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小寶兒(2 / 2)

妾無良 小夜微冷 11444 字 3個月前

重刑拷問了一晚上才知道,原來三年前公主落胎之後,緊接著就出了駙馬和婢女杜若的事,她割了杜若的雙.乳,做了道嫩.乳豆腐湯。

駙馬恐懼之下上告,此事實在太過殘忍,李昭也包庇不了了,於是狠狠嗬斥了蘿茵,收回公主的一半的賞賜。

蘿茵心裡煩悶之下,照舊去澄心觀找表姐說話解悶,沒成想走到半路,車駕與一輛輕便馬車撞上了。

公主府的仆僮凶赫赫地叱責那膽大包天的車主,直要去打人,那冒犯公主的車主趕忙恭恭敬敬地上前賠禮致歉。

蘿茵沒當回事,讓下人趕緊驅趕走這賤民,車駕行動間,她透過碧羅紗往外瞧了眼,誰知竟瞧見個豐神俊朗的年輕公子,她沒忍住,將車窗輕推開,又看了眼,恰好與公子四目相對。

公子一手背後,另一手拿著折扇,微笑著彎腰致禮。

這一笑,便走進了公主的心裡。

沒幾日,公主就收到了一份賠罪禮,盒子裡是一隻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紫玉藤蘿,另附一封致歉信,信中言辭懇切地說他初來長安不久,不懂規矩,沒承想衝撞了貴人,還望公主大人有大量,莫要與草民計較。

落款:梅鑒容

往來一旦起了頭,後麵就止不住了,私會的地點就成了問題。

長安城人多口雜,況且各衛所衙門遍布,公主府和旁的地方肯定不合適,張韻微這時候建議,莫若在澄心觀裡修個密室,公主平日裡來此處,名正言順,認誰也拿不住什麼把柄,容郎也方便。

說乾就乾,由公主出資,暗中命人在夜間挖掘密道,半年方成。

……

李昭原本下令,一旦找到那情夫便就地正法,哪知這膽大包天的小子竟是他最寵幸的梅尚書之子。

當夜,他就將梅濂宣到跟前斥責。

梅濂得知此事震驚萬分,他是聰明人,曉得通奸事小,澄心觀那個存在了兩年多的密室才是要緊的;兒子和公主私會事小,怕就怕李璋小兒過去偶爾去澄心觀,是不是在密室裡見了什麼人,暗中謀了什麼事,這才要命。

是啊,最近陛下貶斥了李璋,料想不僅僅是窺伺上意那麼簡單。

梅濂從門外一路跪爬到花廳裡,以頭砸地,痛哭流涕地說自己教子不善,汙塗了陛下的英明,忙從發髻拔下玉簪,直往自己心窩子裡紮,先起重誓,說他真不曉得兒子和公主往來,緊接著為自己辯解,說當年廢後一事是他承辦的,早都得罪狠了張氏,臨川王根本容不下他,他怎會和臨川王親近?他此生隻對陛下一人忠誠,絕不敢有二心。

李昭親手扶起梅濂,說朕怎不知仁美你的忠心和為人?你把孩子領回去,好好問一問,管一管罷。

言下之意很明顯了,是讓梅濂去親自審問處置兒子。

當年我還是梅家婦時,也曾抱過福寶,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

此番在李昭和梅濂說話的時候,我躲在小門背後略看了眼,怨不得蘿茵對福寶一見傾心,果真生的驚才絕豔,容貌比他父親年輕時還要好,高大軒朗,貌比潘安,不論容姿身段,確實是要比駙馬強百倍。

這回撫鸞司和梅濂兩頭審問。

撫鸞司這邊無甚進展,蘿茵的心腹近侍隻知道公主與容郎私會,沒發現旁的什麼可疑之人。

黃梅嚴刑拷打了張韻微,這丫頭也是招供自己無權無勢,隻能靠討好順從公主換取些好處,不論是密室還是容郎,都是蘿茵的主意。

黃梅問她,臨川王可曾與你有過肌膚之親?

這丫頭倒是坦誠,說有,她過去甚至還懷過孕,可王爺畏懼陛下,壓根不敢給她名分,後更是授意王妃給她灌了打胎絕育的藥,托王妃的口給她講道理,讓她彆太癡纏,守好本分。

黃梅再問她,臨川王知不知道密室之事?這些年你父親張達齊可曾找過你?

