,不是件容易的事。

對於陳南淮來說,當初曹縣之辱是一變,如今的洛陽兵亂,又是一變,我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徹底把盈袖放下,可他支使仆人給左良傅送上等的傷藥,給謝子風寫了封致歉信,隻能說,這位公子爺會做人做事了。

臘月二十三過後,陳南淮忽然病倒了,發了高燒,以至於相親那日,都用帕子捂著口咳嗽,他坐在我跟前,恭敬地給我倒茶,笑的尷尬:“先前無狀,冒犯嫂子了,還請您多多海涵。”

我笑著說都是一家子骨肉,沒事的,隻是你今兒相親,若有不滿,也彆表現出來,莫要給祁家父母和姑娘難看。

陳南淮連聲說懂的懂的。

席麵上,陳南淮果然守著禮,全程保持著微笑,麵上沒有半點不耐煩和傲慢,陳硯鬆和祁大人說話的時候,他靜靜地聽,不輕易發表意見,那樣喜潔的人,居然也開始用酒樓的碗筷。

祁家乃官宦世家,教養出的姑娘自然不算差的。

祁姑娘貌相清秀,落落大方,用飯的時候偷摸瞅了陳南淮數眼,是啊,長得好看的男人,走到哪兒都備受關注。

宴散回府後,我和陳家父子坐到一塊吃茶。

陳硯鬆盯著南淮把藥喝完後,給兒子遞了塊蜜餞,問:“祁姑娘你覺得怎麼樣?看上不?”

陳南淮並沒有說話,低著頭發怔。

“他大嫂,你覺得呢?”

陳硯鬆轉頭問我。

“我覺得還可以,就是心直口快了些。”

我誇一分貶一分,沒有把話說得太滿,畢竟我隻是代梅濂幫忙相看,最終決定權還在陳家手裡,況且比起盈袖,那位祁姑娘無論從樣貌、身段、談吐和才情,都差得很遠。

我扭頭,笑著問陳南淮:“二弟,你怎麼看?”

陳南淮驀地回過神兒,眼裡顯然帶著百般的不滿,但估計不想父親再操心,苦笑了聲,道:“人不錯的,雖說剛見麵,但同我還算能說得來,就是一點不好,總是給我倒水。”

“哈哈哈。”

陳硯鬆拍了拍他兒子的肩膀,笑道:“那丫頭知道你病著,在發高熱,覺著多喝水能退燒,就一直給你添水。”

“那她還真是個有心人。”

陳南淮歎了口氣。

我知道,這門親事應該是坐定了。

年初,陳硯鬆強行讓南淮和盈袖結合;

年末,這兩個人和離,互相傷害,老死不相往來。

除夕那日,我隨著押送左良傅的軍隊,快馬加鞭奔赴長安。

緊張麼?害怕麼?

我感覺,更多的是一種興奮。

十三年了,我終於又回來了。

想想當年的我,家破人亡,被素卿裝在麻袋裡扔出長安,我能怎麼辦,勢單力薄隻能認命;

如今,我回來了,我的丈夫梅濂在軍政重地做官;我的妹夫左良傅是封疆大吏;我的親戚陳硯鬆是洛陽首富、袁文清是太子肱骨;我結識了軍功世家--謝家。

我的地位身份遠遠不及素卿,可她若是想殺我,也得仔細掂量一下後果。

說笑了。

靠彆人,遠遠不如靠自己來的實在。

約莫二月份,我們回到了長安。

老皇帝病重,東宮監國,李昭並沒有立馬處理左良傅所謂的‘通敵叛國’案,也沒有把他下到昭獄,隻是將他禁足在家中,說是要搜集證據,日後審。

我知道。

朝廷不會給左良傅定罪,給了他時間養傷,啟用是遲早的事。

左良傅的宅子並不大,裡頭的人口也簡單,都是信得過的人。我閒來無事,再者不敢到外頭招搖過市,便幫著他和袖兒將家裡修葺了番,添置了些家具,又把府裡的賬冊重頭梳理了一遍。

