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掰手腕(2 / 2)

妾無良 小夜微冷 9842 字 4個月前

睦兒激動地捂住何都督的手,忽而皺起眉,歎了口氣:“如此甚好,隻是小王不知往哪兒安置著些兄弟。”

何都督反握住睦兒的手,重重地拍了下,笑道:“末將在五軍營跟前劃出一塊營地,怎樣?”

睦兒登時喜上眉梢,謝了又謝,親自幫何都督斟酒,夾菜。

最後,這小子索性盤腿而坐,興衝衝地同武安公父子聊起這回攻打越國先鋒一事。

……

沒過多久,宮裡的內侍官就來催促,說時辰到了,加之天色已晚,陛下讓娘娘和王爺儘快回府。

我同四姐又說了幾句話,便帶著睦兒家去了。

剛出了高府,就看見外頭停著輛帝王才能用的車駕,而胡馬和蔡居也隨侍在側,瞧見此我便知道,李昭來接我們母子了。

我和睦兒一前一後上了馬車,往裡一瞧,李昭此時懶懶地斜倚在軟靠上,斯條慢理地搖著折扇,他麵前支了張小木桌,上頭布滿了珍饈美食,還冒著熱氣兒。

這人自打看見睦兒,兩眼就盯住不放,可偏偏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用折扇指了下菜飯,笑道:“一回來就往這兒躥,喏,趕緊咥,都是你平日裡喜歡吃的。”

“哎。”

睦兒應了聲,立馬就要動手吃。

我見狀,忙拍了下他的手,從懷裡掏出帕子,用清水浸濕了,給他擦手:“爪子不洗洗就吃,這回外頭玩野了,素日的規矩都忘了。”

睦兒衝我做了個鬼臉,抓起塊燉肘子,大口嚼,沒成想吃噎住了,急得忙用拳頭砸自己胸口。

“又沒人同你搶。”

李昭忙倒了碗湯,給兒子遞過去。

“今兒趕了一整日的路,一口都沒吃呢。”

睦兒就著湯,咕咚一聲將肉咽下去,傻笑道:“餓狠了,哎呦,這肘子真香哪,是不是樊記的?”

我坐在李昭身邊,不約而同地看著兒子大快朵頤,看他吃得這麼香,咋就那麼高興呢?

“咥慢些。”

李昭拿起筷子,往兒子碗中夾了炙羊肉、清炒菜心,白了眼睦兒,冷哼了聲:“你這厚臉皮,居然讓五軍營中軍都督給你練兵,就你那些雜丘八、野狐禪,咋好意思領到何大將軍跟前兒,還跟人家抖機靈、掰手腕,哼,虧你想得出來。”

“他後悔也來不及了,已經答應我了。”

睦兒將碗裡的菜心剔出來,不服氣地對他爹道:“您可彆小看我的威風營,我們兄弟這回可是把越狗的前鋒殺得落花流水呢。”

“你就吹吧。”

李昭嘴上雖說奚落,可眼中的得意和欣慰早都出賣了他。

他見兒子不吃菜,板起臉,訓斥:“你現而今正長身體,肉和菜都得吃,否則永遠像隻鑽地蘑菇似的,就這點個子了。”

“嘿!”

睦兒放下碗筷,手背擦了下嘴,笑道:“我現在比娘都高了,興許都追上您了。”

“吹。”

李昭抿唇笑,折扇打了下兒子的頭。

“不信咱比比。”

睦兒將小桌推到邊上,索性擠到我和李昭中間,他坐直了身子,伸長了腿,斜眼看他爹:“瞧見了沒,爹,我的腿比你倆的都長。”

“胡說。”

我玩心大起,索性將腿並在兒子跟前:“我的最長。”

“去去去。”

李昭白了我倆一眼,將他的老腿兒伸長,得意洋洋道:“就你倆這小短腿兒,還敢跟朕比。”

好像……的確……貌似是人家皇帝老爺的更長些。

我不服氣,妖嬈地扶了下發髻,將那枚珠花拔下,在李昭麵前顯擺:“瞧見了沒,睦兒千裡迢迢從洛陽給我帶回來的,羨慕嗎?”

