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鳳袍(1 / 2)

妾無良 小夜微冷 11509 字 3個月前

第28章--鳳袍

我用梳子幫他把頭發梳順, 拿玉簪子綰成髻,含淚道:“白頭發不能拔的,越拔越多。”

“那便算了。”

李昭笑笑, 抽了口煙。

“殿下……”

我忽然想抱抱他, 於是從身後環抱住他,身子緊緊貼住他的背, 手按在他胸膛, 感觸他強有力的心跳。

我說過,我很會做戲,一旦投入了, 連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我的眼淚順著麵龐往下流, 落到了他的脖頸裡。

“沒事的, 誰都會老, 朕也不例外。”

李昭笑的寂寥, 大手按住我的手,輕輕地摩挲。

忽然, 他像想起什麼似的,好像變得很激動, 咚地一聲將正在燃燒的煙槍放到地上,起身快步行到大櫃子前, 打開, 從裡麵拿出個極大的錦盒, 一把掃開桌麵上的宣紙和古琴等物,把錦盒放置在桌上, 扭頭看向我, 朝我招招手, 笑道:

“妍華,你快過來,給你看個東西。”

我愕然,起身過去,站在他身側。

他一手摟住我,另一手把錦盒打開。

裡頭竟是件鳳袍,還有個金鳳凰撲牡丹的冠,金鳳雕琢的栩栩如生,每一條羽尾上都有顆拇指頭大小的東珠,這是屬於皇後的冠。

“這……”

我錯愕地抬頭看他。

“父皇年初就駕崩了。”

李昭很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他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頭,手下滑,很自然地扣住我的臀,柔聲道:“這事還不到時候公之於眾,朕登基的龍袍老早就預備下了,這是皇後的鳳袍鳳冠,妍華,你穿上讓朕看看。”

我忽然百味雜陳,很是激動。

沒想到,李昭竟如此信任我,會把老皇帝駕崩的事告訴我;

更沒想到他還這般寵愛我,讓我穿皇後的冕服。

當初左良傅和陳硯鬆都曾對我說過一句話:“你是有鳳命的。”

原本,我該是李昭的王妃,進而太子妃,然後是皇後,這輩子尊貴至極,可結果呢?

這一路風風雨雨走來,我從未停歇,哪怕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而今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李昭寵我,與我說心事,甚至許我懷孕,他是不喜歡素卿和那個曹妃的,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動了想立我為後的想法?

我身子有些微微發顫,手抬起,指尖輕輕觸摸冕服上用金線繡的鳳凰,摸著鳳冠上的東珠,忽然,牡丹花瓣割了下我的指頭,有些疼,我如夢初醒。

冷靜如意,一定要冷靜。

李昭曾說過,素卿無大過,不能廢後,且他這個人嘴上不說,心裡跟明鏡兒似的,知道他的這兩個女人的小動作,同樣,他知道我心裡的恨和不甘,拿這套冕服出來,安知不是在我意亂情迷時試探我,看我最真實的反應。

如何應對?

我心亂如麻,用力咬了下舌尖,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羨慕地撫.摸著鳳袍,含淚說了句:“真好看哪,隻不過好像做的有些窄,不太適合妾。”

李昭手上移,攬住了我的腰,柔聲勸:“彆想那麼多,不過一件衣裳罷了,穿給朕看看。”

我仰頭正麵他,眼淚成串地往下掉,苦笑了聲:“鳳袍尊貴,妾是不配穿的,求殿下莫要再強迫,可是另一種衣裳,妾卻想要。”

“什麼衣裳?”李昭柔聲問。

“嫁衣。”

我極力遏製住悲痛,哽咽不已:“妾這輩子沒穿過嫁衣,去年看見袖兒穿,又羨慕又難過。”

李昭愕然:“怎麼,梅濂竟連個像樣的婚禮都不曾給過你?”

