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 壓抑。
這是她蘇醒看到的第一眼世界。
X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的看著眼前的情況。
她是誰?又在哪裡?
她的腦海裡沒有一絲的記憶,像是被人格式化了一樣。
可下一秒她的眼裡又閃過一次疑惑, 為什麼會覺得是格式化?
X想不明白。
她感覺到手腳發麻, 於是試圖動彈了一下,發現沒有辦法掙脫開。
她被綁在了一個實驗台上,手上和腳踝上有著粗壯的繩子。
她似乎被關在這了。
X費勁地扭頭觀察這裡的情況。
這是一件比較奇怪的實驗室。在他的視線內隨處可見的都是在培養基裡的人體。他們浸泡在綠色的液體中, 緊閉著雙眼。身上有著刀痕,沒有被精心包紮起來的傷口。
隻是胸口沒有動靜,像是死亡的一樣。
一股濃濃的危機感湧上她的心頭。
這裡很危險, 她得走。
她現在的情況就估計是下一個培養基裡的人。
祝繁試圖解開自己手上的繩子,但是毫無章法,最後隻能卸力的躺在床上。
隻靠這麼掙紮,就算她把手生砸斷了, 也是沒有辦法出去的, 現在隻能安靜下來,恢複體力。
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
祝繁立刻閉上眼睛,防止對方發現自己已經醒了。
來的人叫做渡口額吉,是這個實驗室的主要負責人。
他走進被學生打開的門,接過他遞過來的手套戴在手上,然後問道。
“這個實驗體的數據怎麼樣?”
有另外一個男聲回答道:”101號的血清中病毒的含量是最多的, 也是最活躍的?”
渡口額吉點了點頭又問道;“她…的身體素質的指標怎麼樣?“”
另外一個男生則回答道:“素質指標不行, 還是和普通人一樣,隻不過相對普通人要強一點。”
渡口額吉不滿地看著他:“難道我要的是一個病毒的載體嗎?我要的是武器。”
那人連連點頭。
兩個人對話完了之後, 渡口額吉走到了X的身邊。X閉著眼睛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然後下一刻一陣疼痛傳了過來。
X的腦海裡沒有疼痛的知識,隻知道這個人在做讓她很難受的事情,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原來是醒的。”渡口額吉笑道。
他就說這個實驗體怎麼會入睡這麼久,原來是怕人家把她送到培養基地。
但是醒著的隻會讓他更為興奮,下手也重了起來。X覺得自己的手似乎要廢掉了。
這種感覺很陌生,她潛意識裡覺得自己是不會怕疼的。
她睜開眼看到了這個正在在她身上劃刀子的人。
一個穿著實驗服的矮小男人臉上有一小撇胡子,眼裡是狂熱的火光。
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他們說的話發音晦澀,非常快速,但X能聽得懂。
對方拿著刀在她身上取了一塊皮膚組織,又用針管抽了一管血,旁邊的人小心翼翼的拿著這些標本去做實驗了。
渡口額吉摘掉手上的手套,垂眸就看見了實驗體眼睛裡昏沉的黑色。
這個實驗體居然不掙紮,這很不合理,因為每一個被他帶到這裡做實驗的人,眼裡都是恐懼且怨恨的。在他們清醒的時候,他們會用儘一切方法進行掙紮,所以每次做實驗之前都要給他們注射麻藥,但麻藥會影響他們實驗的進程。
渡口額吉厭惡這些不識趣的人,他做的這個實驗是為了他們好,是要給他們提供一個強悍的身體和能力,這群人居然不知好歹。
眼下這個實驗體異常的行為讓渡口額吉有些懷疑。
這個101號實驗體不會在做實驗的時候把腦子弄壞了吧?