李昭哼了聲,轉身從箱籠裡拿出隻小玉枕,上頭雕刻了栩栩如生的二龍戲珠,他摩挲著玉枕,得意笑道:“你那算什麼,兒子曉得朕素來喜歡玉器,巴巴兒地給朕尋了這隻玉枕,據說是楊貴妃當年枕過的呢,他還知道朕喜歡飲茶,又搜羅了好些名茶哩。”

我不禁醋勁兒大發,瞪了眼睦兒:“小子,你可是從娘肚子裡生出來的,不能這麼偏心。”

睦兒嘿嘿偷笑,不理我和李昭“爭風吃醋”,挪到前頭繼續吃菜。

我猛地記起他這回在北疆似乎受了傷,忙湊上前去,挽起兒子的褲腳,一瞧,左小腿果然有一道指頭般粗的傷口,

我心疼的要命,眼淚登時就掉下了,忙問:“怎麼弄的啊,疼不疼?”

“都好了,沒事的娘。”

睦兒趕忙盤起腿,不讓我和李昭看到他的傷,刻意岔開這個話頭,笑道:“對了,娘您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小心提防陳爺爺給我做媒,嘿,老爺子果然偷偷問我喜不喜歡顏妹妹,這不,被盈袖小姨知道了,把他一頓臭罵,他再也不敢提了。這次我回長安,他又偷偷將左笠弟弟帶了出來,說是要領小外孫去長安見見世麵,多結識一下高門豪貴,以後對小外孫好,哪知又被盈袖小姨知道了,騎馬追了出來,把左笠弟弟搶了回去,罵陳爺爺:要去你自己去,彆帶我兒子。”

我和李昭忍俊不禁,互望了一眼,這事老陳絕對能乾出來。

李昭湊上前,給兒子倒了碗骨頭湯,他臉忽然陰沉下來,笑道:“老陳還是怕你路上出意外,這才護著你回長安,也難為他有這份慈心,你把他安頓好了麼?”

“嗯。”

睦兒點點頭,笑道:“陳爺和杜老爺子是舊相識,如今住在城外的魚莊裡,說小住幾日就回去,舍不得小外孫。”

我一聽這父子倆的話,忙問:“怎麼,路上不太平?”

睦兒喝完湯,伸了個懶腰,一頭紮在我和他爹中間,頭枕著胳膊,翹著二郎腿,輕描淡寫道:“也沒什麼,就是入夏後,難免會遇到些蚊蟲蛇鼠,仔細提防就是了,傷不到我,您二位也甭問,多大點事。”

明白了,肯定是遇到過刺殺。

怨不得李昭一次又一次地貶斥那位。

李昭笑著問:“朕讓你路過沂陽時查一下田中櫟,結果如何?”

睦兒打了個哈切,笑道:“當時到沂陽後,我讓人宣田中櫟過來問話,哪知這人全然不理會我這瑞王爺,說忙著呢。我就想,好大的脾氣,莫不是故意做出這般愛民如子的腔調給我看?好奇之下,我就帶人前去查看,原來今夏多雨,縣中一處壩決堤,老田正忙著疏通救險。”

說到這兒,睦兒長歎了口氣,對李昭道:“確實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孩兒當即調兵,協助他救災,後同他徹夜長談,真真是相見恨晚,此人不僅在農事上天分頗高,而且這二十多年一直身在地方,深知盛世之下潛藏的弊病,見識遠比朝廷裡的那些重臣強,孩兒……”

說著說著,睦兒就給睡著了。

也是,孩子日夜兼程地趕回來,確實累了。

我和李昭互望一眼,默契地行動。

他輕手輕腳地將披風蓋在兒子身上,我則慢慢地將兒子的頭抬起,把他的胳膊抽出來,放平了。

我倆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相視一笑。

我們的小木頭長大了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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