我淒然一笑:“如果說給母親磕頭算成親,穿件紅襖子算嫁衣,那便算有過婚禮了吧。”

我話還未說完,唇就被李昭吻住。

他的嘴裡帶著煙葉的微苦,一點點將味道過給我,霸道地想將我口中所有的痛苦都拿走。

我不自覺地閉上眼,順著他的節奏,將頭仰起來。

正在情濃之際,傳來幾聲輕輕的叩門聲。

李昭仍然不停止動作,往開扯我的衣衫。

我扭頭瞧去,看見胡馬公公將門推開一條縫,他弓著腰,頭深深地低下去,一眼都不敢看,低聲道:“回稟殿下,太子妃娘娘過來給您請安了。”

李昭手扣住我的後腦勺,強行將我的頭擺正,按在他的胸口,不讓我分心,淡淡地對胡馬說:

“告訴她,本宮已經歇下了,讓她明兒來吧。”

素卿來了?

我心裡忽然湧起股想要報複的**,特彆強烈。

“等、等等。”

我撕開李昭的寢衣,指甲輕輕地抓他的背和腰,微微有些喘,對胡馬壞笑:“告訴太子妃,讓她在外頭等著,爺醒來後宣她。”

“你……”

李昭皺眉。

我踮起腳尖,手按住他的口,不讓他說話,隨後朝胡馬公公擺手,讓他趕緊去辦差。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

我咬了下他的耳朵,吹了口氣,帶著他往勤政殿去。

勤政殿守著他的兩個心腹嬤嬤,看見我們這般樣子出來了,立馬會意,將殿裡的蠟燭全都滅了,隻留了一兩盞,照亮方寸即可,並且她們還將帷幔全都放下來,遮住“帝王”的春光,做完這些事後,低頭退了下去。

“你呀你。”

李昭朝殿門那邊瞧了眼,搖頭無奈笑笑,像抱孩子似的將我抱起。

“何必呢,左右素卿又見不著。”

他把案桌上的機密奏疏全都拂都地上,將我放在了桌上。

案桌到底窄,我的頭沒處枕,隻能懸在半空,我頭往下垂,倒看那道門,想象著素卿乖巧地站在外頭等的樣子……桌子發出輕微的咯吱聲,我的頭發如水波般蕩漾……

我忽然想更壞一點,坐了起來,對麵頰稍稍發紅的李昭媚笑,手指向門:“咱們去那邊,你一邊和我歡好,一邊隔著門和素卿說話。”

李昭用力擰了下我的腰,惡狠狠地笑:“彆太過分了哦。”

我才不管他,抓住他的腕子,帶著他朝殿門那邊跑去。

我手撐在門上,回頭,示意李昭過來。

隨後,我透過紗窗往外看,看那個當年給了我重重一擊的女人,張素卿。

她此時穿了件繡了雲紋的薄衫,梳了墜馬髻,並未戴釵環,隻簪了朵大紅的牡丹,翠眉輕描,朱唇淡點,眉心貼了花子,手裡提著個大食盒,時不時讓宮人給她舉起貴妃鏡,看妝容有沒有被悶熱弄花了。

悶雷陣陣,就快要下雨了。

我想起了小時候,和她一起讀書說笑;

想起了在牢獄中,等著她來看我,給我捎一件襖子,一口乾淨的水;

可這些我都沒等來,我等來的是麗華被毒死,還有我流放北疆所受的屈辱,以及長達十三年的漫漫苦熬。

素卿,這些年你過得好麼?

錦衣玉食,兒女在側,打理著東宮,受嬪妃叩拜、被著朝臣的尊敬,你過得真好啊。

不知是不是因為恨和報複,我在盯著素卿的時候,將腰肢扭動得更快,李昭也更賣力,他怕我叫出聲來,一直捂著我的嘴。

我心一橫,重重地拍了下門。

果然,外頭的素卿朝這邊看來,往前行了兩步,問:“殿下醒了?”

誰知她被胡馬公公攔住,胡馬大抵知道是我搞得鬼,笑道:“馬上下雨了,這風實在是大,吹動了門,娘娘且再等等,殿下過會兒醒來要批奏疏。”

素卿眼裡閃過抹失望,歎了口氣,默默等著。

我不甘心,輕跺了下腳,扭了下李昭的腰。

李昭吃痛,倒吸了口冷氣,忍住,沒發出聲,重重地打了下我的大腿。

他咳了聲,還是順了我的心,儘量穩住自己的呼吸,隔著門對素卿道:“你怎麼來了?”

我緊張得心狂跳,更多的是興奮,我能感覺到李昭也是如此,他也覺得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