這小兩口經過洛陽之變後,關係比以前更好,袖兒臉上的笑更多了,這不,四月的時候,有了身孕。

在左府的這段日子,我更加勤快地嬌養身子和臉,也曾按捺不住,想要拚著危險去拜見李昭,我將想法私底下告知左良傅,他讓我安心等著,若沒猜錯,東宮啟用他的那日,就是李昭見我之時。

我覺得他說的有理,那就把煮沸的鍋蓋按住了,安心等著。

記得袖兒剛懷孕的時候,幫我調理身子的杜太醫的孫女杜弱蘭來府上串門,這丫頭後來和盈袖的表弟袁世清定了親。

弱蘭這丫頭性子溫婉,人品也好,最重要的是,她是自家人。

我私底下找到弱蘭,問她有沒有那種能使羞.秘之處變得緊致的方子。

這丫頭臉臊了個通紅,支支吾吾地不好意思說,見我神情嚴肅,她輕咬了下唇,湊到我耳邊,悄悄說:“爺爺過去是太醫院的院判,專攻千金小兒科,私底下給嬪妃娘娘們研製過這種秘方,後來爺爺將秘方當成嫁妝,給了我。嫂子既然要,那我肯定全力以赴給您配,放心,彆人問起,我隻說是調理宮寒和氣血不足的,其餘的一個字都不會說。”

沒幾日,這丫頭就給我拿來些藥丸和膏子,有我要的緊致方,額外還給我配了嬌粉方。

好個玲瓏剔透的丫頭,我真要愛死她了。

沒辦法,容貌身段我可以維持在年輕嬌美的狀態,可有些地方難免會慢慢變暗沉,著實不太好看,若是能恢複嬌粉,那再好不過了,即便自己看,也賞心悅目。

大抵看我在家中實在煩悶,左良傅便讓他的心腹大福子偷偷帶我出門,去看一下家人。

這十多年,我不知做了多少回夢,夢見祖母、父親還有兄弟姊妹,每每醒來,淚水打濕了頭發和枕頭,我知道親人就在長安,可我不敢打聽,也不敢去看。

真的能……如願了麼?

我知道左良傅統禦羽林右衛,手底下的密探遍布長安,想要查到四姐和八弟的行蹤,並不難。

當年我高家滿門榮寵,族中為官者不在少數,廢太子和晉王相爭之時,父親曾為廢太子一黨,遭到孫禦史彈劾,口誅筆伐之際,難免得罪狠了人家,那時孫家也有個姑娘在宮中為妃,姑母使了手段,迫害孫妃,至使母子俱損,這仇恨越發深了。

所以在高府落敗後,孫禦史立馬花了大價錢,將四姐買去,美其名曰不忍舊人之女落難,其實就是刻意報複。

大福子告訴我,孫家的當家主母今兒會帶著家中侍妾兒女去平安觀祈福,四姐和她兒子也去。

開春後的長安,又美又香,楊柳抽出嫩芽,紅花綻放春意。

我坐在馬車上,懷裡抱著滾燙的湯婆子,可手還是凍得發抖。

立在車外的大福子給我買了些糖餅,說:孫家人來了,夫人若是想和您四姐單獨說話,小人立馬去安排。

我說不用,遠遠看一眼就好。

我輕輕掀車簾,偷偷往外瞧。

遠處駛來四輛藍呢圍車,率先下來的自然是禦史夫人,那婦人五十往上了,略微發福,人長得一般,穿得倒是華美,頭上戴著鑲了紅寶石的昭君套,身上穿著狐皮領對襟褂,她的兒子帶著媳婦緊隨其後,孝順地侍奉著,禦史夫人笑吟吟地讓丫頭趕緊把她孫子抱來,那是個六七歲的男孩,小小年紀,穿戴十分考究,脖子上戴著個沉甸甸的金鎖。

我緊張得心砰砰直跳。

也就在此時,最末那輛馬車上下來一對母子,是我四姐姝華!

我和姝華是一母所生的親姐妹,她長我三歲,舊日在閨閣時,四姐待我最好,常常給我打珞子、幫我寫女先生交代下的功課,她為人寬厚,深為父母所喜,婢女小廝犯了錯兒,都會求到她跟前,她揮揮手,笑一笑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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