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情不自禁(1 / 2)

妾無良 小夜微冷 13669 字 4個月前

第102章--情不自禁

胡馬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前頭說李昭私下與張春旭尼庵私會, 以至張家女懷孕,紙包不住火這才封為寶婕妤;

這會兒又說什麼肚子裡懷的不知是人是鬼是真是假……

真把我給弄糊塗了。

我眯住眼,使勁兒看熟睡的李昭。

論地位, 子風雖是高貴的世家子, 可李昭是皇帝啊,天下之主, 張春旭當初聽家裡的話往子風床上爬, 不就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麼,很明顯,李昭這根枝比謝家的更高啊;

論相貌, 子風是英氣勃勃的俊朗,而李昭也不差啊, 年紀稍長給了他成熟穩重, 貌相是偏清雋斯文的, 氣質中有有股子冷淡疏離的貴氣, 還是很吸引女人的……

難不成張春旭像我當初那樣,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 睡了李昭?

想到此,我身子稍稍前傾, 手拍了兩下,發出啪啪聲, 問胡馬:“他們倆……乾了?”

胡馬沒想到我會如此直白地問, 抿唇偷笑, 竟有些不好意思看我:“這奴婢怎會知道,這些日子奴一直在勤政殿照顧小木頭呢, 再說了, 門一關, 到底是規規矩矩地說話、還是行周公之禮,怕是隻有陛下和寶婕妤知道了。”

胡馬眉一挑,笑道:“夫人可以問一下梅侍郎嘛,這事是他在中間斡旋的。”

“梅侍郎?”

我竟忽略梅濂了。

忽然,酒勁兒忽然犯了,腹中莫名升起股子火氣,我斜眼惡狠狠地瞪向酣睡的李昭,咒罵道:“好麼,你可算找到個能給你上刀山、下火海的好臣子了,梅濂自己不要臉,進進出出教坊司尋歡作樂,你比他更厲害,居然跑到佛門清靜地嫖。”

我彎腰湊過去,狠狠地擰了兩下他的大腿,他感覺到了疼,迷迷瞪瞪地揉,翻了個身接著睡。

“你怎麼這麼厲害呢。”

我手掌護在兒子臉上,瞪著李昭,低聲咒罵:“但凡是個遭遇淒苦的女人你就救,小寡婦、小尼姑……旁人的老婆格外香是麼?怎麼跟蒼蠅似,什麼屎都不挑,脫下褲子就往上飛。”

“夫人、夫人,噓,您怎麼能罵陛下。”

胡馬連連擺手搖頭,食指放在唇上,衝我擠眉弄眼,示意我彆罵了。

“我不光罵,我還打他呢。”

說話間,我拔下頭上的發簪,用力朝他砸去。

原本,我隻是想在他身上打一下泄憤,沒想到竟給砸到他額頭上,簪子是牡丹花狀的,花瓣尖兒有些銳利,立馬把他額角拉了指甲般長的小小血痕。

“哎呦!”

我忙將兒子放下,準備過去瞧他,誰知他悠悠地醒來,用手背揉著額頭,茫然無知地看我和胡馬,問:“怎麼了?什麼時辰了?天亮了麼?朕是不是該上朝了。”

“沒。”

我扭頭看了眼黑乎乎的紗窗,冷聲道:“離天亮還有兩三個時辰呢,您老就踏踏實實地睡吧。”

“哦。”

李昭疲累地躺下,忽然手捂住嘴,轉身趴在炕邊,似乎想吐。

“不許吐!”

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恨得朝他喝道:“睦兒在呢,也不怕熏著孩子,給我咽回去!”

李昭身子一震,扭頭,茫然地看著我。

我瞧見他喉嚨滾動,仿佛真把什麼給咽下去了。

良久,他小心翼翼地問:“妍妍,你怎麼看起來這般生氣,朕難不成撒酒瘋了?”

“沒,您酒品好得很。”

我陰陽怪氣地冷笑。

“哦。”

李昭掙紮著躺下,將錦被重新蓋好,手按在自己頭上,醉醺醺地咕噥了句:“怎麼朕渾身上下這麼疼……摔倒了麼?”

我白了眼他,招呼胡馬過來,幫我將睡著的小木頭放在小褥子上。

此時,我用餘光瞧見胡馬嚇得臉都白了,他時不時地看向他主子,問渴不渴,要不要奴給您倒杯茶?想不想小解,奴將馬桶給您拎來。

最後,胡馬頗埋怨地看了眼我,搖頭一笑,低聲自言自語:“得虧沒做,否則陛下怕是都見不著明兒的日頭了。”

“你說什麼?”