張韻微矢口否認,說父親早都過世了,袁首輔是王爺的恩師,且王爺這些年與妹夫袁敏行素來要好,若是知道蘿茵私會男人,而且那個男人還是梅家庶子,早都出麵管教製止,不會等到今日。

十二道重刑下去,張韻微被打得奄奄一息,可不論怎麼逼問,依舊是上麵那番說辭。

至於梅濂這邊,也沒問出什麼。

梅鑒容隻承認故意接近公主,那也是因為父親不管他,他隻能給自己掙一份前程,哪怕當公主的麵首也無妨。

這事我和李昭倒是清楚。

我說過,梅濂是個善揣摩人心的小人,他知道當年我和劉玉兒的矛盾,為了討好我和李昭,這些年他一直把福寶放在曹縣,讓兒子跟著祖母過,數年來不管不問,便是福寶成親,他也隻是派管家去送了份禮,吩咐無事不用寫家書。

後這男人更是發了狠,在福寶參加鄉試的時候,他暗中命人往福寶筆筒裡塞入與考題相關的文章,結果被考官當場搜查出來,趕出考場,上報給學政。

雲州學政知道福寶是梅尚書的兒子,一時不敢處置,寫信給長安,詢問梅尚書的主意。

梅濂大義滅親,回了幾個字: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雲州學政得到批複後,揣摩了兩日,經“高人”指點後,作出判決:革除梅鑒容功名,終身禁考,並戴枷號兩個月,以儆效尤。

梅鑒容沒有夾帶過,自然是覺得無比冤枉,數次寫信給父親,要求父親出麵徹查此案,沒成想換來父親一頓嗬斥:“靠歪門邪道謀求仕途,真是丟儘了老子的臉,本官身為部堂大臣,當以身作則,斷不會容忍此等敗壞考風公正之事。”

一句話,就把梅鑒容給堵了回去。

白氏過世後,梅鑒容便攜帶妻妾子女回了長安。

隻是梅家如今的當家主母是蓮生,當年蓮生在曹縣時,可是受夠了白氏的奚落還有小福寶的刁蠻,怎會容得下福寶一家子,於是隨意在府邸一角拾掇出個院子,安頓下這個庶長子,每月按例給些銀子。

福寶兩口子去給太太請安的時候,蓮生也總不給好臉子。

再加上而今梅濂看重教養嫡子,也是不大搭理福寶,隻是在衙門隨意給兒子找了份文書的差事,時時刻刻讓管事過去訓話,長安可不是老家那種小地方,彆隨意結交權貴,給老子惹事。

梅鑒容幾頭受氣,最後心一橫,索性搬了出去。

他從同僚好友那裡得知,陛下唯一的女兒蘿茵公主時常去澄心觀參拜,同僚打趣他:“梅老兄你如此才貌,何不試試走一下公主的路子?爬女人裙帶不丟人,飛黃騰達才是要緊。”

梅鑒容眼前一亮,忽然想起自己在史書中讀過,秦朝趙太後之嫪毐,唐朝武則天之張昌宗兄弟,不都是靠著女人升官加爵的麼?

想到此,梅鑒容說做就做,事先打聽到公主那日會去澄心觀,於是靜等在路上,製造邂逅偶遇,後更是變賣家產,買下那塊“藤蘿紫玉”。

二人在一起後,且不說彼此在繡床上得到了滿足,單單公主這兩年多給他的寶物財貨,就夠他吃幾輩子的了,公主還答應了他,過些日子會想法子,給他在六部謀個差事。

哪料差事沒謀到,醜事卻被發現了。

梅鑒容的這番供詞,可信麼?

我是持疑的。

福寶是跟著白氏長大的,白氏會說如意的好話麼?

好巧不巧,他和公主非要把幽會地點選到澄心觀?

可是內獄和梅府的供詞就這些,打死也問不出什麼了。

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我多心了?興許老陳當年分析錯了,張達齊早都死在了十年前,我是自己嚇自己?

梅濂比我更害怕兒子和李璋勾結,而他是當年勤政殿風波的過來人,更是知道李昭難以啟齒的心病。

所以,這位以狠辣著稱的梅郎當機立斷,做了一件事,他打斷了長子一條腿,並且把兒子閹割了,緊接著就把中傷昏迷的兒子暗中抬到李昭跟前,聲淚俱下地說臣有罪,求陛下處死這孽障。

李昭瞧見梅鑒容血呼啦差的襠部,心裡那口氣總算順了些,歎了口氣:“小孩子家不懂事,仁美你也忒狠心了,不至於如此啊。如今要緊的是把這宗醜事遮過去,省的到時候李、袁、梅三家成了朝堂的笑話。朕瞧你那嫡子鑒征是不錯的,與瑞王年紀相仿,等瑞王回來後,便叫他做王爺的伴讀罷。”

梅濂聽了這話,喜不自勝,連忙跪謝皇恩,眉眼間的煩鬱登時一掃而光。

當晚,梅濂就命人將重傷的長子一家送出長安,具體送去什麼地方,誰都不知道。

至於內獄那邊。

所有隱瞞不報公主通奸一事的,皆杖殺,公主近身伺候的宮人賜死,餘者皆發配邊疆充軍。

而張韻微,隻要不死就接著審。

自古以來,儲君之路大多都是血淋淋的,當年李昭的上位太子過程如此,如今睦兒和李璋之爭也如此。

這,還隻是個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瑞王類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