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殿的下方並非是踏實的地麵, 而是誰也不知道會通往哪裡的、會在什麼地方才停止這樣的下墜過程的暗淵。四周是一片寂靜的黑暗，冰冷的水流環繞在身邊。
但是與那冰冷的水流相比起來溫度也不遑多讓的應該是死死的貼近著自己的鮫人，無論是冰涼的手臂還是堅硬的鱗片, 在這深海之中都是都是讓陌臨丹會近乎於本能的打一個寒顫的存在。
“唰——”
陌臨丹那長長的尖耳稍微的動了動, 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四周, 懷疑周圍是否有什麼東西在遊動, 因為他分明已經聽到了聲音。
那是某種擁有著過於龐大了的身形的東西，即便已經極力的控製自己在海水當中造成的變動, 但是因為實在是太過於龐大，因此還是沒有辦法徹底的隱匿自己的存在，並造成了能夠被陌臨丹察覺到的動靜。
陌臨丹皺了皺眉, 看了一眼八爪魚一樣扒著自己不放的、但是很明顯是已經昏睡過去了的格拉迪斯, 深刻的感到了這是個麻煩。
隻是暗中那個窺伺的生物或許是已經打探好了自己想要的線索, 又或者是認為之前那樣的環遊著的試探便已經足夠、可以發動攻擊——
總而言之, 在陌臨丹想出個什麼對策章程、又或者是暫且先將格拉迪斯找個地方安置之前，那黑暗當中環遊的陰影終於是耗儘了自己所有的耐心，猛的從暗中躥了出來開始發難！
陌臨丹隻見迎麵而來的一張巨口，遍布著細密的、數層的的尖牙。緊跟在這巨口之後的是一副龐大而又粗長的身軀, 沒有鱗片，是光滑到惡心的、紫色與綠色駁雜的皮。
這是一尾, 似蛇非蛇、似魚非魚的深海巨怪,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會生存在這神殿之下的暗淵當中。
陌臨丹盯著那東西看了片刻, 心底生出來一個可能的猜想。
神殿的選址在這裡……是否並非是偶然, 而原本就是為了可以鎮壓這深淵、以及其中遊蕩的這一條魚怪？
但是這並不是一個回合製的遊戲, 這魚怪既然已經發動了攻擊，那麼自然也不可能等著陌臨丹反應過來跟它你來我往。它的身體在水中異常的靈活，狠狠的朝著陌臨丹拍了過來。
“！”
陌臨丹還要用一隻手穩住格拉迪斯，根本騰不出手來取鴉殺格擋。雖然說法術裡麵也有魔法盾這樣的術法，但是……陌臨丹隻學了那些攻擊性的術法，於防禦這種還當真是一竅不通。
又或者，對他而言，進攻便已經是最好的防守。
麵對著這來勢洶洶的攻擊，無法做出攻擊的陌臨丹一咬牙，給自己的身上套了好幾個的重力魔法。突如其來的龐大重力頓時將陌臨丹與格拉迪斯朝下墜了不少，倒是恰好避開了那一條抽過來的尾巴。
在一片的混亂當中，格拉迪斯猛地睜開眼睛，蒼金色暈染在他的瞳孔周圍，看上去像極了一輪日冕。
他張開口來，發出了無聲的尖嘯，那原本朝著他們俯衝而來的魚怪頓時就像是被什麼給震懾到了一樣，行動之間都出現了紊亂，一時之間倒是被打斷了攻擊的節奏。
格拉迪斯低垂下楊某去頭還是很疼，儘管格拉迪斯麵上裝作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剛剛建立好的精神世界以及並不完全的吞噬了一位偽神的升格的行為，依舊是給格拉迪斯帶來了不小的困擾。
但是他必不可能將這一種困擾表現在陌臨丹的麵前讓對方分心，隻是衝著陌臨丹揚起來了與往日裡麵彆無二致的笑容。
閃耀的、帶著沉沉的愛慕的，像是能夠將荒冷的冰原都點亮的有如火焰一樣灼熱的愛戀之情。
“我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戰鬥。”
格拉迪斯附在陌臨丹的耳邊輕聲道，溫熱的吐息吹亂了陌臨丹耳邊的碎發。
“我先下去……在下麵等你，就算幫不到你，也不能成為你的拖累呢！”
他鬆開摟抱住陌臨丹的雙臂，隨著那些不斷下落的神殿的殘骸一起朝著那看不見頭的暗淵之下墮.落了下去。黑暗一點點的將他包裹圍繞，吞噬了深藍色的、像是寶石一樣的魚尾；吞噬了那一張精致的像是畫卷一樣的麵龐，到了最後能夠看清的便隻有一雙日輪一樣的眼眸。
“陌陌。”
鮫人這樣重複著，旋即笑了起來，十分開心的、燦爛的模樣，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最喜愛的糖果的時候，那一種由衷的、不摻雜任何其他雜誌的天真喜悅的笑，純真而又澄澈。
“你喜歡你。”
然後他徹底的融入到了那一片黑色的暗淵當中，再也看不分明了。
“……格拉迪斯！”
陌臨丹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但是終歸還是慢了一步，他們的手指在空中打了一個交錯，然後便徹底的失之交臂。
陌臨丹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說格拉迪斯的實力似乎用不著他來擔心，但是對方剛剛的狀態總讓陌臨丹覺得不大對勁；再加上誰也不知道這神殿之下的暗淵當中究竟有什麼，陌臨丹還是不大放心。
他在空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麵向了那一條從更高一些的方向朝著自己這裡俯衝而來的巨大魚怪。鴉殺在他的手中驟然出現，暗精靈微微的斂了斂眸子，晶紫色的瞳孔裡麵是一派的冷然與磅礴的殺意。
“雖然我不是非常擅長在水下作戰，但是……”
鴉殺上麵驟然爆發出來了耀眼的金色光芒，若是在海麵上看的話，幾乎都要疑心是不是很快就將有一輪金色的日冕要破開海麵冉冉升上天空。