我忙問。

胡馬笑著向我躬身行了一禮,手輕輕地拍打了下自己的嘴,又斜眼瞅向半醉半醒的李昭,輕手輕腳地退出去了,說他今夜就在外頭守著,夫人若是照顧不來陛下,大聲喊老奴就是……

沒一會兒,屋裡又恢複了安靜。

我滅了幾盞燈,隻留下炕桌上的一葉昏暗的豆油小燈。

外頭雨似乎小了些,滴滴答答地往青石地上砸,我用錦被將自己裹住,盤腿坐在炕上,靜靜地看這對熟睡的父子。

他倆真的好像,尤其是嘴,唇角都微微上揚,似笑非笑。

但我覺得,兒子的眼睛更像我一點。

驀地,心裡一陣發酸難受,我又想起了那個有孕的寶婕妤。

其實我知道,正如朝堂六部二台三院,佳麗粉黛也是一個帝王得擁有的,他遲早會擴充後宮,綿延子嗣。

我沒法阻止,也沒有理由乾涉。

但感情上真的會難受……算算日子,月瑟七月離開的長安,那時正是我倆因為小木頭鬨彆扭的時候,他一邊在我這邊愧疚、彌補、糾纏、深情款款,甚至因為朱九齡而吃醋,可另一邊呢?他去尼庵找張春旭了。

怎麼那麼膈應呢。

想著想著,我居然掉淚了。

我壓著聲抽泣,淚珠子順著臉往下掉,落入錦被上,消失不見。

轉而一想,依照胡馬方才那般擠眉弄眼地暗示,他仿佛又沒碰這姑娘,就連懷孕好像也有點玄機。

我的鬱悶登時一掃而光,身子也不禁坐直了。

以我了解的李昭,高貴的出身和良好的教養,給了他一種“驕傲”,他並不是個好色之人,也不是什麼女人都碰的,當時他與張春旭接觸時,那女人是剛出了月子不久的哺乳婦人,又被強行按在尼庵裡出家,身段應該還未徹底恢複,又鬱結於心,臉色估計也不好,這樣的女人,會吸引李昭麼?

可他若是真存了壞心思,哪怕是頭母豬,他都會毫不猶豫地上。

最可恨的就是梅濂那小子,好歹夫妻一場,最後也算體麵地分開,我沒為難他啊,如今竟一點風兒都不給我透露。

好麼,這回又給他的主子當刀使了,怕是年底該高升了吧。

我的心緒一會兒起、一會兒落,最後重重地歎了口氣。

我真的想把他搖醒,問個究竟,可又怕他愧疚地對我承認,寶婕妤肚子裡真有孩子了。

他今晚醉酒,真的是因為看到朱九齡聯想到自己麼?還是覺得已經到時候告訴我寶婕妤的事,正如上次他抱走睦兒,之前也是一點反常都沒表現出,說抱走就抱走。

可是,他做的事,站在某種位置來看,似乎也都合情合理。

……

我就在這樣反反複複的猜測、想通、糾結,睡都睡不踏實。

匆匆做了個夢,忽然就給驚醒,扭頭一看,天已經蒙蒙亮。

小院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似乎是胡馬在囑咐下人,趕緊給陛下燒熱水……

我心裡裝著事,怎麼躺都不舒服,索性起來換衣裳梳頭。

在戴發簪的時候,我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輕笑道:“你可是麗夫人啊,這種事見多了,何必被某人牽動心緒,沒必要。”

可我喉嚨裡如同紮了根刺兒似的,最後決定豁出去,他娘的就吃一把醋。

我在書桌上找了張較硬的紙,用剪刀裁成巴掌大小,在上頭寫了八個字。

隨後,我用簪子在紙上戳了個小洞眼,在簸箕裡找了根絲線,把線從那小洞裡穿過去。

我躡手躡腳地往炕那邊走,爬上去,慢慢地掀開李昭的被子,扯下他的褻褲,將絲線纏繞在他軟趴趴的那東西上,綁了個死結。

我被自己這般行事逗笑了,掩唇輕輕念紙上的字:

“此物有主,概不外借!”

正在此時,他身子動了下。

我忙將他的褻褲給他穿好,又幫他蓋好被子,最後,我親了下兒子,下了炕,輕手輕腳地退出了內間。

外頭的雨已經停了,青石地的凹槽裡汪了不深不淺的積水,桂花樹的殘葉落在上頭,如同一葉扁舟般晃蕩。

初冬的寒涼之氣陣陣襲來,我不禁環抱住雙臂,打了個寒噤。

這會兒,小廚房的屋頂的煙囪正冒著灰煙,胡馬訓斥嬤嬤的聲音隱隱傳來:

“陛下昨晚喝了酒,今早胃口肯定不會好,長沒長腦子,竟做這種油膩的東西,快,換成清淡的,再弄個酸湯,他興許會喝兩口。”

“熱湯趕緊燒,待會兒把薔薇香露也備好,陛下身上都是酒味兒,如此怎麼能會見大臣,肯定會被那些人聒噪的。”

“發香煤燒紅了沒,趕緊放進炭盆裡端上去,而今入冬了,陛下和小木頭起來會覺得冷的。”

……

沒一會兒,我就看見胡馬端著個炭盆匆匆從小廚房裡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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