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二次夜會(1 / 2)

妾無良 小夜微冷 9902 字 4個月前

第190章--扳指

小馬?胡馬!

對於小時候的胡馬,我的記憶已經模糊了,依稀記得他?和李昭是同歲,在七歲時就?開始伺候李昭。

那時李昭是個木訥的結巴,胡馬是粗笨的小尾巴,衣裳的下擺太長,他?總會不留神踩到,直挺挺地往前撲,正好把?他?的主子撲倒,壓倒身下。

這時候,李昭吃力地推開他?,氣?得嗬斥:“笨、笨、笨蛋!下下下回少吃些,都快壓扁我了。”

可巧,他?們主仆倆的窘事每回都能讓我撞見,我躲在月亮拱門?後頭,被逗得哈哈大笑,也不知?李昭看見沒,反正他?臉的臉紅透了,追著胡馬打:

“小、小馬,不許跑!”

一眨眼,三十五年就?過去了。

第二次見胡馬,是十四年前,我作為如意剛回到長安。

那時我和李昭在酒樓有了關?係,次日清晨,我在長安的街頭吃餛飩,胡馬穿著披風,策馬極奔而來,他?恭恭敬敬地給我端了碗避子湯,說:夫人?,這是太子爺賞您的。

後來,我生下了睦兒,無名無份,李昭強行?將孩子抱回宮,他?不可能將孩子交給後宮妃子,隻能暫時自己撫養,可他?那麼?忙,又養尊處優的,如何照顧一個奶娃娃?

於是呀,這個重擔就?落在了胡馬肩上,開平元年起,他?就?成了小木頭的大伴。

猶記得兒子當初牙牙學?語,口裡喊著“媽、媽…”,我還?當他?叫我,後來李昭說,估摸叫的是胡馬的“馬”。

胡馬真的疼睦兒啊,兒子被人?做局下毒,胡馬在宮裡跑前跑後地查,沒放過任何一個謀害小木頭的人?。

在李昭身邊做事的人?,手都不會太乾淨,胡馬多年來為人?小心謹慎,和乾兒子蔡居一個是司禮監掌印,一個是秉筆,我不知?道裡頭有沒有李昭的權衡之術,他?們二人?後來明爭暗鬥,以至於今日,蔡居將胡馬鬥倒,而胡馬滅了蔡居堂妹滿門?。

……

胡馬死?了,因他?身上本就?牽扯著一宗賣官鬻爵案,所以死?後三司還?要繼續查,屍體停在刑部的仵作房,等待入殮掩埋。

我不知?道李昭知?道胡馬死

?後,心情會怎樣。

反正雲雀和睦兒,受了很大的刺激。

雲雀不吃不喝,不哭不笑,蜷縮在屋裡,整個人?傻了似的,目光呆滯,嘴裡反反複複地念叨:報仇。

我擔心這傻丫頭,打消了入宮拜見李昭的計劃,一直陪在她身邊。

我環抱住雲雀,哽咽著告訴她,姐不會放過蔡居的,來日定會給胡公公報仇,你?要看開些,千萬彆做什麼?啥事。

其實我心裡知?道,本質上把?胡馬打入刑獄的,正是李昭,倘若沒有梅濂等人?在朝會上據理力爭,恐怕胡馬絕不會活著見睦兒和雲雀最後一麵?。

……

晌午出了胡馬那事後,梅濂被李昭宣入宮問話?去了,睦兒則同我一道坐馬車回府,兒子顯然還?沒能從大伴剛沒的打擊中醒過來,他?主動縮在我懷裡,像受了傷的小猴子似的,盯著自己雙手的鮮血發呆,良久,才說了句:

“太監,究竟是什麼??是依附在皇帝身邊的蟲卵?他?們是皇帝最親近的人?,多可怕,皇帝給他?喂食兒,他?一會兒是點頭哈腰的叭叭兒狗,一會兒又長成了滿嘴獠牙的惡犬,咬人?一口,順帶撕下一整條肉,把?主人?的屋子弄得烏煙瘴氣?!”