在實驗過程中,實驗體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身體異常,包括不同的疾病,在這些實驗室裡培養基裡的那些失去生命的實驗體都是因為實驗疾病而死去的。
這是唯一一個還活著的實驗體,如果出了什麼問題他們又要重新找,光是前期的實驗就很繁雜,渡口額吉可不想努力又白費。
“你過來,帶她去做檢查。”他招呼身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
實驗室和檢查室是在兩個不一樣的樓層,由於他們做實驗的地點比較特殊,他們的實驗室坐落在總統大樓內,周邊都是來往的人。
但現在已經逐漸的清空了。
被叫到的研究人員聞言走了過來,在X的身體內注射了一管透明的針劑, X隻感覺從那股針劑的注射的地方展開一股麻意,叫人動彈不得,連疼痛的感覺都消失了不少。
那女人解開了綁在她手上的繩子,粗魯地將她拉扯下實驗台。
渡口額吉罵了她一句。
那女人的動作才稍微輕了些。
X癱在她的身上,發麻的身體讓她沒有一絲的力氣,隻能順從的讓這個人給她套上衣服,穿上莫名其妙的服裝,擋住身上的傷痕。
最後這個人攙扶著她走出了這個實驗室。
沒有人跟著她們一起出來。
這裡的研究人員完全不擔心實驗體會逃走。
這棟樓裡麵不僅僅有隨處可見的便衣特工,就是她的體力能不能逃出去都是個問題。
X和她一起走在這條路上,頭無力的垂著,但實際上是在觀察著路線。
她不可能坐以待斃,否則最後的結局就是死路一條。
X在腦海裡快速的思考著脫身的好方案。
由於他們的實驗室是建立在這座總統大樓內,而不知道執行這個計劃的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將不同的實驗室分布在不同的樓層,這也是為什麼X會被帶出去做檢查的原因。
但這給X提供了非常好的機會。
為了不引起身邊這個人的警惕,她觀察都是低著頭看路線,但他們走的這一路都沒有遇到一個人, X不知道情況,所以她一直隱忍不發。
扶著她的這個女研究員態度著實不是很好。
她似乎很厭煩與X接觸,語氣中都是低聲咒罵,內容大概是他們沒有辦法承受這種藥劑,三天兩頭的出事,還不如直接給廢棄了。
X莫名有些想笑。
她在心中嘲諷的想著:迫害她的人是他們,怎麼搞得像他們才是受害者一樣。
她們進入到了一個電梯中,這時候X才抬起頭。
她看到了這個研究員按的樓層。
她們要去21層。
這具身體的抗藥性似乎很強,那股讓她沒有力氣的麻藥藥勁很快就過去了,身上又開始重新恢複了疼痛。
這讓X的身體微微顫抖。
但始終厭煩她的女研究員並沒有發現。
電梯很快就到了21了,當電梯門打開之後,有許多人湧了進來。
而女研究員則是扶著她走了出去,連語氣也變了個樣,溫聲輕柔的對彆人說她手中的人生病了,希望他們能夠讓開一下,方便她們出去。
X便知道這個樓層並不全是這個研究室的人。
那就有利於她逃跑了。
她不經意間看了看周邊的環境,發現了幾個攝像頭。
在這些人流中,女研究員握著她的手力氣也變大了,低聲威脅她不許出聲。
帶她出來做檢查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女研究員並不擔心她會逃跑,隻是警告一聲,就不再說話。
21是一個大廳似的地方,有許多穿著西裝的白領,有些人身邊還跟著秘書一樣的人。
X便判斷這兒有可能是國家機構一樣的地方。
在女研究員帶著她經過一處人流比較密集的地方時,X突然甩開了她的手,卯足了勁地跑,臨跑前,順走了那女研究院放在口袋裡的卡。
當她一動時,人群中立刻有人往他們這邊靠近,
其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紛紛躁動起來,他們都是國家的機關人員,最容易招到刺殺。在不明白事情的時候,遠離事端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擁擠的人群,前來追她的人也被限製住了行動,那女研究員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當她反應過來時,X已經跑遠了。
他們做的實驗不能申張,女研究員還沒遇到這個情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而X知道自己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這棟大樓,剛剛在她一掙開女研究員的控製就冒出來要抓她的人,一眼望去十幾個,可以說這整一個樓都被人監控著。
她想起了剛剛瞟過一眼的路標圖,改變原有的路線,直奔廁所跑去。
隻有廁所才是沒有監控的地方。
身體上的疼痛提醒著她體力即將不支,然而就在她還沒有跑到的時候,有人控製住了她。
“彆動…”
X剛想掙紮,就聽見了他的下一句話。
“我帶你離開。”
男人將她的身體虛攬在懷中,以此來讓X借力。
男人很高,X沒有看見他的臉。
但她現在也沒有選擇,她相信這個人說的會帶他離開,因為如果真的是這個實驗室的人,他們不需要跟她解釋這麼多廢話。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從這個狼穴又進到虎穴。
“我待會將你放在垃圾車裡,你耐心等待一下,會有人帶你出去的。”男人渾厚而有磁性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還帶著一些低沉,似乎是為了不讓彆人發現而壓低了聲音。
他的胸膛因為發生而震動。
X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
那人就這麼攬著她到了一個地方,然後將她抱進了一個箱子,當她進入箱子的時候,X抬眸看了一眼這個男的。
是亞洲人麵孔。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X又錯愣了一下,什麼亞洲人麵孔?