末了,睦兒掀開車簾子,囑咐大福子給他?辦個秘密差事,去京郊百裡之外,把?他?的親衛軍“威風營”調回來,並且讓素有小範睢之稱的趙童明先生也回來。

他?感到不安了,覺得必須有衛軍在身邊護著。

傍晚的時候,梅濂家的下人?偷偷到我府上報信兒,送來張梅濂親筆寫的紙條。

紙條隻有巴掌大小,上麵?字跡淩亂,顯然是梅濂在很焦急的情況下所寫,說他?和大福子同時被陛下宣入宮,未見天子,在偏殿等了許久。

這兩日發生了太多事,他?也不知?陛下會怎麼?懲處他?,越等越心慌,最後,他?索性偷偷以指觸喉嚨,大口嘔吐起來,不多時,莫太醫立馬出來替他?診治。

他?趁太醫不注意的功夫,從懷裡掏出塊美玉,賄賂了隨侍的小太監,問怎麼?回事?

小太監偷偷說,陛下那日聽見齊王在勤政殿揭破皇後和大人?您的往事,很不高興,如今疑心瑞

王不是龍種,現將您扣在宮裡,隨後派人?出去請瑞王來宮裡,要滴血驗親,以證身份。

梅濂大驚,謊稱自己素來有胃疾,需要吃調配好的藥丸,今日出來的匆忙,忘記攜帶,再說不知?道還?要在宮裡待多久,還?請隨從長生回去取藥,順便知?會一聲夫人?,他?今兒可能不回家了。

長生由衛軍看著回梅府,趁人?不注意的空兒,把?紙條交給夫人?,讓夫人?想法子傳到元妃府。

當時我一看到紙條,心都涼了,李昭居然開始懷疑睦兒的身份,這孩子怎麼?來的,他?難道不知?道?當時梅濂還?在北方打仗,怎麼?會跑到長安和我私通生孩子?

他?糊塗了?

難道不知?道這種懷疑會給兒子心裡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

睦兒看到紙條後,更是怒不可遏。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正要想,宮裡的人?就?來了,是蔡居的爪牙孫瀟,宣睦兒入宮,說陛下有事要問他?。

睦兒堅決不肯,若是進宮,那這盆臟水就?結結實實地潑在了他?頭上。

孫瀟見睦兒如此頑固,便用?李昭手諭,命衛軍押送瑞王上路,也就?在那時,威風營的將士趕來了。

孫瀟見來了硬茬,氣?焰登時萎了幾?分,笑著問睦兒:“王爺這是什麼?意思,忤逆陛下?”

睦兒隻是盤腿坐在大門?口,在台階上一下一下磨刀,不冷不熱說了句:“沒什麼?,我娘病了,我找了些兄弟給她搭台子唱戲,讓她高興點兒。陛下以仁孝治天下,若是非要剝奪兒子的孝敬母親之心,那就?殺了兒子吧。”

長安誰人?不知?,睦兒剛從北疆戰場上下來,越國鐵騎那樣狠厲,他?都能殺贏,更彆提幾?個太監、衛軍。

況且孫瀟晌午親眼看看睦兒斬殺同伴,心裡到底畏懼,笑著說:“既如此,咱家回去回稟明陛下。”

……

夜色沉沉,天再一次陰下來,零星飄著些許雨點子。

屋裡隻點了幾?盞燈,顯得有些沉悶。

我坐在圈椅上,一口一口地喝安胎藥,苦澀入舌,頓時讓人?清醒許多。四下環視了圈,屋裡隻有我、睦兒還?有陳硯鬆、杜老。

晌午出了那麼?大的事,老

陳擔心我們母子,便遞上了拜貼,過來探望。

金爐裡點了清甜的崔賢妃瑤英香,灰白?的煙霧嫋嫋娜娜地飄散開來。

兒子這會兒蜷坐在角落裡,他?身上已然穿上了銀鱗鎧甲,襟口彆了朵小白?花,腿邊放著把?半人?長的繡春刀,手裡捧著隻玉馬,怔怔地盯著馬腳底踩的飛燕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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