男人對她安撫一笑,蓋上了垃圾桶的蓋子。
腐臭的味道彌漫在她的周圍,叫人幾乎做嘔。但X對此毫無感覺。
她聽到外麵的腳步聲逐漸離去,應該是那個男人離開的聲音,過了一會又有許多腳步聲向這邊靠近。
X渾身的肌肉緊繃。
但對方隻是路過,很快就離開了,她也不知道在其中過了多久就有一個人過來推動這個垃圾箱。
當這個人在車前停住時,X警惕地看著蓋子,隻要他一打開蓋子,她就會不顧一切地攻擊她。
但這個人沒有打開蓋子,而是開始推動垃圾箱。
她感覺到垃圾箱在來回轉動。
這個人推著她走了很遠的距離,路上她還會停下來跟人聊聊天,內容大概是今天的工作多麼的累,又或是遇見了哪個大人物。
從她的話中X判斷出她就是一個清潔人員。
最後這個人終於停了下來。
X等著她的下一步動作。
腳步聲始終沒有響起,倒是敲了敲蓋子,說道:“安全了,出來吧。”
她知道這裡有人!
X沒有動,她身上的傷口太嚴重了,再加上她剛才的大幅度動作,傷口已經裂開,現在這個垃圾箱裡不僅有垃圾的腐臭味,還有她的鐵鏽味。
外麵的人察覺到不對勁,自己打開了蓋子,然後看到垃圾箱裡麵的情況,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X的身上全都是鮮血。
他收起嬉皮笑臉的臉色將X抱出來,旁邊有一輛車正停在那兒,他將X抱上了車,然後關好門上車開車。
“你怎麼會被他們盯上?”
開車的人問道。
渾厚磁性的聲音讓X立刻認了出來他的身份。
是剛剛救下她的男人,這一路上這個人都用女聲和彆人交流,她以為是一個女性。
打扮也像。
嚴峻熙沒有得到回答,回頭看了眼那個女孩,她坐在後車座上不出一眼,沉默的低著頭。
嚴峻熙有些無奈,但也不強求她有答複。
他是國際刑警組織的成員之一。
他們是到這執行任務的,在半年前 H國的一個人體實驗研究負責人消失,而最後出現的地點卻是在M國的總統大樓。
渡口額吉的出現,意味著有實驗即將發生,而他的實驗都是一些不倫人理的實驗,對世界的危害性極大,能夠在總統大樓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說明這裡有人與他合作了。
於是國際刑警組織便派他們潛入這裡,但在這裡搜查了半年卻沒有發現異常。
這要麼就是情報出現了錯誤,要麼就是他的身邊有他們的人,並且在幫他躲避他們的搜查。
而今天在監控室負責的人,看到了X,並從他走路以及穿著打扮上看出了她奇怪的行為,最後看到她掙脫掉那個女人逃跑的樣子,這種情景不應該在總統大樓裡麵出現,於是他們當機立斷的選擇救下這個女孩。
一個有可能遭遇到不公平對待的女孩,也不指望他現在能夠正常與他們進行對話,當務之急是救助他。
他在這裡假扮成保潔人員,這輛車也是他們配給他的保潔車,雖然停在這棟大樓的後麵,但來往的人還是比較多的,必須得趕快離開。
嚴峻熙開車離開這個總統大樓,帶著X回到了一個臨時基地。
這個地方是為了他們應變突發情況選擇的,在不了解X的情況底細之前,他們不可能將人帶回基地。
在臨時基地裡,已經有擔任醫生角色的夥伴在等待。
嚴峻熙將人抱了下去,並送去治療。
當作為醫生的警員給X檢查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這女孩子身上一定遭受過酷刑。
全身的皮膚沒有一處有好的地方,幾乎都被大大小小的針孔淤青以及刮傷的痕跡給覆蓋了,此時這些剛剛結痂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在總統大樓裡究竟有什麼樣的地方能夠在這個孩子身上造成這些傷口?
X的出現,意味著他們這半年的追查是有用的,這個總統大樓裡一定有古怪。
她忍不住心疼,因為這個小女孩看起來才剛剛成年。
她的語氣和動作也變得輕柔起來。
X能夠感覺到她的善意。
這些人似乎真的是好人。
“你們……是誰?”她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她的喉嚨特彆的乾燥,說起話來像刀子在聲帶上劃過,帶來絲絲的陣痛。
“我們是國際刑警,你能告訴我們你經曆了什麼嗎?我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給她上藥的女人忍不住說道。
這個孩子眼神澄清,看起來乖巧,與之相比在她身上留下這些痕跡的人才算是惡毒的人。
國際刑警…
似乎是一個比較強大的組織。
X不在乎,但她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既然對方讓她承受了這些痛苦,那麼她就要加倍還回去。
她雖然沒有記憶,但是也知道囚禁自己做實驗的那些人,肯定是這棟大樓裡比較高等級的存在,而在這個大樓裡麵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救下她,如果沒有利益得失,絕不可能費這麼大勁救她。
那敵人的敵人就是她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